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 予歡面臨的殘酷抉擇……
文脂心中一緊,脫口急聲道:「不用!」
如雲如影驚訝的看向文脂。
文脂也意識到自己反應過大了,神色自然的補救道:「主子因幾年前總被老夫人責罰不準吃飯,腸胃向來不是太好,一不對勁兒就嘔吐,不過吐過就好了。
再說主子的脈一直都是陸太醫瞧的,用不著旁人。」
二人聽了心中還有疑惑,可看予歡嘔了一會兒後,果真就停止了,隻是一張小臉已然浸出了細密的汗還有不正常的紅。
文脂立即從袖袋裡摸出一個東西迅速地送進予歡的嘴裡。
如影二人都沒有看清文脂剛剛拿的東西是什麼,隻看著是個黑不溜秋的小東西。
「文脂姑姑給主子吃的是什麼?」
文脂心裡顫了下,神色自若的道:「是陸太醫給給主子開的抑制嘔吐的葯。」
如雲和如影這才打消了那點疑慮。
予歡含著文脂親手腌制的酸梅,總算將那隱隱的噁心勁兒給壓了下去。
剛剛她根本就顧不上說話,此時雖緩過來了一些,可渾身透著虛軟疲憊。
予歡往酒肆走邊吩咐道:「如雲如影你們倆去酒肆打包一些食物出來,我們去茶樓用,我還要辦點事。」
兩個人又對視一眼,猶豫道:「主子,我們留一人在您身邊保護您……」
「不用擔心,我就在酒堂等著你們。」予歡在一個空桌前坐下。
文脂接話道:「入口的東西必須小心謹慎,你們倆看著也穩妥些,另外再要些清粥小菜……」
二人雖不放心,可人在酒肆裡也沒什麼危險。
她們才跟著予歡,對她的習慣和規矩還不太了解,暗想,可能她是一向如此,便也沒多想,便前後腳的走了。
待身邊沒了旁人,文脂便小聲問,「主子有什麼吩咐?」
兩人早就形成默契了,每一個眼神兒都知道對方心中所想,主子支開二人定然有吩咐的。
隻是文脂心中隱隱不安。
予歡垂著眼,手一圈圈地摩挲著手腕上的纏絲銀鐲,用著隻有文脂能聽到的聲音說了幾句。
文脂聽完頓時面色露出掙紮以及無奈和複雜。
幾人提著打包的食物去了茶樓,一道用過午膳後。
文脂便借故離開了茶樓。
足有半個時辰的時間,文脂才回來。
回來的時候,文脂的手裡挎著一個小包袱,包袱不大,她卻用雙手護著。
同時,跟著她一起來的,還有兩人。
一人穿著藍色布衣的三十來歲男子,還有一人,是名十多歲的清秀少年。
二人隨著文脂進了二樓一間雅室後,規矩的並不亂看,對著坐在桌邊的予歡磕頭,「小人文福與兒承起見過主子。」
沈予歡正要阻止,可二人動作太快已經跪下了,便立即道:「都起來,我沒這麼多規矩。」
一看那兩個人的面相,便知是父子倆。
不是別人,他們正是文脂的親大哥文福跟侄兒文承起。
予歡成親的時候,並沒有要多少陪嫁之人,她隻要了自小跟一起長大的文脂一家子,以及木丹一家,就這兩房人。
他們能跟她走到今日,都是經過時間考驗的,予歡自然是信得過的。
尤其是文脂的大哥,予歡這些年的大半生意,都在文福手中……
二人起身,恭謹地垂手立在數步之外,等著予歡說話。
予歡的視線落在那少年身上,「承起今年十四了吧?」
少年未語先紅了臉,「回夫人,是……」
文脂忍不住笑罵道:「真是沒出息,不過就變聲了而已,你有什麼好害羞的。」
聽她這麼一說,文承起的那清秀的臉通紅一片,緊緊地抿著唇,低垂著眼誰也不看,更不願開口了。
「年雖小臉皮薄你別說了。」予歡臉上含著淡笑,親和的道:「平時多喝水少說些話對喉嚨也是好的,切記不要高聲也能保護好嗓子,用不了多久過了這段時期便好了。」
予歡對少年說了句,便開始對文福說起了正事兒。
文福道:「已經按照夫人的意思將那些中規中矩的生意處理了,聽文脂說夫人需要銀子,小人倒是有個主意,不知夫人敢不敢博一場……」
文脂的哥哥長了張憨厚騙人的臉,冷不丁一看,就是個實誠的人,可卻是個精明能幹的。
此時說起有關銀子的事兒,一下洩露了他的精明算計和野心來。
「沒什麼不敢博的,大不了重頭來過……」
予歡並不怕有野心的人,有野心才有衝勁兒!
待她和文脂幾人從茶樓出來的時候,天色已然都黃昏了。
如雲早早的就雇好了一頂轎子。
文脂也緊緊抱著小包袱鑽進了轎子裡,那小包袱明明輕飄飄的,可她卻感覺沉甸甸的,心中也無比複雜。
幾次欲言又止後,她終是忍不住小聲道:「主子,您真的不再想幾天嗎?
如此決定是不是太草率了?
這裡頭的東西熬成湯,隻要您喝下去,這孩子可真就……」
「別說了……」予歡聲音有些發顫。
文脂每說一句,予歡的手便緊上一分,心中便也跟著疼上一重。
沒有人比予歡更難受,她眸光黯然的道:「你應該比誰都清楚,不能留……也留不得……」
「他來錯了地方……」予歡聲音裡多了些哽意,那晚的記憶捲土重來,她閉了閉眼,「本就是個孽債罷了。」
「主子又何必說這種違心之語?」文脂有些心疼。
自打發生那件事後,主子一直以來都白日裡強裝著若無其事的模樣。
可卻整夜整夜的輾轉難眠,她什麼都擱在心裡,導緻自己連病了兩場,她如何不知主子心裡的苦?
可她除了暗暗著急嘆息,也無計可施!
然而,原以為事情就這樣悄無聲息的過去了,不想雨漏偏逢連夜雨,大爺突然活著又以這樣的方式回來了。
命運似乎喜歡作弄人,近乎惡作劇般地給人一個措手不及,主子卻又在這個時候有了身孕。
可想主子面臨的是何等殘酷的抉擇。
「可是,可是主子您到底是年歲不小了,那個年輕的郎中對您說的話……不得不多想想啊,奴婢隻一想都到您將來子嗣艱難,奴婢便……」
文脂說著說著,眼圈發紅哽咽了聲,終於將自己想了這兩日的下策說了出來,「不如我們想法子將大爺引來,將他灌醉……如此也能將您失了清白圓過去,又能……」
予歡聞言眼神一縮。
「主子是擔心接受不了大爺嗎?我的意思是,僵大爺灌醉後,布置成你們圓房的假象而已……」文脂急切的解釋道。
其實這個計劃,在大爺乍然回來時候,就在她腦中成型了。
隻是她沒料到,大爺與大小姐倆人的孩子竟那麼大了。
而且兩人當時都那麼無恥的振振有詞。
她被氣的不輕,主子也起了和離的念頭,這房自然也無需圓了。
隻是,現在這迫在眉睫下,她的這個法子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