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述光感覺不對,立刻擡手遮擋,在近距離内雙方的場域沖撞在一起,頃刻粉碎,随後一個帶着青色光焰的拳頭轟在了他的雙臂之上。
因為分神,導緻他的反應慢了一拍,而且單羽川來的實在太快了,在這倉促之間他根本來不及聚集起外圍的靈性之火,隻是體内的靈性之火堆聚在前面,勉強護住了自己。
可他随後便察覺到,那力量似乎并不是單純用作破壞的,反而蘊含着一股極大的推力,隻一瞬間他就被從堡壘上方轟擊了出去。
遠遠飛去數公裡遠後,才又落下,砸落在了地面之上,在那裡彈動着撞出了數個洞坑,
單羽川緊随其後落了下來,渾身彌散着濃郁青色光焰,望着前面坑中的人影。
那裡一片深紅光芒彌漫,南述光已然站了起來。
此刻他的身上浮現出密密麻麻的鱗片,并扭結成繁複厚重的甲胃,身高比剛才高了起碼一倍,
頭面被鳄面甲覆蓋,看着則是極其雄壯,手中持有一根長杆鞭。
單羽川剛才那一拳之所以不直接用上破壞性的力量,一方面是怕兩人交戰破壞堡壘。
還有就是他知道對方是異之相,卻不知道對方的異力是什麼,所以較為謹慎,隻是選擇将人推了出去。
此刻看到對方展現的外相之後,他迅速判斷出來,對方所觀想的應該是「鳄郎官」。
他從小就對各種仙神之類的傳說感興趣,成為格鬥家察覺到這兩者之間的聯系,對此更是留意。
而異之相的異力大多數也與其觀想的對象有關,尤其是在長生觀下,往往隻擁有一種異力,還缺乏過多自主變化,那麼縱然有偏差,也不會相去太遠。
南述光看着單羽川身上沒有任何變化,隻是簡簡單單站在那裡,背後有隐隐約約的輪廓,便緩緩說:「人之相—」
他神情看着很沉穩,可心中實際卻是焦急,沒看錯的話,剛才過去的兩道光芒,分明就是格鬥家的飛空過境時散發出來的靈性光火,而且非常強大。
這種程度的格鬥家怎麼可能出現在這裡?
今天種種迹象表明,外面的戰鬥很有可能單羽川背後這些人精心策劃并挑起的,目的就是為了挑起與舊帝室之間的戰争。
流派讓他來這裡,就是為了防止出現這樣的事情,可是依舊發生了。
他很想将這個消息快點傳回去,但是·
單羽川将手上白手套摘掉,扔在了地上,鄭重提醒了一句:「南先生,不要分心,在分出勝負之前,我是不會讓你離開的。」
說着,他身上的光焰再次爆開,身後高大的身影驟然凝實,再次朝南述光攻了上來。
六點二十五分,火車在第一堡壘内部的車站上停穩,火車車廂外表閃爍的光芒,此刻才是逐漸隐下。
此刻一排高中級軍官和整整齊齊的列隊士兵站在了那裡,單羽川的副官站在最前面,他們等着火車停下,随後便見一個穿着軍大衣,戴着大檐帽的挺拔身影從火車裡面走了出來。
「敬禮!」
陳傳出來之後,也是擡起手,對着所有人回了一個軍禮。
副官帶着助手走了上來,敬禮後說:「陳先生,我們代表單将軍前來迎接閣下。」
陳傳的身份目前不便公開,所以他隻是以模糊的稱謂代稱,前來迎接的人中隻有少數高級軍官知道他的身份,大多數隻知道是來了一個大人物,但不知道到底是誰。
陳傳點頭回禮,他轉首看向某一處,此刻他能清晰的感覺出來,數公裡外正發生着一場激烈的戰鬥。
副官看了看他望去的方向,低聲說:「應該是單将軍。他在和南先生動手,」頓了一下,解釋說:「南先生是市政議會這兩天派來的監督者。」
陳傳隻憑感應就能判斷出,單羽川技高一籌,在場面上壓着對手打,但對手應該還藏着什麼手段,此刻正在等待時機,馬上就要見分曉了。
他沒有再去關注,因為他已經到了這裡,即便最後單羽川輸了,結果也不會有任何改變。
又朝不斷傳來炮火聲的方向投去一眼,問了句,「前線情況怎麼樣了?」
副官立刻嚴肅的回答:「敵人在天黑的時候對我們發動了突然襲擊,我們正在反擊。
因為不清楚舊帝室的征北将軍宗赤是否加入了進攻,所以我們發出了求援信号。
如今已經有兩位格鬥家響應号召,快速從世界之環回撤,前往前線支援了。」
陳傳微微點頭,這位副官很謹慎,說話不留一點破綻,這是因為現在他們的每一句話都會記錄下來,并在戰後要拟成報告提交上去的。
不過他這裡不必要對别人做什麼交代,他願意遵守程序已經是很給面子了。
他看了一下周圍,說:「帶我去這裡的地勢最高點。」
副官馬上肅聲:「是!陳先生請跟我來。」
舊帝室駐軍所在。征北将軍宗赤站在城牆之上,眺望遠處閃爍的光火,隆隆的炮火聲從剛才開始就沒有斷過。
他一身玄甲玄盔,外表看着三十出頭,有着銀色的飛眉和紅色的眼瞳,面容看着俊雅無,頸脖皮膚上有一絲絲的淡紫色紋路,這是來自于舊帝室的血脈影響。
自從與大順開始談判後,舊帝室這邊一直在讓他這個主戰派進行克制,宣稱不能給大順開戰的借口,并讓他對魔下軍将嚴格約束。
不止如此,朝中派來的監軍越過他,直接将北方大多數擁有莊園和工廠的奉職武士全部征召,
并集中到了後方修築的堡壘之内,以确保不會與大順起沖突。
而飛艇更是每天都在巡邏,防備最多的不是大順,而是己方這一邊人。
此刻一名繡衣使者就站在一邊的牆垛之上,她的到來,既是對宗赤支援也是對他的監視,
宗赤心裡歎息一聲,朝廷的做法表面上看起來沒有問題,一般來說,因為外圍已經不存在成建制的力量,也就不可能與大順的駐軍産生大規模的沖突。
好像就能以此避免意外了。
然而這隻是上層一廂情願的想法,如果大順真的要對你動手,無論你是不是收縮都沒用,正如眼下,既然他們在外面沒什麼軍隊了,那麼這一切隻能是大順方面自導自演的了。
而諷刺的是,因為将所有力量都是收縮回來,導緻他們對于外面的局面也沒有辦法進行任何幹預,就算他此刻把士卒派遣出去,也隻會被對面理所當然的視作進攻支援,所以這一場戰鬥是不可避免的了。
他說:「關照軍将們,準備戰鬥。」
「是!」副将叉手一禮。
繡衣使者這時在說:「宗赤将軍,整軍備戰無妨,但皇命在上,不可妄動,你可明白?」
宗赤沉聲回言說:「使者放心,隻要敵軍不攻襲我軍,我軍自然不動。」
同樣站在城頭的監軍說:「相信隻是一場誤會罷了,天亮之後,我們再向對面做出解釋。」
宗赤不答,他心中氣悶,明明兩軍交戰,他卻隻能縮在這裡,還要去向敵人低三下四的解釋。
他什麼時候打過這麼窩囊的仗!
就在這個時候,他忽然察覺到了什麼,看到兩道流光朝這裡過來。
他的神情一下凝重起來,他抄起手邊的長戈,往外一躍,以矯健靈活的速度來到了前方的前沿護牆之上站定。
那名繡衣使者此刻同樣縱身一躍,來到了城樓的屋檐之上,并單腿蹲在了那裡,蒙着面紗目光緊緊盯着遠空。
轟!轟!
兩道劃過天際的光芒,像流星一樣從空落下,砸在軍營駐壘的前方,瞬間大地一陣震動,并出現了兩個巨大的地坑,飛濺的泥土和灰塵之中,露出了兩個渾身散發出狂盛靈性光火的高大身影,
每一個都是四五米高下,體型兩倍于宗赤。
兩個人都是身着大順的軍中制式大衣,且都有一股淩厲的軍人氣場。
左邊一個身材略顯魁梧,方臉大眼,絡腮胡須,叼着一個足以當作武器用的煙鬥。右邊一個眼神銳利,體型在襯托之下稍顯瘦長,身形挺的筆直,右手已然搭在了腰間的佩劍上。
這個魁梧男子叫作洪安城,執劍男子叫作朱空奇,與宗赤一樣,全都是達到了長生觀層次的格鬥家。
因為長期在世界之環與敵鬥戰,并且還時不時會遭遇到交融地後方的大型異化生物,所以不可避免的會讓體型趨于增大。
朱空奇先是看了眼站在對面的宗赤,又警了眼城樓上方繡衣使者,就不在意的收回目光:
「老洪,速戰速決,萬恪雖然被舊帝的诏書召回去了,可我懷疑他并沒有去遠,他要來了的話,就不好辦了。」
洪安城豪爽一笑,「不用怕有什麼問題,我剛才收到消息了,那位已經到了,此刻正在後方,
有這位給我們壓陣,哪怕萬恪到了也是白送。」
「哦?到了麼?」
朱空奇這下振奮起來了。
這次請到了這一位,可以說是上層力量之下,世界上最具破壞力的格鬥家了。
在他看來,當這位站在戰場上的那一刻起,這一戰的結局就已經注定了。
「是啊,我們也不能拖後腿不是!」
洪安城又一聲笑,魁梧身軀的重心下壓,雙手擡高對準前方,手心之中頓有光芒閃爍起來。
宗赤冷然看着這一幕,而那名繡衣使者神情一變,立刻從城頭之上跳開,下一刻,一道粗壯熾烈的光流霧時沖向了前方的舊帝室大軍駐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