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聲号角響起來,章雅悠站定,望着衆人,道:“投誠者,不殺!
放下武器者,活!
”
嘩啦,有人放下了兵器,打鬥聲漸漸弱下來。
嘩啦啦,更多的人放下了兵器。
铛铛铛!
皇宮的侍衛、禁軍、禦林軍紛紛丢棄手中的長戟、鐵劍、鋼矛、金刀……
偌大的皇宮,遍地的屍體,鮮血橫流,卻突然靜的可怕。
章雅悠看了一眼房翊,輕聲問:“我再問你一次,确定嗎?
”
房翊道:“我确定還不算,我們還要天定,走吧。
昨晚已天降異象。
”
章雅悠道:“好。
”
二人手挽着手來到正殿前,原先敞亮的殿門卻被一塊巨石擋住了,在那巨石之中插着一把劍,巨石上依稀可見“得此劍者得天下”的字樣。
房翊道:“昨晚天降異象,得此劍者得天下,這就是天意,王侯将相甯有種乎!
江山本該能者順應天命而得,我起兵至今,非為皇位,而是為了江山社稷,要讓賢者享之,讓明者治之,從而天下一統,共榮共治!
如果他!
”他指向被人押解出來的李誦,道:“他若是能拔出此劍,我跪地稱臣,交出兵權,解甲歸田,此生不踏入長安。
他若是拔不出此劍,就不配為這江山之主。
”
李誦嘴角流血,冷笑道:“笑話!
簡直就是天大的笑話!
朕乃天子,這天下就是我們李家的,朕就是天命!
你拿一塊破石頭就想糊弄天下人!
”
“你們如果不信,可以上前查驗,并試着力拔此劍!
有誰要試試?
”房翊大聲道。
誰敢随意上前啊!
這時,又有士兵押着幾個大臣過來。
“你,過來!
”房翊指着其中一人,那人他也認得,正是尚書右仆射謝雲端。
謝雲端戰戰兢兢,道:“武陵侯,哦,不,武陵王,下官不敢!
下官不敢啊!
下官就是一凡夫俗子,這天命之劍不要說拔出來,就算是碰,下官也不敢碰啊!
”
“可你當年敢進讒言,讓我下天牢,敢聯名上書,讓我被迫離開長安……”房翊淡淡道,“我數到三,他若是不把,就斷了他的手;若是不用力把,再斷他的腳。
一!
”
吓得謝雲端急忙爬過去,道:“我、我、我拔!
我拔!
”
他使出全身力氣,但那寶劍紋絲不動。
房翊手氣刀落,謝雲端倒在地上,當場身首異處。
“這種不忠不孝的廢物,留着隻是浪費糧食。
”
章雅悠道:“你何必髒了自己的手。
”
房翊道:“這樣,他們才會足夠怕我!
”
“到你了!
”房翊用劍指着李誦。
李誦看着房翊,仰天大笑,道:“我還記得我們從小一起長大,你總是冷靜得讓朕害怕,你話不多,但是,向來出手最狠。
你第一次殺人,就從容冷靜,朕當時就知道,你這種人隻能收為己用,否則,必是大患。
”
“朕以為朕與你可以做一輩子的君臣和兄弟,怎奈造化弄人!
造化弄人啊!
”李誦又是哭又是笑,“不要故弄玄虛了,要殺要剮,你請随意。
”
“帶人上來。
”房翊淡淡道。
不多會,李誦的幾個孩子、各個後妃被帶了過來。
“你若不動手,他們就會一個一個慘死在你的面前。
你若是遵照我的吩咐,我興許會留他們一條性命。
“
李誦冷笑道:“你向來殘酷狠辣,你手上的人命不下千餘人,如今竊國怎會繞過朕的家人呢!
”
房翊隻是一個臉色,後面的人便舉起刀槍,連挑四五人,那幾個女子是李誦的後妃,李誦看着前些日子還曲意承歡的鮮活生命,來不及掙紮就倒在了地上,至死都瞪着眼睛。
“如果還不夠,那……”
“還我的孩子!
把本宮的孩子還給我!
”皇後哭哭啼啼,一個士兵已經舉起了年幼的皇子,隻要他一松手,那孩子就會從數百台階滾下去,必死無疑,而且死相很慘。
“我拔!
我拔!
朕不求你繞了他們,隻求你不要讓他們死在朕的面前。
”李誦并不是良善之人,出身皇家也讓他沒有太多的骨肉親情,但是,人之将死其言也善,在臨死之前,他生出了微微的恻隐,而這份恻隐的源頭是對自己命運不公的感慨!
為什麼他韬光養晦,好不容易登上九五之尊的寶座,卻連江山都丢了?
他使出全部力氣,但是,那寶劍紋絲不動。
李誦笑道:“笑話!
你們用鐵鈎封住了我的琵琶骨,這是惺惺作态,讓朕陪着你演戲嗎?
”
房翊揮劍,鎖在李誦琵琶骨上的精鐵鈎子應聲而落。
李誦再次用力,但是,插在石頭裡的劍隻是微微晃動了一下。
“你現在明白,不是我們奪了李唐的江山,而是你根本不配為這江山之主,這是天命!
”房翊冷笑道。
李誦找準機會,想要抓住章雅悠,卻被一道勁氣擊落到底,摔了數十個台階。
從天而降的一個人正是容綏。
原來為了對付李誦手下這些能人異士,章雅悠悄悄寫信到萬劍山莊,請容綏帶一些江湖人士前來幫忙。
自從上次不歡而散後,容綏内心沉郁,努力讓自己不再關注與章雅悠有關的一切,要将她從自己的生命裡推出去,但是,當他收到章雅悠的求救信後,還是第一時間趕過來。
“多謝!
”章雅悠道。
容綏扭過頭,沒有說話。
房翊道:“現在到我了!
”
他非常自信地走到那寶劍跟前,試了試,寶劍未動。
他運足功力再去抓,仍舊沒能将寶劍拔出來。
“悠兒,到你了。
”房翊道。
章雅悠看了看房翊,又扭頭看了一眼容綏,道:“如果這是天意,我恐怕也是拔不出的,但是,若你們……”
她沒有說下去。
“铛!
”衆人隻覺得一道白光閃過,寶劍赫然握在章雅悠的手裡。
随着寶劍的拔出,那塊像小山一樣的石頭搖晃起來,房翊急忙攜着章雅悠飛起離開,石頭爆炸,轟天巨響之下,成了一堆碎石。
興慶宮的大門赫然出現。
“武陵王都沒拔出來,竟然讓她拔出來了?
”
“這……不可思議啊!
難道是女皇帝?
”
“這怎麼可能啊?
她拔出了寶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