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北道中心城内,市政議會加強了對于中心城和周圍邊緣城市的控制。
他們還向各個邊緣城市派去了多名第三限度格鬥者,不令邊緣城市中産生任何變數。
安北道的情況和山南、隴右、河東兩三道不同,山南那裡本來就是純淨派的力量占據了一定的上風,再加上白姑的失勢,才導緻第一個被拿下;
而隴右道則是植入派的地盤,加入天際線,代表着植入派與純淨派的結盟,保守派們對這個結果是不滿的,可也知道阻擋不了。
然而河東道的情況卻是有些讓他們心驚了。
歸子瀚從訪問團回來後,立刻謀求要職,一個立過功的格鬥家,上面根本不可能卡他,
在得到職位之後,他迅速聯絡了防衛部和武毅學院,成功壓制市政議會的另一位格鬥家,強行推進河東道加入天際線的計劃。
河東道市政議會當時并沒有完全放棄,鎮守交融地的格鬥家就就是來自精修派的人,議會利用和舊帝室談判期間舊帝室不敢進攻的空隙,讓這人設法返回中心城,讓其與市政議會那名格鬥家聯手對抗歸子瀚。
可他們并沒有想到,僅僅隻是一年時間,從利納克斯聯邦返回歸子瀚已然實力大增,當時僅僅隻是往兩人面前一站,兩人就主動退讓了,這也使得河東道加入天際線變得再無阻礙。
現在中京外圍的四個城市,三個加入了天際線,安北道獨木難支,也就算能撐下去其實堅持也沒多久,這點連他們自己也是明百的。
可能拖多久是多久,說不定就能撐過大轟撞,那麼就能引來轉機了。
但中心城内部他們可以控制,外部他們就無能為力了。
如今駐守安北道交融地的格鬥家名為單羽川,其是軍人家庭出身,在武毅學院學習并畢業,進而又軍隊内部曆練并長起來的。
因為其出身,還有是安北道本地人,所以駐軍内部的聲望極高。
市政議會極其懼怕他在部隊這邊弄出什麼事情來,所以借着國家正與舊帝室在談判為借口,派了大量的軍事監察人員來到了軍中,甚至不惜對軍隊後勤進行審查。
還千方百計從中心城抽調了一位格鬥家到軍中,美其名日協助防備,實際上就是來負責盯住他的,以免他在此期間做出什麼對他們不利的舉動。
可這一切的「安全」依舊是建立在大順内部的,對于舊帝室一方,他們就算與後者有一定的利益交換,可也根本不可能做到嚴密控制。
陳傳乘坐的飛艇在經過數個小時的飛行,在安北道中心城的外圍一座泊錨塔上停了下來。
到了這裡之後,接應他的兩名成員開始向外發送電報,過了有一會幾兒,對面就有回複電報過來其中一人看過後,擡頭說:「陳先生,目前一切正常。
舊帝室的軍隊會在下午六點過後對我們駐軍發動攻擊,到時候駐軍會向外呼叫支援。
中心城内外進入交融地的通道會全部打開,隻要擁有我方通行憑證的,哪怕不是安北道中心城的格鬥家都可以選擇進入,我們就在那個時候進入交融地。」
陳傳看了下時間,現在是下午四點半了,時間很快就要到了,那麼就等着了。
這時有服務員推上來一個架餐車,推到陳傳面前後,将上面餐蓋揭開,露出了一盤盤向外散發着濃郁香氣的來自交融地的食材。
一名接應成員恭敬的說:「陳先生,這是上級特意給您準備的。」
陳傳看了一眼,颌首說:「替我謝謝他們的招待。」
分身一樣可以通過進食積蓄營養,不過他這具紫氣分身除了這個之外,還能從最高重天之上牽引下來更多力量為己所用,這與一般分身是不同的。
兩人對他敬了一禮,就從這裡離開,将這個艙廳留給他。
到了外面後,兩人忽然看到,遠處有一架巡邏飛艇朝着他們這裡逐漸接近,同時發過來一段信息,要求對他們進行登艇檢查。
照理說他們是正經編号和許可證,還有運輸的規定時限,是無需進行檢查的,可是對面也掌出了臨時授權,并且态度異常強硬。
兩名接應人員對視一眼,他們之前也考慮過此類情況,有過預案,所以十分冷靜的向對面回複消息,并很配合的降低了速度。
艙廳之内,陳傳倒了一杯飲露,慢慢喝着,對于外面的情況他沒有去管,他相信兩人足以應付。
果然,不過十來分鐘之後,檢查人員就選擇離開了,飛艇又恢複了正常的行駛速度。
五點五十分,飛艇在城外一座泊錨塔上停下,并發去了進入中心城的申請,不過這隻是一個程序,他們實際上并不會進城,等到戰争開啟的消息傳出,交融地通道全面打開,就會從那邊轉入交融地。
此刻天空已經黯下來了,太陽沉入了地平線,地平線上還勉強殘留着一絲深紅,泊錨塔上及飛艇内部的燈光已經安全打開。
陳傳來到窗邊上,隻見地面一排泊錨塔上都停泊着等待入城的飛艇,平原之上能見到一排熠熠閃煉的燈光延伸向外,景象非常壯觀。
時間一分一秒的流逝,伴随着天際的殘光消失,外面的夜風逐漸大了起來。
手表上的時間終于走到了六點整。
周圍似乎沒有什麼動靜,不過再過了一會兒之後,飛艇上各處電話,還有内部界憑聯絡平台上都出現了一聲聲的響動。
他點了下界憑,有聲音自那頭傳來,并帶着一絲壓抑的激動:「陳先生,我們收到消息,五點四十七分的時候,舊帝室對我們的交融地駐軍發動了進攻。
有情報表明,數日前舊帝室車騎将軍萬恪曾有到前線巡視,懷疑此次進攻有其參與,故而向外部中心城發出求援信号,并向援助者開啟進入通道。
陳傳心說終于來了。
有安北道駐軍的軍事申請和沒申請是兩回事,有了申請,他進入就完全是合法合規的。
這個申請可能很快會被中心城屏蔽,通道可能也會随之關閉,但這段時間内他們進入其中将不會再有絲毫阻礙。
他對着界憑另一端說:「告知他們,我們接到求援信号,現前往援助。」
「是!」
飛艇幾乎立刻從泊錨塔上脫離,并向安北道中心城位于城外的交融地方向轉去。
泊錨塔附近的警衛人員都是猝不及防,他們剛剛已經接到了上級的命令,要求所有在此等候的飛艇停留在原地,不準放離。
當看這一架從泊錨塔上離開的飛艇,他們立刻發出警告,并擡起了槍口,要求他們回到原位上然而這架飛艇對他們的警告置之不理,并回告他們前往支援前線,一切阻撓者,都将視作敵對目标加以攻擊。
泊錨塔的管理方對此也是無能為力,對方理由充分,他們也不敢真的開槍,隻能将這個情報通報上去。
飛艇不過五分鐘後來到了交融地通道入口。
陳傳在這裡下來,一隊安排在這裡的武裝人員對他一個敬禮,陪同他從檢測區經過,并順利乘上了等候在那裡的通往交融地的火車。
等鳴笛聲啟動之後,那隊武裝人員保持着敬禮的姿勢,目送火車行駛出去。
陳傳坐在座椅上,感受着火車疾馳時出來的震動,還有外面迅速飛退的景物。
駐軍方對于敵方的進攻時間掌握的非常準确,交融地向外的求援信号和通道開放也非常及時,
看來這一次各方協調配合上把握的非常好。
此刻随着火車逐漸靠近交融地那一端,就感到了地下區正發生隐隐的震動,還有沉悶的聲音自遠處傳來,上方還掉落下一些灰塵。
再有數分鐘後,火車終于駛出了漫長的隧道,此刻外面的聲浪陡然變得清晰了起來,更能隐隐聽聞從遠處傳來的隆隆的炮火聲。
天空已經是黑夜,火車周圍生出了幽幽的光芒,這是車上預先布設的防護密儀在起作用。
陳傳此刻微微點頭,正常情況下,天一旦暗了下來,大順這一方駐軍将全面收縮到堡壘之内,
将不再具備正常的進攻及偵查能力。
所以「理所當然」不會是我方主動進攻,那麼對敵方進攻規模的判斷哪怕高估一些也不算誇張,非常合理的布局。
而安北道駐軍中心堡壘之内,單羽川一身戎裝,站在堡壘平台之上,正一臉嚴肅的看着遠處不停着閃爍着的炮火。
他身旁站着的是南述光,中心城精修派格鬥家,他沉聲說:「單将軍,這次舊帝室的進攻看起來雖然規模不小,但是沒有什麼章法,很可能隻是一些将領的私自行動。
國家現在正與舊帝室進行談判,我們一定要克制忍讓,不能擅自反擊。」
單羽川肅然說:「南先生,我隻知道我腳下的是大順國土,敵人來犯,我沒有不回擊的道理。
而且我記得,國家至今沒有承認舊朝為對等之國家,所以你所說的理由并不成立。」
南述光看向他,認真的說:「單将軍,你應該明白我為什麼來這裡,我不會讓你去往前線的。
他十分懷疑這次是駐軍自導自演,無論如何要阻止對方去往前線,隻要格鬥家不參戰,哪怕前方軍隊交戰再激烈,也不用怕事态擴大。
單羽川轉向他,右手了握住了身邊指揮劍的劍柄,如炬目光凝視着南述光,「你攔不住我的。」
「那單将軍可以試試。」
南述光沉聲說了句,同時向後退了兩步。
這個時候,忽有兩道光芒自遠處疾馳而來,向着舊帝室大軍那一側急速飛去。
南述光不由一驚,「那是——.」而就在他分神的瞬間,單羽川已然沖了上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