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雪痕有着一個時辰作為理由,心态也放松了很多,她顯然也打算全身心投入到這場一個時辰的愛戀,這樣才能讓内心不留遺憾,事後可以徹底慧劍斬情絲。
經過剛剛的擁抱,兩人之間的關系明顯要自然了些。
兩人手牽手走在路上,燕雪痕心頭也不知道是羞澀還是尴尬,終于忍不住開口道:“你知道逍遙樓的背景後不去查一查麼?
”
“查什麼查,和我又沒什麼關系,”祖安仔細打量着她,“再說了,就算有關系,也比不上你重要啊,這一個時辰其他的事情我都不管,好好和你談戀愛才是真的。
”
燕雪痕有些恍惚,這就是談情說愛的滋味麼?
此時她感覺到心中又是歡喜又是羞澀,同時還夾雜着幾分莫名的惶恐。
兩人就這樣徜徉在月色之下,誰也沒有開口說話,似乎都格外珍惜這份甯靜。
又走了一段時間,燕雪痕望向了紫山方向,終于忍不住說道:“像我們這樣走恐怕天亮也到不了紫山。
”
祖安一想也是,到時候天亮了兩人一同消失不見,恐怕會各種流言蜚語的。
于是他祭出了風火輪,然後伸手對燕雪痕做出了邀請的姿勢。
燕雪痕下意識搖頭:“我自己能飛。
”
“我們是情侶,本就應該親親熱熱的。
”祖安笑道。
燕雪痕臉色微燙:“之前說好了不能有親熱的行為的。
”
剛剛擁抱和牽手已經是她能接受的最大尺度了。
“我們隻有不到一個時辰的時間了。
”祖安再也不複平日裡的玩世不恭,語氣中充滿了落寞。
看到他的神情,燕雪痕心中莫名一痛,對啊,還剩下不到一個時辰了,反正也不是什麼過分的事情,之前又不是沒和他在風火輪一起過。
這樣一想她不再抗拒,蓮足輕點,來到了他身旁。
祖安一把将她擁入懷中,從後面将她抱住,然後踩着風火輪一飛沖天。
被對方徹底抱在懷中,周圍盡是男兒陽剛氣息,燕雪痕渾身如同電流流過,激起了一層細細密密的疙瘩。
她呼吸都急促了起來,耳邊雖然吹過的是呼嘯的寒風,但她卻唯獨記住了他輕輕呼出的溫暖氣息。
“你剛剛在說什麼?
”燕雪痕問出來時有些羞愧,盡管四周呼嘯而過的寒風聲音有些大,但自己堂堂一個大宗師,這麼近的距離竟然沒聽清剛剛他的話,顯然是剛剛被對方一抱腦袋裡閃過了太多念頭。
祖安笑着将她的手臂擡起:“我說讓你這樣。
”
腋下被對方手碰觸,燕雪痕身子一顫,急忙說道:“你别……别碰我,我自己動。
”
等她将手臂伸平張開,然後有些疑惑道:“這樣動作的意義是什麼,反而增加了飛行時風的阻力。
”
“就這樣别動。
”祖安從身後輕輕摟住她如同柳枝一般的纖-腰,然後将下巴支在她的肩頭,兩人耳鬓厮磨。
“你……你幹嘛……”燕雪痕聲音有些發顫,兩人臉蛋兒貼在一起,甚至都能清楚地感受到彼此呼吸。
“這是我故鄉一個愛情故事裡男女主角的經典姿勢……”祖安緩緩答道,似乎在懷念着什麼。
“什麼愛情故事?
”燕雪痕一怔,自己也算見多識廣,怎麼從來沒聽過類似的動作。
“從前有個少年叫傑克,有個千金大小姐叫露絲……”祖安将記憶中地故事娓娓道來。
燕雪痕聽着聽着不禁蹙起了眉頭:“為什麼我覺得有些怪怪地,那露絲不是有個深愛她的未婚夫麼,她這樣做怎麼對得起未婚夫,對得起家族?
”
祖安呼吸一窒,萬萬沒料到她關注點竟然在這裡:“呃,她是包辦婚姻,并不愛那未婚夫,她和傑克才是真愛,那是她這一生中最快樂的時光。
為了愛情,她勇敢沖破禮教的枷鎖,而傑克也為了她犧牲了自己的性命……”
燕雪痕忽然開口道:“你說這個故事是想暗示我沖破禮教枷鎖和你在一起麼?
”
祖安:“……”
這女人腦回路是不是有哪裡不對?
“呃,我真沒有這個意思,隻是我們在空中飛仙,我本能想到了那個經典姿勢,才順口給你講了這個故事……”
燕雪痕唇角微微上揚,很少有機會能看到他如此窘迫的樣子。
不過這家夥打的什麼主意真以為我不知道麼?
“如果那露絲和傑克是真愛的話,為何傑克為她而死過後,還要獨活于世,甚至還嫁給了别的男人,生了那麼多孩子?
”
祖安忍不住撓了撓腦袋:“這個,隻能說他們那裡風俗不一樣,殉情是不值得提倡的事……”
燕雪痕搖了搖頭:“總覺得這個故事怪怪的,很多地方不合理。
”
祖安有些沮喪,真的如雲間月所說,這家夥是個冰石女啊,這種感動的愛情故事她竟然在這裡研究其合理性問題。
此時燕雪痕内心卻在糾結,剛剛他講的那個故事裡,傑克和露絲做了這個動作後就熱吻在了一起,如果他這時候趁機吻我怎麼辦?
雖然不願意承認,但她清楚自己并不再像以前那般抗拒了,畢竟兩人有過最親密的關系,剛剛也吻過一次,一回生二回熟……
啊呸呸呸,燕雪痕啊燕雪痕,你在想一些亂七八糟的東西!
唯一答應他的理由就是這是最後一個時辰了,也算徹底了卻雙方的一段孽緣。
不過除了親吻,決不允許這家夥再幹其他的事情。
特别是他那雙作惡的雙手,如果敢亂伸,一定會将他凍住。
更别提其他更過分的事情……
她腦海中情不自禁浮現出當初大雪山中的情形,肌膚桃紅之色若隐若現,整個身子都有些軟了。
隔了一會兒過後,她抿了抿嘴唇,這小子今天怎麼這麼規矩,沒有來親她,手也隻是輕輕摟着她的腰,沒有其他任何不軌的舉動?
又隔了一陣,她忍不住咬了咬嘴唇,紫山快要到了,他還不親麼,以後可沒機會了。
一直到了紫山附近,祖安隻是那樣溫馨地摟着她,并沒有任何其他舉動。
“這是第一次我嫌棄風火輪太快了。
”祖安歎了一口氣,輕輕松開了她,“就在這裡分開吧,山上大宗師不少,到處都是神念掃視,若是被他們看到對你的清譽有損。
”
說完後對她揮了揮手,神色落寞往山上走去。
燕雪痕想過一萬種對方死纏爛打,自己再一一化解的場面,萬萬沒料到對方竟然這麼輕松就放手了,一時間她極為不适應。
原本她都做好心理準備了,這一個時辰裡徹底投入和對方談一場戀愛,甚至隻要不突破最後一步,她都能接受,想借此徹底讓自己沒有遺憾,讓心境圓滿,然後能從容斬掉和他的感情,到時候真的能以初顔長輩的身份面對他們二人。
從此以後隻有白玉京的燕觀主,再也沒有那人口中的燕姐姐。
可偏偏事情沒有按照她的計劃走,這家夥一時間變得格外正人君子,反而把她搞得不上不下的。
她嘴唇數次微張,可猶豫良久終究沒有開口,這種事情她哪好主動說什麼。
等她換好衣裳回到别院過後,發現楚初顔正在屋中等她:“師父,你到哪兒去了?
”
看到她回來,顯然有一種松了一口氣的感覺。
“出去轉了轉。
”燕雪痕心頭有些煩躁,總不能說剛剛和你老公出去談了一次一個時辰的戀愛吧。
楚初顔驚訝地打量着她:“師父似乎有什麼煩心事,不如說出來看我能不能幫上什麼忙?
”
“你想多了,我沒什麼煩心事。
”燕雪痕自然不願意多說。
楚初顔卻是沒有退卻:“師父,我們一起生活這麼久,你有沒有心事我還看不出來麼?
我知道你是不想讓我大比前分心,不過師父你同樣重要啊。
”
燕雪痕知道瞞不過這個聰慧的弟子,她有些内疚地搖了搖頭:“這件事你幫不上什麼忙。
”
哎,要是讓她知道了一切真相,不知道會怎麼看待自己這個師父。
“那可不一定,”楚初顔一把抱住了燕雪痕的胳膊,“修行方面的事情師父肯定比我懂得多,但世俗方面的事情,師父說不定還沒我有經驗,也許我能幫着集思廣益一下呢。
”
她好歹當初在明月城操持一個大家族那麼多年,自然比師父這種高高在上的仙子要懂紅塵一些。
燕雪痕原本想拒絕,但架不住對方殷切的眼神,隻好說道:“呃,其實是這樣的,我有一個朋友,她……無意間犯下了一件錯事,這件錯事一旦說出來,會傷害到她最親近的人,可是不說出來,又會讓她心神難安。
”
“既然是最親近的人,那肯定能原諒她無意間犯的錯呀。
”楚初顔答道,同時暗暗尋思師父說的這個朋友是誰,沈師叔?
蕭師姑?
……
燕雪痕搖了搖頭:“這種錯誤是沒法讓她最親近的人原諒的,對方一旦知道,兩人再也不會是最親近的人,說不定還會反目成仇。
”
“這樣啊,那确實有些麻煩。
”楚初顔皺眉不語。
燕雪痕苦澀一笑,何止是麻煩啊。
這時楚初顔忽然擡頭:“師父,你那位朋友,如果再有一次選擇的機會,她還會犯下那件錯事麼?
”
聽到她的問題,燕雪痕忽然愣在了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