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0章 剛想起來自己還有個爹?
莊伯冷著臉問:「詩涵郡主這是要在國公府動粗嗎?」
莊詩涵眸光閃了閃,道:「莊伯,您知曉我無意為難您,我隻想見我爹一面,我有話要同他說。」
她不信,老頭子真能絕情到如此地步。
無論如何,她要聽他親口說。
見她作勢要往裡闖,宋言汐冷聲提醒道:「詩涵郡主,國公爺此刻並不想見你。」
莊詩涵反手就是一鞭子,眼神淩厲道:「滾出我家!」
鞭子在距離宋言汐二指時,被莊伯穩穩抓在手心。
「莊伯,鬆手!」
莊詩涵扯了扯鞭子,莊伯紋絲不動。
而後者手上不過輕輕一擡手,她便被一股力道反震的鬆了手,白著臉後退了好幾步。
「莊伯,您可是看著我長大的,如今難道要為了一個外人對我動武?」
莊伯沒理會她的控訴,隻動作仔細地將搶過來的軟鞭收好,神色很是鄭重。
宋言汐記得,兒時曾聽沈輕雲提起過,靖國公夫人成婚前耍的一手好鞭子,讓人很是羨慕。
如果她沒猜錯,這應該是國公夫人留給女兒的遺物。
果然下一刻,她就聽到莊詩涵質問道:「莊伯,這可是我娘留給我的鞭子,你有什麼資格收走?」
莊伯頭也不回道:「此軟鞭乃是國公夫人生前所配,理應留給我們國公府的小姐。」
此話一出,莊詩涵驟然變了臉色。
她慘白著一張臉,張口似是想解釋,眼神卻愈發慌亂。
那模樣,就像是聽到了一件天大的,不為人知的秘密。
她的反應,正好側面印證了宋言汐的猜測。
莊詩涵極有可能,並非靖國公的親女。
或者說,她根本就不是莊詩涵。
宋言汐目光一錯不錯地盯著莊詩涵,企圖能從她的臉上,多看出一些破綻。
可她的反應之快,遠遠超出她的想象。
她竟然破罐子破摔,揚言要到陛下面前,讓他好好評評理。
看看天底下哪有像靖國公這般做父親的,因一時之氣,便要將女兒逐出門外。
也好叫天下人都看清楚,靖國公府的熱鬧。
聞言,莊伯氣得渾身顫抖,「國公爺待你不薄,你何至於逼他去死?」
莊詩涵怒極反笑,「我逼他?」
她轉頭望向緊閉的房門,眼神怨毒道:「他寧願相信一個外人,也不願意相信跟自己有著一樣血脈的親生女兒,怎配做一個父親!」
話音落地,屋內傳來兩聲痛苦的悶咳。
宋言汐忙提醒道:「國公爺,切不可動氣!」
莊詩涵橫了她一眼,怒道:「那是我爹,用得著你這個賤人假惺惺!」
「你罵誰呢!」邱靈瞬間瞪圓了眼。
宋言汐攔住要上前的邱靈,冷聲問:「國公爺卧病在床半月有餘,詩涵郡主回京也三日有餘,難不成是剛想起來自己還有個爹?」
「你!」莊詩涵臉色青一陣白一陣。
她想說自己這幾日在將軍府忙著救人,話到嘴邊,卻無論如何也說不出口。
甚至不用別人提醒,她自己都覺得這理由站不住腳。
忽然,她想到什麼,脫口道:「我事先並不知我爹病重一事。」
莊詩涵說著,忍不住指責莊伯道:「出征之前我明明叮囑你們照顧好我爹,你們就是這般照顧的?」
莊伯漲紅著一張臉,氣得說不出話來。
他活了大半輩子,還是頭一次見到這種無禮鬧三分的人。
關鍵此人,曾經還是他家的小姐。
就在他著急,不知如何反駁時,忽聽宋言汐問:「詩涵郡主既如此擔心靖國公的身體,又怎會不知他早已病重?」
話音落地,院內頓時詭異般的安靜。
邱靈回過味來,雙手一拍道:「她撒謊!」
不等莊詩涵反駁,她質問道:「你要真這麼關心國公爺,怎麼可能出征半年一封家書都不寫?
要是姐姐跟我今日不來,你就想不起這個爹了?」
莊詩涵懊惱道:「你閉嘴!」
邱靈反問:「你急什麼?」
莊詩涵懶得跟小丫頭鬥嘴,隻問宋言汐,「你攔著我不讓我進去給老爺子治病,他若有個什麼好歹,你敢擔這個責任嗎?」
宋言汐眸光微沉,「你想讓我怎麼擔?」
「呵!」莊詩涵輕笑,眼神陰冷地盯著她,紅唇一張一合,「我要你償命。」
話落,隻聽得屋內響起靖國公中氣十足的聲音。
「好啊,我莊元忠生了個好女兒!」
看著緊閉的房門被打開,而本該躺在床上靜養的莊元忠竟緩緩走了出來,莊詩涵臉色一時說不出的精彩。
莊伯趕忙上去扶住他,老淚縱橫道:「國公爺,您可算是醒了!」
莊元忠點點頭,餘光掃了眼偷瞄他的邱靈,感嘆道:「今日若非邱家這丫頭幾句話,逼出了老夫胸口的淤血,老夫怕是真就睡過去了。」
莊詩涵快走幾步,湊上前伸手想扶他,卻被莊元忠一個眼神止住。
他冷著臉問:「你方才說,想讓言家丫頭為老夫償命?」
莊詩涵目光閃躲道:「爹,您消消氣,女兒也是太過擔心……」
莊元忠擡手,止住她剩下的話。
他望著眼前這個自己疼了十八年,護了十八年,捨不得她受一點委屈的寶貝女兒,滿眼隻餘失望。
看著他的眼神,莊詩涵心中更是慌亂。
她張了張口:「爹爹……」
「別叫我爹!」
莊元忠冷著臉打斷她,緩緩開口道:「老夫早年跟隨陛下打江山,不知歸日,是以不敢輕易娶妻成家。
直到,大安朝堂初定,老夫拜訪舊友時遇到了行俠仗義的夫人。」
他接過莊伯手中的鞭子,眼神愈發溫和,「我二人一見鍾情,次年締結連理,婚後翹首以盼幾年終於喜得愛女。
夫人因產女時傷了身子,不過幾年便狠心撇下我們父女西去。
臨走前,夫人逼著老夫對天發誓,女兒未成婚之前不得娶續弦,更不允妾室通房有子。」
莊詩涵聞言,不免紅了眼眶。
她從前隻聽老頭子說,她娘生前很疼愛她這個女兒,卻從不知她在閉眼之前還為她這般細心謀劃過。
哪怕她當時為的,其實並非是她,可她也仗著這幅身體享了這麼多年的偏愛。
她張了張口,輕聲道:「爹,等您病好了,咱們去看看娘好不好?」
莊元忠擡眼看向莊詩涵,略顯渾濁的眼底滿是失落,沉聲道:「這麼多年,老夫終是要讓夫人傷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