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老侯爺穩坐釣魚台，絲毫不擔心孫女兒和孫女婿會有什麼危險。
他隻是啧了一聲，淡淡的放下了手裡的杯子：“說起來，距離上次元姐兒殺了那麼多土匪，已經過了一陣子了吧？”
怎麼話題忽然就變成這個了？
戚震一時有點兒跟不上老爹的思路，下意識去看了戚老夫人一眼。
戚老夫人卻跟戚老侯爺默契十足，立即轉過頭去看着戚老侯爺：“老侯爺的意思是，元姐兒去惠州，是因為要殺那些土匪的......幕後之人？”
戚老侯爺點了點頭。
他們家元姐兒的脾氣就是這樣。
惹了她，那是能延後報仇的嗎？
不存在的，當場她就要報了。
所以追到惠州去也沒什麼不能理解的。
但是戚震真是震驚了。
不管他已經被戚元的行徑震驚過多少次，但是他永遠還能繼續被戚元震驚。
仿佛就是為了回應戚老侯爺的這番話，當天下午，一封八百裡加急的戰報就送入了京城。
當時的戚老侯爺正準備跟戚震一道出城去京營看看，戰報入城的時候，戚震随口問了一句：“是哪裡的軍報？”
送軍報的人一眼看到了戚老侯爺和戚震，急忙行禮。
戚老侯爺擡手止住了：“差事在身，無須行禮。”
“是，老侯爺！”那個兵士拱了拱手：“老侯爺，侯爺，是惠州的軍報，在太孫妃指揮下，惠州知府秦大人以及惠州大營總兵馬琨，全殲流竄海匪二千三百多人。”
戚震馬上就轉過頭看了戚老侯爺一眼。
他們剛剛才在府中讨論了這件事，還在想戚元去惠州肯定就是為了土匪的事去報仇的。
沒想到這麼快就有結果了。
而且.....
是多少海匪？
戚震臉上的表情險些維持不住。
戚老侯爺則差點忍不住哈哈大笑了，反應過來才擺了擺手：“的确是大喜事，那就不耽誤你辦差了，快去将這等喜報送到兵部去吧！”
兵士急忙應是，片刻不停，拍馬疾馳而去了。
戚震則壓低了聲音：“爹！那可是海匪啊！”
從前大周的士兵對上海匪，傷亡的比例可完全不是這樣。
基本上大周這邊十個人才能換海匪一個。
可這一次，惠州幾乎是沒有戰損，就殺敵兩千餘人！
戚老侯爺啧了一聲：“真想知道那些海匪是怎麼死的。”
肯定死的很凄慘吧？
否則的話，怎麼可能讓戚元息怒？
戚震一言難盡的看了一眼自家老爹。
現在這是重點嗎？
想想戚元那個臭脾氣也知道啊，她怎麼可能讓人家好好的死啊？
估計那些海匪到了閻羅殿都還要扇自己兩巴掌，問自己為什麼要去招惹戚元。
他心裡有一股隐秘的驕傲和得意。
這麼優秀的女兒，是他的。
真不敢想象以後他們戚家該有多飛黃騰達。
啧啧。
不過，得意過後就是擔憂了，他忍不住說：“之前的消息，一直都說元姐兒還在去松江府的路上，現在看來，元姐兒其實是明修棧道，暗度陳倉。”
實際上是用了金蟬脫殼之計。
這一出可真是把海匪給坑慘了啊。
而且能夠讓惠州那些人配合她坑殺海匪，肯定也做了不少去驚世駭俗的事兒。
這是不是玩的太大了一點？
她身邊的人手帶夠了嗎？
不僅戚家震驚，這一次戚元大殺四方，殺了兩千多海匪的事情更是震驚了整個朝廷。
本來所有人都還在讨論蕭雲庭的下落，以及蕭雲庭如今到底是生是死，要不要立一個新的儲君。
這個戰報一送到京城，所有人讨論的重點頓時就變成了“太孫妃不是還在宋城嗎？”
“太孫妃不是改道去了蘇州嗎？”
“那在蘇州的太孫妃是誰？”
“怎麼殺的海匪？有什麼憑證？”
整個朝廷都議論紛紛。
盧大夫人也震驚不已。
她之前倒是也知道戚元是個厲害人物。
但是确實她知道的戚元辦的那幾件事都是跟着蕭雲庭一起辦的。
比如靈璧山引出瓦剌奸細，并且全殲的事。
就是蕭雲庭跟戚元一起做的。
這種情況下，不管是誰，肯定都會把功勞更多的歸功在男人身上吧？
可盧大夫人萬萬沒有想到，現在蕭雲庭生死不知，已經差不多半個月沒有消息了。
反倒是戚元石破天驚的做了一件這麼大的事兒，坑殺兩千多海匪。
這個世界是不是瘋了？
盧鳳儀則意味深長的看着母親：“娘，您現在是不是更能察覺到姑母的善意了？姑母是真心實意的在為我打算，否則的話，您真的覺得，我能有這個本事，去跟太孫妃鬥嗎？”
以前的盧大夫人是真的有這個信心的。
在她看來，自家女兒自小聰慧至極，有這份聰明，做什麼都會成功的。
可她萬萬沒有想到，戚元不僅聰明，她還真的有事兒直接殺人。
真是.....
她終于相信盧太子妃是完全為了盧家好了。
誰能跟這樣的人鬥啊？！
内閣的疑惑很快就得到了解答。
因為接下來，惠州的奏章就和敵人的首級一起送到了。
别說是兵部尚書沒有見過這等陣仗給弄的有點不知所措，賴首輔也從來沒有遇見過這樣的陣仗啊！
想想吧，兩千多個用生石灰處理過的人頭送到京城。
這畫面......
想想都夠受的。
不過這一招也是真的絕。
因為沒有任何人再去争議蕭雲庭是否落在海匪或是倭寇手裡。
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落在了這兩千多個人頭上面。
在被海匪欺負了這麼多年之後，在松江府剛剛才被海匪洗劫一空，燒殺搶掠之後，這麼一出絕對的大勝，實在是足以振奮人心。
戚元為什麼要把人頭全都送到京城，意思也昭然若揭-----怕什麼？都得死！
得知消息之後，永昌帝哈哈大笑了好一陣。
這一陣堆積在心頭的郁氣也一掃而空。
好！
好的很哪！
他當即就下了決定，讓禮部做好準備，帶着這兩千多人頭去太廟祭祖。
禮部馬上就去操辦了。
沒有先例，隻能什麼章程都自己摸索着來。
但是沒有人抱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