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雪痕以前從來沒思考過這個問題,如今被楚初顔一提醒,她開始思索了起來。
當初是祖安好幾次拼了命救她導緻身體處于崩潰的邊緣,自己真的能坐視不理看着那個男人死去麼?
想到這裡,她緩緩說道:“想來還是會做的。
”
楚初顔微微一笑:“既然如此,你那位朋友還煩惱什麼呢?
雖然是無意間犯下的錯,但她内心不後悔這就已經足夠了啊,至于後續的後果,她再想辦法解決就是了,車到山前必有路,船到橋頭自然直,總有辦法的。
”
師父平日裡性子清冷,整個人如同冰山上的雪女,沒有一點紅塵之意,所以她壓根不會想到敬若神明的師父會是她口中的朋友,第一反應是猜測是她圈子裡某個熟人。
不過師父的性子,周圍好像隻有幾個勉強算是朋友,但都不太符合她剛剛的描述啊,總不至于是魔教教主雲間月吧?
燕雪痕聽完她的開解後,心情莫名好了起來:“初顔,謝謝你。
”
楚初顔笑道:“能為師父分憂是一件高興的事情。
”
燕雪痕心頭一跳,急忙說道:“我會找機會轉告我那位朋友的。
”
楚初顔倒也不虞有他,開心地和她聊起了這次大比的事情了。
……
第二日一早,各派弟子雲集在金頂,等着看最後冠軍的角逐。
紛紛讨論着誰更可能奪魁。
經過幾天的觀察,大家都更看好彭無豔一點,畢竟裴綿曼小組賽打一個隻因都赢得艱難,還受了不輕的傷。
隻因可沒到宗師的修為!
而彭無豔的戰績要硬很多,赢了好幾個首席弟子,而且還有吳小凡這樣的賽前公認第一人。
當然裴綿曼的支持者則認為隻因手裡有仙階兵器,戰鬥力并不低于吳小凡和萬歸一這兩個宗師級選手。
裁判席上衆人也陸續登場,王無邪自然是坐首位,他眼神悄悄往燕雪痕座位瞟,待看到那席熟悉的白色倩影,心情頓時愉悅了幾分,雖然他現在早已看開了,并不真的奢望和燕雪痕之間有什麼結果,但單單是看到她已經足夠賞心悅目了。
燕雪痕此時卻是有意無意瞄向祖安的方向,昨天那個所謂一個時辰的愛戀,不僅沒有讓她心境圓滿,慧劍斬情絲,反而讓她更迷茫了。
幸好有楚初顔的開導,她現在尋思着走一步看一步。
祖安察覺到了燕雪痕的目光,微微沖她點了點頭,然後繼續和旁邊的人聊着什麼。
燕雪痕忽然間有些失落,她習慣于對方死皮賴臉在旁邊喊她燕姐姐,各種“厚顔無恥”占她便宜,如今對方忽然這麼形同陌路,她一時間不禁有些不适應。
忽然她心中一驚,想到昨天那個一個時辰愛戀的約定,當時說的是過後大家各走一方,再也沒有任何牽扯,難道他真的打算這樣了麼?
原本這就是她追求的結果,可這一天真的到來,她卻有些猝不及防。
看到她秀眉輕蹙的樣子,離恨天的關愁海忍不住說道:“燕觀主有什麼煩心事麼,說出來我們幫你盤點盤點,想來合我們這麼多人的修為和能量,這世上沒什麼是不能解決的。
”
這麼多道門同門在,他倒也拉不下臉來一口一個燕仙子喊着。
王無邪則是微微皺眉,差點忘了關愁海當年也是瘋狂追求燕雪痕的啊。
不過他并不擔心,關愁海這樣的油膩男和自己比起來,毫無半點競争力,他不信那個如雲端仙子一般高潔的女子會看上對方。
果不其然,燕雪痕冷淡地開口:“關教主誤會了,我隻是好奇為何另一位參賽選手為何還沒來而已。
”
昨天初顔和她說這種話,她倒覺得有些溫馨,但這個關愁海和她什麼關系,有什麼資格來幫她排憂解難。
感受到她語氣中的冷漠,王無邪差點笑出了聲,這姓關的也是不自量力,自己都不好意思去獻殷勤,你也配?
不過他很快想到了燕雪痕話中的内容,往擂台上望去,果不其然,如今隻有裴綿曼一人登場,另外彭無豔毫無蹤影。
不僅是她,連空明島的彭長老,甚至空明島其他弟子,一個都沒有來。
王無邪皺了皺眉頭,招來了馮無常:“師弟,你去看看情況。
”
馮無常點了點頭,然後直接朝空明島别院所在方向飛了過去。
這時擂台下各派弟子頓時炸開了鍋:
“不會是彭無豔害怕了不敢來了吧?
”
“開什麼玩笑,彭無豔修為明明更高,她怎麼會怕?
”
“那多半是出了什麼意外,總不會這姓裴的大姑娘再次輪空奪冠吧?
”
……
聽到下面傳來的種種議論,祖安也是一怔,幸運丹效果應該不至于能持續到現在吧?
怎麼可能又輪空?
就在這時,一道身影氣沖沖地趕了過來,正是空明島的彭無豔,而馮無常在她後面追都追不上。
“彭長老,到底出什麼事了?
”看到她這副模樣,裁判席上衆人心頭都咯噔一下,急忙問道。
“無豔失蹤了!
”碰老張滿臉陰沉。
此言一出,全場頓時一片嘩然,那個裴綿曼的運氣真好到這個地步?
關愁海好奇道:“你說的失蹤是什麼意思?
”
彭長老直接瞪了他一眼:“你耳朵聽不懂話麼,失蹤還能有什麼意思,就是今天早上去找她說話的時候,發現她已經不在房間中,我和門下弟子四處查找,都沒有找到她的下落。
”
關愁海頓時被噎到,若不是看在對方确實着急的份上,他說不定當場翻臉了。
裁判席衆多大佬面面相觑,道門大比這麼多年來,還從來沒發生過這樣的事情。
王無邪忍不住問道:“會不會是她自己遇到什麼事離開的呢?
”
“怎麼可能,”彭長老直接反駁,“她在這裡無親無故,再加上今天又要進行冠軍賽,怎麼可能離開,一定是有人将她抓走了。
”
“這怎麼可能,紫山防範嚴密,外人很難進來。
更何況彭師侄的修為在同齡人中是最頂尖的存在,而且又和彭長老住在一個院子裡,又有誰能無聲無息将她抓走?
”王無邪直接反駁,這裡是紫山的地盤,出了安全事故,他的責任最大。
彭長老冷笑道:“同齡人中确實很難有能威脅無豔的存在,但上一輩的人呢,想來是有些人不想讓我們空明島奪冠。
”
此言一出,裁判席九宗的人臉色瞬間變了。
連萬歸一也忍不住望向了父親,如果說彭無豔消失,誰得利最大,自然要屬碧落宮了,那樣裴綿曼就能再次輪空,直接成為冠軍。
他對那個有着強度之美的彭無豔還是有相當好感的,更何況他的性子也看不慣這種暗箱操作的事情。
萬通天差點被兒子的眼神噎死,連兒子都這麼看他,更何況其他人?
于是急忙出來辯解道:“昨天一整晚我都和火靈師妹一起在給曼曼培訓,教她今天比試的應對之法,怎麼可能幹這種事。
”
“和火靈師太一起?
”關愁海哦了一聲,擠眉弄眼一副八卦的神情。
看到其他人臉色暧-昧,火靈師太破天荒臉紅了,萬通天則是急了:“姓關的,沒你想的那麼龌龊,我們是正經聊天。
”
看到他焦急的辯解,火靈師太隻覺得心頭一陣煩躁,火氣蹭蹭蹭地上漲。
“大半夜共處一室,聊了一晚上,确實夠正經的。
”關愁海戲谑地說道,離恨天和碧落宮素來不對付,自然是唯恐天下不亂。
“姓關的,你真是狗嘴裡吐不出象牙。
”火靈師太大怒,拍案而起大罵道。
關愁海好歹也是一派之主,當着這麼多人的面被罵,臉上哪裡挂得住,也拍案而起:“你們自己做出來的事還不許别人說啊。
”
“夠了!
”看到兩個重量級人物當着一些晚輩毫無風度地争吵,王無邪終究聽不下去,“現在是讨論彭師侄失蹤一事,不要扯其他的。
”
說完後他望向了彭長老:“彭師侄修為不弱,你又守在旁邊,我實在想不通這紫山上誰有這個本事能将她無聲無息劫走。
”
此言一出,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到彭長老身上,是啊,這紫山上比彭長老修為高的不是沒有,但要說能讓她毫無察覺将人劫走,根本不可能啊。
“昨日有神秘人留了一封信,說有要事和我相商,關系到今天的比試,我雖然覺得對方鬼鬼祟祟,但關系着今天的大比,我也不敢掉以輕心,就按照信上的約定前去赴約,”彭長老露出一臉懊惱之色,“可惜我到了約定地點并沒有見到人。
”
這時萬通天和火靈師太紛紛驚呼一聲,似乎想到了什麼類似的事情。
王無邪望向了他們:“兩位可是想到了什麼線索?
”
“沒有。
”兩人異口同聲地答道,怎能讓其他人知道兩人的糗事,那還不成了道門的笑柄?
這時彭長老接着說道:“後面我直接回去了,以為沒發生什麼事情,隻當有人惡作劇,現在想來無豔應該是那時候出了事情。
”
白玉京的李長生好奇道:“你回來後都沒确認一下徒弟在沒在房中,直到今天才發現她失蹤了?
”
“無豔連番大戰,此時最需要的是休息,而非像有些人那樣臨時抱佛腳。
”彭長老一邊說着一邊冷冷地看着萬通天二人。
萬通天和火靈師太心頭不爽,紛紛哼了一聲表示抗議。
接下來彭長老大鬧了金頂一番,總覺得是有幾個門派不甘心他們弟子輸了比賽,所以老一輩的高手不顧身份出手了。
這樣一來,昆侖虛、太玄洞那些人臉色頓時不好看了,甚至連王無邪也是變了臉色,因為他們的弟子都輸給了彭無豔。
不過衆人不由自主地望向了王無邪,其他門派的人輸了也就輸了,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情,不至于做這種不顧身份的事情。
但王無邪不一樣,吳小凡是王無邪的弟子,大家公認的最有可能冠軍的人選,王無邪甚至将綠鱗寶铠都借給了他,可想而知有多想其取勝。
而且這裡又是紫山的地盤,王無邪修為又高,他确實是最有動機和能力幹這件事的。
看到那些人狐疑的眼神,王無邪一張臉漲得發紫,這種事他真是有口難辯啊。
這時燕雪痕開口了:“會不會是魔教的雲間月幹的,感覺這種事頗像她的行事風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