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笑什麼!
”商策皺眉,“我分析得難道不對?
”
“整件事漏洞很多,首先是這段視頻,出現的時間太巧,就像掐着點發給盛家的;其次,盛漱華連主使殺人一事都認下了,卻拒不承認把何燦茹滅口……”
“就這兩件事,足以說明,這件事沒那麼簡單。
”
殺一個人,與殺兩個人,分别不大。
畢竟盛漱華的身體狀況,很難去牢裡待着。
她沒必要否認此事。
而這位榮家小少爺,還在分析此事:
“幕後,一直有雙手在推動整件事。
”
“此人想把車禍一事,徹底栽到盛漱華頭上,畢竟何燦茹如果真的死了,一切都将死無對證,盛家隻要拿着這段視頻,警方就會認定,一切都是盛漱華幹的。
”
“借刀殺人,此招甚妙!
”
商策怔了數秒。
此番梳理,好似撥霧見雲,讓原本千頭萬緒的事,瞬時變得清晰。
是啊,
這明顯是有人想把整件事都徹底坐實到盛漱華身上。
他此時看向這位精緻的少爺,眼睛都在發亮。
他覺得:
這人在發光。
商策暗暗做了個決定:
這麼聰明的人合作夥伴,他一定要拿下!
而情緒激動的盛漱華,似乎此時才恍然醒悟。
一瞬間,
有股寒意從腳底襲來,似要将她全身血液都凝結一般。
她似乎也感覺到了無形中有人在推着她走,
推着她,
一步、一步……
邁向此人本就設計好的地獄。
鄭克鈞站在一側,素來溫雅的表情似有松動。
榮家這位……
年紀不大,男生女相,很容易讓人輕視。
可分析事實,有條不紊。
看來,還是小觑他了!
盛漱華看向父母與兄嫂,“我承認,車禍這件事是我主使的,但我絕對沒有想殺人滅口,何燦茹的事,真的與我無關。
”
“那是誰幹的?
”何燦茹此時也一臉懵。
台下,議論紛然。
如果幕後還有誰,那又會是誰?
如此布局,下了這麼大一步棋,究竟想幹什麼?
一直沒怎麼開口的賀聞禮,正握着妻子的手,安撫着她的情緒,“其實,想知道背後之人其實很簡單……”
“除非是瘋子,行事才會毫無章法,若不然,總是有所圖的。
”
“或是圖财,或是害人,總有目的。
”
“如果這件事成了,誰獲益最大,嫌疑……”
“自然也最大!
”
他聲音輕描淡寫,目光輕輕落下,鎖住了不遠處的——
鄭克鈞!
衆人瞬時狠吸了一口涼氣。
他在圈内出了名的好人,入贅盛家,為盛世辛苦多年,最後什麼都沒要,雖然離開時帶走了一些員工與人脈,大家也能理解。
深情、愛妻、不離不棄,為人溫雅和善,他的風評,在圈内有口皆碑。
所以,無論怎麼懷疑,似乎都輪不到他。
但整件事若是成了,他确實最收益。
一則可以順理成章擺脫盛漱華這個廢物;
二來盛庭川亦或是盛家出事,盛世式微,他可以蠶食盛世留下的市場;
第三,則是今天珠寶展所涉及的百億融資……
隻要鄭克鈞拿下這筆融資,在珠寶圈,必然可以與盛世争鋒。
這般看來,
他确實是最大的受益人。
最關鍵的是:
盛漱華不良于行,作為照顧她生活起居的枕邊人,想了解她的動向,非常容易。
那段第三視角拍攝的視頻,其他人可能不容易弄到,但鄭克鈞若是留心觀察,便很輕易就能弄到手。
凡此種種推算,
他嫌疑确實最大!
鄭克鈞似乎沒想到,這把火會瞬間燒到自己頭上,他悻悻一笑,滿目茫然色,“你們都這麼看着我做什麼?
這件事跟我一點關系都沒有。
”
“我如果知道盛漱華想買兇殺人,我是絕對不會同意的。
”
“當年我就是慢了一步,才讓書甯出事,雖然救下了她,卻還是讓她出了事,對此,我一直愧疚不已,我怎麼可能會縱容盛漱華再犯錯。
”
這話,将衆人思緒拽回盛家的陳年舊事。
鄭克鈞可是盛書甯的救命恩人啊。
如果他想害盛家,又怎麼會救下盛書甯?
大家心裡開始搖擺,
難不成,幕後真兇,其實另有其人?
“其實,這件事我一直很好奇。
”盛庭川看向他,“你既然救下了甯甯,又想方設法将她護送回國,總不能讓一個剛受過傷的孩子獨自待着吧。
”
“她受着傷,總不能自己跑吧。
”
“她究竟是如何在醫院,成功避開那麼多人的注意,偷偷跑了的?
還是說人販子膽大包天,跑到醫院偷孩子?
”
盛庭川皺眉,“你說這人販子是不是腦子有病,那麼多身體健康的孩子不偷,去偷一個身體孱弱的小姑娘?
”
人販子就算要偷要搶,起碼要找個健康的。
盛書甯聞言,心下也是一驚。
因為她也曾懷疑過此事。
原來,
不止她一個人對以前的事産生過懷疑。
“庭川,你這話究竟是什麼意思?
”鄭克鈞表情非常不自然,“你在懷疑我?
當年要不是我救下你妹妹,你們如今怎麼可能一家團圓。
”
“我隻是心裡有疑問,姑父您又何必緊張。
”盛庭川低笑,“不如先聊一下我車禍的事。
”
“這件事确實是你姑姑做的,她也承認了。
”
鄭克鈞手指微微捏緊,“剛才我跟你父母已經保證過,隻要這件事是她幹的,我絕不會幹涉你們處置她。
”
“而且我這次是真的下定決定,和她離婚,她以後如何都跟我無關。
”
“鄭克鈞!
”盛漱華聽到這話,慌張無措,“你不能丢下我!
他、他們會殺了我的。
”
尤其是喻鴻生!
去年魏家那個小子,就是得罪過盛書甯,如今都生死不明。
如果她落在盛家或賀家手裡,隻會死得更慘。
“這都是你咎由自取,我能怎麼辦?
”鄭克鈞神情也很痛苦。
“姑父,我真的好奇,您對我姑姑是真愛嗎?
當初認親宴上,指認她雇兇殺人的,是你,出事後,她半身不遂,把她養在身邊,貼心照顧的人,也是你……”
“有個道理相信你也知道:”
“會咬人的狗,留不得!
”
“而你卻把一隻曾經咬過人的畜生養在身邊,我真的很難理解,她是什麼人,你不是第一天知道了。
你到底是真的深情,還是為了賣護妻、愛妻的人設。
”
此言,似乎戳中了鄭克鈞的痛處!
他暗惱咬牙:“盛庭川!
你在胡說什麼,你别太放肆。
”
“我隻是好奇,希望姑父能為我解惑。
”
“無論怎麼說,她都是我孩子的母親,我們一起生活二三十年,你們盛家可以冷血絕情,對她不管不顧,我照顧她,現在卻說我是為了賣人設?
”
鄭克鈞冷笑着,“我知道,因為我是入贅,你們盛家人難免會低看我一眼。
”
“但我對你姑姑是真心的!
”
目光相撞,電光火石,誰也寸步不讓。
盛庭川嘴角輕扯,“你所謂的真心,就是慫恿她害人,借刀殺人,而你……兵不血刃,坐收漁翁之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