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 洗乾淨等著……
裴梓雋幾句話的功夫,左、右兩名都禦史額頭冷汗涔涔,滿面都是訕訕,尷尬又顯卑微。
「本官慚愧,隻是這件事出在哪裡我們也不知。
都知這犯人的重要性,已然格外小心了,可仵作都查不出死因,如今隻能暫時定了自盡,可具體如何定奪,還需要指揮使您拿主意……」
裴梓雋冷笑聲,直言不諱道:「我再多的主意,也無法改變關鍵人犯已死的事實。
這個鍋,我背不了,你們都察院集體洗乾淨脖子等著聖裁吧。」
裴梓雋話音一落,整個都察院的中上層官員集體心涼半截,瞬間面無人色。
在都禦史的眼風下,登時跪在了地上,「請裴指揮息怒。」
即便這位裴指揮使年紀輕輕,經手的數案,都辦的極為乾淨利落。
可謂是行事雷厲風行又殺伐果決,老道的無人敢小覷。
這位裴指揮使並非是危言聳聽。
不然他們也不至於都如孫子似得。
還因為這位在禦前能說的上話,隻要他能從中為他們說上幾句,整個都察院上下便都有救了。
別說他們這些手下人,就是左右兩位都禦史革職查辦都是輕的。
不然以聖上現在的執念,整個都察院都得被聖上懷疑是在幫瀛江王掩藏罪行,殺人滅口,那樣大家都兇多吉少。
此時即便是左右都禦史即使沒跪下,卻也身子都矮了半截,齊齊向他抱手作揖,「還請裴指揮救我等一回,茲事體大,我等也實是沒法子了。」
可是,等了半晌都沒聽見裴梓雋的聲音。
裴梓雋端起茶,持著盞帽輕輕抹著茶盞中的兩片浮葉,眸裡幽暗莫測。
可隨著時間的拉長,兩名都禦史悄悄交換了一個眼色,達成了共識,將下屬揮退了下去。
待沒了旁人,左都禦史道:「若今日之禍,裴指揮能為我等消災解難,我等以後定會以裴指揮馬首是瞻!」
右都禦史接著道:「從今往後,但凡裴指揮使有所差遣,我等定無有不從。」
冷白的手指將盞帽蓋上,發出一聲瓷器相磕的動靜,輕擡漆眸,「左右都禦史慎言,我等都是為聖上效命,完全為了大夏安寧披荊斬棘。
二位這話若是傳出去,引來別人各種猜忌和揣測,聖上再是英明睿智,可也眾口鑠金。
聖上最忌結黨營私,真若引天子之怒,我等誰也擔待不起!」
左右都禦史雖知裴梓雋心智比一般人要成熟,可不想如此成熟,完全像是浸淫官場多年的老狐狸,竟一眼就揭穿了他們的心思。
他們剛剛那話,真正的用意,是抱以試探之心。
雖然之前也與這位裴指揮有所接觸,但隻是公事公辦的往來罷了,並沒有真正的深交,對他的了解也隻是道聽途說。
若是他因他們幾句話露出自鳴得意或是得意忘形什麼的,那他就能被他們所利用。
此時方知他們小瞧了這位裴指揮,他小小年紀竟如此深不可測,心中多了些忌憚和敬畏。
這世間本就弱肉強食,所謂莫欺少年窮,有志不在年高,這些話不是沒有道理的。
而他們今日做出這個決定,也並非全然因戶部郎中之死被逼到絕境所緻,而是如今朝中局勢看似平靜,實則暗潮湧動。
當今聖上自來子嗣稀薄,所生子女也不多,皇子不過三名。
太子、秦王、晉王,這幾人看似都穩的很,卻暗潮莫測。
這個長久以來一向嚴謹而平靜的都察院,因戶部郎中在他們眼皮子底下莫名死掉,就預示著有人已經盯上都察院了。
從官多年的他們深諳其中利害,朝政從來就不會浮於表面。
這名戶部郎中的死,誰又知是有人渾水摸魚還是投石問路?
不管是什麼,他們都察院都不想成為誰手中刀。
想要明哲保身,那不如找個睿智而強有力的的靠山。
此時試探告一段落,二人跪在地上,神色比剛剛要凝重而鄭重,「還請裴指揮使救都察院。」
這次他們跪的是心甘情願,也心悅誠服,因為他們跪的是保障。
裴梓雋眸底劃過一抹暗芒,這才從座位上起身,踱步上前,伸手虛虛相扶,「兩位都禦史這是做什麼,都起來。
本指揮還是那句話,我等都為聖上分憂而已。」
二人心裡罵了句小狐狸,可還是心中一松,臉上多了幾分真切的笑,「是,是,裴指揮說的是。」
裴梓雋卻是眸色深邃,臉上沒有半點笑意。
左右都禦史呼吸一滯,立即一臉正色。
裴梓雋心裡冷哼了聲,「既然事情已經到了這步,說再多都無濟於事,在聖上問責前,還是拿出應對之策吧。」
「裴指揮所言極是,我等在得知戶部郎中死的消息後,第一時間便封鎖了整個都察院,隻希望有人跳出來主動上門來……」
「哼,」裴梓雋冷漠道:「對方不會那麼蠢,現在你們就盼著聖上晚些知道這個消息,也好給我們一些充足的時間。」
看著二人一副憂心忡忡的模樣,裴梓雋也不再耽擱時間,「將昨晚到現在,所有與戶部郎中有所接觸或是當值之人……」
裴梓雋說著微頓了下,強調道:「我說的是,昨晚到現在所有當值之人全部集中到一起,逐一排查。」
他唇角勾起一抹冷酷的弧度,「我倒要看看是哪個英雄豪傑有如此神通廣大在眾目睽睽之下滅的口,本指揮這裡沒有滴水不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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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此同時,沈予歡幾人在街上走了走,眼看午時了,隨便選了一家看著乾淨的酒肆去用午食。
然而,幾人隻是進去沒過片刻功夫,便前後腳的匆匆相繼的從酒肆裡出來了。
沈予歡看準了方向,快步到了一棵樹後便嘔吐了起來。
文脂面上都是擔憂,一邊為她輕拍後背,心裡暗暗怨怪酒肆的東家不會做生意,泔水什麼時候倒不好,偏偏在飯點兒的時候倒,倒就倒了避著客人些也好。
就那麼大剌剌的隨便擡了出來。
予歡本就食慾欠佳,吃的少,沒吐出多少東西,可肚子裡越是沒什麼食物可吐,越是嘔的厲害。
如雲和如影相互對視一眼。
「文脂姑姑,我去請郎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