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予歡,這輩子,你休想逃離我!
沈予歡羽睫輕輕顫了下,她努力讓自己看起來很自然,如同以往一般,「我要做的事不過是些雞毛蒜皮的小事而已。
若這些雞零狗碎之事若也交給你,那豈不是大材小用了?
就這點小事還是我親力親為的好,梓雋你是做大事的人,將你自己的事做好,不要將時間耗費在一些沒用的事上,難道你忘了我們是如何走到今日的嗎?」
聽話聽音,敏銳如裴梓雋,心中暗驚,他懷疑自己是不是太過放肆了,以至於讓嫂嫂警覺了。
他果斷的強行壓滅叫囂的陰暗情潮,露出一抹無懈可擊的無害淺笑,「嫂嫂教訓的是。」
他收斂起所有情緒,墨眸裡毫無雜質,嗓音低緩:「好。」
聽到他這般好說話,沈予歡暗暗鬆了一口氣,其實予歡是說給自己的,也是在警示自己。
她感覺很可能是因為有孕後敏感了。
待馬車一停,車幔便被文脂有些迫不及待的一把掀開,目光如炬的快速的從二人身上一掃而過。
並未看到兩人之間有什麼異樣,唯獨二爺看她的眼神透著些隱藏的不善。
文脂心裡跳了跳,怎麼感覺像是自己惹了二爺?
不過她的心倒是安下了些,看二爺那欲求不滿的樣子,應該是沒發瘋做什麼過頭的事,所以心裡才不痛快。
如此就好,文脂倒是不怕二爺的遷怒,她就是希望二爺能自己迷途知返,以免做些什麼天塌地陷的大事出來,那樣大家都得完蛋。
沈予歡一見文脂當即心裡有了底,立即將手遞給了文脂,小心的下了馬車。
她轉頭時,見裴梓雋正好掀開窗幔,她道:「梓雋你去忙吧,不必擔心我。」
裴梓雋對她笑的和煦,「好,聽嫂嫂的。」
沈予歡也笑的溫和,由文脂扶著往前走去,隻是走出了很遠,她仍舊感覺小叔的視線還落在她的背上,讓她暗驚不已,不住復盤在車裡發生的事,心裡一陣氣餒……
「主子,怎麼了?」文脂看出她有些不對緊張問道。
「別問,快走。」予歡匆匆一句。
裴梓雋望著予歡那有些淩亂的步伐,以及透著倉惶的背影,他臉上的和煦瞬間化為烏有,墨眸微眯。
揉了揉額角,不免也問自己是不是操之過急了。
他注視著她逐漸掩映在人群中的身影,直到再也看不見,他如淵的雙眸裡儘是不加掩飾的癲狂情愫:「予歡,這輩子,你休想逃離我。」
如白等了半天,也不見主人開口說走,他心裡生起忐忑,當即單膝觸地,「奴該死。」
難得主人給他派了個駕車的差事,竟然這都做不好,看來他免不了繼續回死士營了。
其實之前駕車的也就是他,能那麼快的制住驚馬,隻是難免馬兒揚了下前蹄,馬車便後傾了。
可若換成一般人,冷不丁的竄出來一條狗,怕是馬兒早被驚的瘋跑了。
那可就危險了。
裴梓雋收回視線,垂眸看了眼地上的如白,「你剛剛做的很好。」
驚喜來的太過突然,如白倏然擡起眼,發現窗幔已然放下了。
如白一時反應不過來,但還是難掩喜悅,「是,主人。」
「去都察院。」裴梓雋淡淡吩咐一句,隨即又加了一句,「以後你就不用回死士營了。」
如白被主子誇讚的迷糊了瞬,不知自己哪裡做的好了,突然腦中靈光一閃,想到了夫人,他頓時茅塞頓開。
原來夫人是他命中貴人,主人對夫人如此隻是臨時點的他,不想見了夫人後,他就改了命。
但他的反應卻不慢,難掩歡喜的應了聲,坐上馬車,揚起鞭子,嘴已然咧到耳根了。
馬車裡的裴梓雋卻已然將心思轉移到了政務上。
之前臨安彙報的就是都察院司獄的事兒。
隻是任何事在嫂嫂面前都要讓路,他便讓臨安暫且過去了。
都察院
幾名身著官袍的官員靠邊垂手而立,一個個如喪考批,滿是不安。
兩名身著深藍色綉以獬豸官袍,蓄鬚的中年男子,正負手來回踱步。
二人年歲相近,此時都擰著川字紋,面色焦慮的不時的往大門口看上一眼。
轉過身一眼看到老神在在的臨安頓時長籲短嘆。
臨安一臉無辜,也感覺有些無聊,主子完全是怕他們沒完沒了的去***府催他,故而打發他過來的。
正這個功夫,一眼看到自家主子下了馬車,臨安頓時大步迎了上去。
「主子……」
「你……」裴梓雋剛要開口,就見左、右禦史一路小跑過來,他的臉一黑,打住了話頭。
「裴指揮您可算是來了,昨晚捉到的戶部郎中在司獄自盡的消息了吧?」
「指揮使,現在該如何是好?」
裴梓雋點漆的眸子冷颼颼地看了二人一眼,腳步不停的往院廳走去,隨著走動,那身緋色袍角盪起雷厲風行的弧度。
二人被年輕男子那一眼掃的不禁打了個冷顫,儘管閱歷豐富,可還是因此多了些忐忑,更不敢說什麼,近乎小跑地跟了上去。
待裴梓雋在廳中坐定,立即有人很有眼力見地殷勤地送上香茗。
「裴指揮,您看……」
「我看什麼?」裴梓雋冷冷地睨著兩人,「司獄裡十二個時辰有人巡邏,人犯還被鎖著,你們竟然讓人死了,現在問我怎麼辦,我能如何?我看了,就能讓人復活?」
這兩個在任多年的二品大員,伏低做小的問他這種白癡問題,自然不是他們無能。
而是兩個狡猾的老傢夥已經修成了精。
若一般事,一個戶部郎中死就死了。
可重要的是這戶部郎中卷進了瀛江王的案子裡。
前些日子,裴梓雋出門捉的就是瀛江王餘孽,當時京中來了消息,他怕他離開生出什麼變故。
故而,他趁熱打鐵的直接給人動了大刑審問。
那人吐了口,順藤摸瓜的,又經過連日審訊,最後咬出戶部郎中。
如今瀛江王活不見人死不見屍,而其餘孽似是殺之不盡似得,自然讓當今聖上寢食難安,尤為在意。
裴梓雋卻覺得聖上恐怕早就懊悔不已了。
可這怪誰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