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庭川一語落下,好似在平靜的湖面落下一枚深水炸彈。
衆人在錯愕震驚數秒之後,
才恍然回神。
打量鄭克鈞的目光變得極不尋常,已然入春,卻有股料峭寒意瞬時席卷了整個會展中心,讓所有人都覺得後頸有冷風在灌入。
讓人害怕的寒意,令所有人頭皮發麻。
因為有人錄了視頻現場直播,此時畫面已同步傳到網上,網絡輿論沸騰:
【卧槽,該不會真是鄭克鈞幹的吧?
那也太可怕了。
】
【去特麼的深情愛妻,原來一直把盛漱華養在身邊,是替自己養了一把刀啊,畢竟盛漱華恨透了盛家。
】
【他也太能裝了,我現在懷疑,當年盛小姐的事,他早就知情,隻是沒說,救命恩人這事兒,之後為了事後脫身才搞出來的。
】
……
會展中心内的人,倒是沒什麼人議論。
因為大家都被吓得不知如何張口,如果背後之人真是鄭克鈞,他卻一直扮演深情愛妻、溫文爾雅的人設,那此人未免太可怕。
鄭克鈞深吸口氣,看向盛庭川:“庭川,車禍這件事對你和盛世影響很大,珠寶展你肯定來不及準備,榮家的百億融資,誰都不想錯過。
”
“但你也不能如此诋毀我!
”
“再怎麼說,我也是你姑父,如果你真的想要榮家這百億融資,等我和榮家簽約,玉粹與盛世可以合作。
”
他說着,看向盛家二老與盛懋章夫婦。
“父親、母親,哥哥和嫂子,這些年,我對盛家如何,對盛世怎麼樣,你們都是看在眼裡的,難不成,你們就眼看着他污蔑我?
”
“沒有證據,空口無憑……”
“但三人成虎,衆口铄金,你們就這般眼睜睜看着庭川如此妄為,也不加以阻止?
”
盛老爺子咳嗽一聲,示意盛庭川别再開口。
反而是自己起身,主動上了台。
經過女兒身邊,盛漱華想開口喊父親,卻被他一個冷眼給吓退了,老爺子隻是拄着拐杖,走到鄭克鈞面前,“說實話,第一次見你,我就挺喜歡你的。
”
“爸……”鄭克鈞神情動容。
“這些年,你對盛家、對盛世貢獻确實很大,我不否認。
”
“至于庭川嘛,他年紀還小。
”
鄭克鈞點頭,“爸,我都懂,能理解,出了這麼大的事,他内心肯定不平靜,胡思亂想是正常的。
”
“不平靜……”老爺子呢喃念着這幾個字,“這小子就是太平靜!
”
話音剛落,
老爺子竟直接擡起拐杖,朝着鄭克鈞狠狠砸去。
他毫無防備,“嘭——”一聲,砸中後背。
疼得他悶哼一聲,雙腿忽得一軟。
竟噗通一下跌跪在了地上。
“鄭克鈞,你平時裝得也太好了,溫馴謙和,總是一副與世無争的樣子,我都被你騙了,忽略了你骨子裡藏着的狼子野心!
”
老爺子再擡手,拐杖再度砸到他後背上。
實木拐杖,兩下重擊。
都是鉚足了勁兒。
鄭克鈞又沒準備,結結實實挨了兩下,後背疼得發麻,嘴裡也滿是鮮血的腥鹹味,當老爺子再想打他時,有了防備,已抓住拐杖。
他猛地揮手,盛懋章及時扶住父親,老爺子才不至于摔倒。
“你們盛家是瘋了嗎?
一定要在這樣的場合毀了我?
”鄭克鈞後背生疼,直起腰都困難。
“若是有證據,你們就拿出來!
”
“我父母已經過世,所以一直把你們當親人,雖然我無依無靠,但也不能讓你們如此欺辱。
”
“你們未免,欺人太甚!
”
鄭克鈞咬牙,字句铿锵,落地有聲。
好似十分無辜。
所以現場的人全都傻了。
盛家人的人品,他們都信得過,不會平白冤枉他,但鄭克鈞說得也有道理,無憑無據,對他潑髒水,又是打罵,确實不合适。
“事已至此,你還嘴硬,你就不好奇,為什麼何燦茹會出現?
”喻鴻生冷笑。
“你想殺死的人,現在卻活生生站在這裡。
”
“如果手裡沒有一點證據,你覺得我們會這麼做嗎?
”
什麼?
想殺何燦茹的,居然是——
鄭克鈞!
“胡說八道,我根本不認識她!
”鄭克鈞眼底明顯滑過一絲慌亂,“我幹嘛要殺她。
”
“隻有這樣所有事情才能徹底栽到盛漱華頭上,而你……可以全身而退,繼續當你的老父親、好丈夫。
”賀聞禮冷聲開口。
“這就是污蔑!
”鄭克鈞咬牙,“隻憑你們的幾句話,就想把我拖下水?
”
但鄭克鈞的确有動機,也有能力做這樣的事。
他深吸口氣,“既然你們如此對我,那也别怪我,今天所有事情,在場都有視頻錄像,我會讓律師收集好證據,你們就等着收法院傳票吧。
”
“林助理,你還愣着幹嘛,趕緊聯系律師。
”
“既然你們無情,就别怪我,對我造成的名譽及公司聲譽受損所帶來的損失,我會一一追責。
”
“别以為你們人多,就想欺負我。
”
鄭克鈞擲地有聲,表情堅定,一副要為自己讨公道的模樣。
隻是林昊洋聽了他的話,卻沒動作,這讓他眉頭直皺,“林助理,你在幹什麼,我讓你聯系公司律師,你是耳朵聾了嗎?
”
被拐杖打了兩下,他後背劇痛,似乎再也維持不住翩翩君子的形象。
對着林昊洋就破口大罵。
可某人愣是沒任何動作,這讓鄭克鈞大為惱火,“林昊洋,是不是不想幹了,你怕是忘了,當初你被業内封殺,是誰頂着壓力,收留了你。
”
“我沒忘記。
”林昊洋低聲說。
“那你還愣着幹什麼。
”
此時,
戲劇性的一幕發生了。
作為鄭克鈞助理的林昊洋,眼神飄飄忽忽的,竟落到了自己前任老闆身上。
鄭克鈞跟他說話,他盯着賀浔看什麼?
那眼神,就像在征求意見。
惹得蘇銜月都忍不住看向身側的人。
今天的事,
他該不會也有份參與吧。
賀浔隻是嘴角輕翹:“你看我幹什麼?
你老闆正跟你說話,怎麼?
你該不會還想回山水幾何吧?
”
“如果我手裡有鄭克鈞的犯罪證據,戴罪立功,我能回去嗎?
”
“證據?
跟我有關系嗎?
”
“您應該記得,去年許令豐從精神病院逃出來,持械行兇,沒傷到賀太太,反而是蘇老師挨了一刀,我有證據可以證明,當初把許令豐弄出來的人,就是鄭克鈞!
”
舊事被翻出來,事情變得越發有意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