「我連幾歲的孩子都不如，白長年齡。」何成志喃喃地說。

　　何三華：「你比我厲害，我在你這個年齡還是愣頭青。」

　　看到大兒子這樣，比他升職還讓他高興。

　　現在他能理解老領導離島時說的話了，有一個年輕的領導是好事，周圍的一切事和人可能都受益。

　　常小娥一次無理取鬧，竟然讓大兒子有這樣的覺悟。

　　「找機會，我帶你去陸家跟四胞胎道歉，把輸的玉米棒還給他們。」何三華笑著拍拍兒子的肩膀，發自內心的替他高興。

　　何成志鄭重地點頭，好像有一扇門打開，正等著他走向新的天地。

　　此刻陸家，

　　四胞胎正埋頭吃飯，飯粒黏下巴也顧不上，他們趕著回屋看電視。

　　蘇白芷和陸北宴對看一眼，也沒說什麼，看破不說破，

　　用歡歡的說法，叫「對小孩子的尊重」。

　　「我吃飽了…」

　　四個異口同聲，擡手一擦嘴，拔腿跑進屋。

　　蘇白芷已經吃過晚飯了，正喝裴阿姨做的玉米糖水。

　　陳阿姨和裴阿姨吃完飯就一起出門散步，把空間留給他們一家六口，

　　有四口急著看電視，把他們兩口子晾院子裡。

　　「咱們兩個成隱形人了……」蘇白芷挑眉，喝了一口糖水感嘆道。

　　嘴巴是甜的，心裡卻有點酸酸的。

　　她突然能理解某些媽媽說，怕孩子長大又怕長得慢。

　　陸北宴：「今天你不在家，他們回來第一句就喊媽，我在菜地澆水他們也看不見。」

　　蘇白芷：「……」

　　一點沒被安慰到……

　　她眼皮直跳，這種不安持續好多天了，好像忘記了什麼事，又想不起來。

　　「老爺子今年來島上過年，爸，媽他們也一起，

　　當時讓他們住在深城的房子。」陸北宴想到爺爺的念叨，又繼續：

　　「我爺爺最近神神叨叨的，說給四胞胎準備了生日禮物，還對我保密。」

　　蘇白芷：「戰奶奶的生日跟四胞胎是同一天，

　　今年周家要大辦，不知道周翼有沒有空從國外回來。

　　兩個老人都盼著，想抱曾孫。」

　　她今天跟戰莉一起翻看相冊，看到周翼小時候跟陸北宴的合照。

　　那時陸北宴根本不看鏡頭，好像等著拍照完趕去做其他事。

　　陸北宴搖頭：「他最近很忙，沒跟我聯繫，

　　孟子昂兩個孩子的滿月酒，他寄來禮物，沒時間趕回來。

　　不過，戰奶奶的生日他肯定能回來，任期滿了。」

　　周翼長駐A國三年，現在應該在交接準備回國。

　　他還沒跟周翼說周寧的事，得等調查組把資料遞給上面才行。

　　周家身份特殊，這次的事不查清楚，以後會有人拿這事做文章。

　　他大哥陸北星重新入職時，就有很多人不服氣，舉報信一封封地寄到中央紀委辦公室。

　　老爺子看完大發雷霆，要嚴查這些匿名信，真查出了點東西。

　　溫家就是這時被牽扯出來的。

　　有時擺在檯面上，是某些人為了隱藏故意猜出來迷惑眾人的。

　　厲風就是這樣的一個棋子，但他至今不知道自己是棄子。

　　蘇白芷點點頭，想著今晚打一個電話給小姨，最近她打去都是佔線。

　　夜色籠罩下，

　　煙囪升起的青煙被風吹散，隱在黑暗中消失不見。

　　羅河村，

　　羅大壯坐在石凳上發獃，廚房裡傳來的聲響入耳不入心。

　　已經好幾天了，羅桂玲好像憑空消失一樣。

　　大兒子回來當天晚上，廚房裡的米飯燒焦，羅桂玲不見蹤影。

　　警察到山裡搜了好幾天，最後放棄。

　　他帶著民兵連搜查好幾輪，一樣沒找到有用的線索。

　　甘蔗地全靠趙翠梅兩口子幫忙剝葉子。

　　兩個粉店還繼續營業，是他調的底湯。

　　「爸，我明天必須回廣城報到，您一個人……

　　我再請幾天假。」羅振軍看著神不守舍的父親，話鋒一轉。

　　盧玲把飯擺上桌，不敢多說一句。

　　如果羅振軍不到鎮上接她，婆婆是不是就不會失蹤？

　　「你們該做什麼別耽擱，留在家也幫不上忙。」羅大壯擺手，收攏心神。

　　二虎，三虎他們不知道家裡的情況，先不跟他們說。

　　羅大壯心裡已經做好最壞打算，隻是夜深人靜時，情緒控制不住崩潰。

　　他怨過大兒子，但也知道這是巧合。

　　羅振軍：「爸，我還是留下，讓盧玲先去廣城報到，

　　我跟隊長如實說，他會批假的。」

　　盧玲點點頭，但也不敢出聲。

　　羅大壯扒了幾口飯，拿著手電筒就去村裡的辦公室。

　　他不想把氣撒在兒子兒媳婦身上，跟他們在一個屋檐下，自己情緒很難壓下來。

　　羅大壯出去前帶走羅桂玲記賬的本子，那裡寫了她要交代的事情。

　　前段時間她叮囑的話如在耳邊。

　　羅振軍看著他離開的孤寂背影，眼眶又紅了，雙手握拳，這種無力感讓他心底煎熬又無處發洩。

　　盧玲把筷子放下，心裡嘆氣，沒想到第一次上門會是這樣的情況。

　　羅河村太特殊，翻過一座山就是鄰國。

　　「你有打電話給蘇醫生嗎？我記得你說過，她們的關係像親母女的。」盧玲忍不住開口，一直瞞著反而不利於找人。

　　羅振軍搖頭：「我媽應該不想讓阿芷擔心，經常報喜不報憂。

　　隻是外公外婆那邊，可能瞞不了多久。」

　　他也不清楚父親在堅持什麼，難道有他不知道的事？

　　羅振軍倏地起身：「你鎖好門，我去辦公室找父親問清楚。」

　　盧玲點頭，找出手電筒遞給他，送他出門直接把門鎖了。

　　她剛轉身，一道黑影覆蓋，眼前一黑。

　　大門透出的光正晃動，快步往村辦公室走的羅振軍毫無察覺。

　　等他站在辦公室門口，背脊突然一涼，腦海閃過一個念頭。

　　「振軍，你扔盧玲一個人在家？」羅大壯往他身後看，臉色大變。

　　羅振軍拔腿就往回跑，從辦公室到他家不到五分鐘。

　　等他跑到家門口，用力踹開門：「盧玲……」

　　屋裡空無一人，沒有人應聲。

　　晚風夾著冷意，他如墜冰窖，全身血液都像被凍住一樣。

　　同時失蹤？

　　羅大壯跑回來看到這一幕，立刻進屋拿槍出來：

　　「別愣著，現在追出去可能還追得到。」

　　前後十分鐘，對方不可能開車，帶走一個人躲躲藏藏，人還在羅河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