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廷這些年對上海匪的時候向來是輸得多赢得少,那些海匪和倭寇從太祖時期就不停的來騷擾。
偏偏就因為有大海這個天塹,朝廷還真的不能把他們趕盡殺絕。
這就導緻海匪倭寇時不時地就要來侵擾沿海的百姓。
纏纏綿綿如同是蒼蠅和蚊子一般,對于帝國來說自然隻是煩了一點。
但是确确實實的落到百姓身上的時候,卻是真正的家破人亡的天降橫禍。
再加上之前又有屠殺百姓,害的太孫失蹤的新仇。
所以這一次,禮部着意把這件事給辦的風風光光。
京城的百姓們聞風而動,短短的一段運送人頭的路,被百姓們堵得裡三層外三層水洩不通。
也因此,五軍都督府都熱鬧起來了。
戚震剛回到衙門,就見同僚們看他的眼神都變了。
他咳嗽了一聲,當然知道這轉變的原因在哪裡。
剛才回來的一路上,他已經被京營的人圍着說了半天的話了。
都想問問他是怎麼教出來的女兒。
你要說是武将世家的原因吧。
朝廷的武将還少嗎?
功勳比永平侯府強的也比比皆是,可是也沒聽說過誰家還養出了跟永平侯府一樣的閨女兒啊。
這哪兒是普通的女孩兒?
這是殺神!
真是殺神!
戚震對此能說什麼?
他教?
他教個屁!
他自己都不知道戚元是怎麼來的這身本事。
想到長公主府當初說是江媽媽教導的,他保持懷疑。
畢竟江媽媽看着也不像是這麼有本事的人哪!
不過對外當然還是要保一保永平侯府的面子的,他認真的說:“大約是像了我父親,她回家之後,畢竟都是我父親一手教導的。”
衆人表示這樣也算合理,戚家真是祖墳上冒青煙了啊。
人家冒青煙那也是冒一陣兒,戚家這是一直冒啊!
有了這位太孫妃在,戚家又能延續幾代富貴了。
京城的熱鬧吹不到海邊。
但是消息可以。
蕭雲庭伸手打了個呼哨,眼看着鴿子落到自己手邊,就笑了笑,伸手打開了竹筒,取出裡面的信。
一眼看去,他先看到了戚元殺了兩千多名海匪的事兒,忍不住就露出一聲輕笑。
旁邊已經灰頭土臉的明檀明淨不由得看了一眼自家殿下。
真不知道殿下是想幹什麼。
明淨咳嗽了一聲:“殿下,您既然沒事兒,咱們為什麼不回知府衙門啊?”
搞的現在大家都在沸沸揚揚的議論,說太孫殿下是落在海匪手裡了。
明淨忍不住在心裡呸了一聲,就那幫海匪,他們有那個能耐嗎?
蕭雲庭瞥了他一眼:“你以為,為什麼我們到松江府的當天晚上,那些海匪就能改道到了松江府?”
明淨一時沒明白蕭雲庭是什麼意思,明檀卻一把扳住了明淨的肩膀:“松江府有人跟海匪内外勾結,透露殿下的行蹤。”
所以回去也沒什麼用處。
如今松江府到處都流竄着海匪和倭寇。
而且蕭雲庭當時還在知府衙門的時候,陸驸馬就因為甯波出現大批東瀛倭寇,而帶着一隊人馬去了甯波。
結果那天晚上,海匪和倭寇竟然強攻知府衙門。
蕭雲庭分明沒事,可緊跟着,他落到海匪手裡的消息就傳出去了。
以至于他的親衛們全都跟着宋增去‘營救’他這個太孫殿下了。
真是玩的好一手無間道。
明淨恍然大悟。
他終于明白蕭雲庭為什麼在那些倭寇強攻知府衙門那一刻開始就離開了知府衙門。
花了一點時間消化了這個消息,他有點兒小心翼翼的問:“那殿下,您覺得是誰......”
誰勾結海匪?
“誰有這個能耐,兩頭假傳消息?對我說東城城門危急,讓親衛隊先去東城門支援,卻又對親衛隊說知府衙門被強攻,我在亂軍中失散?”
蕭雲庭面帶微笑:“這還用想嗎?”
也就是說,是松江府知府宋增?
明淨簡直是覺得匪夷所思。
但是等到仔細的想一想之後,卻又覺得能對的上。
的确如此。
要滿足這一切的條件,唯有這位宋知府了。
倒是真夠能裝的啊。
明淨實在是忍無可忍的罵了一聲娘:“他可真夠能裝的啊!先前人人都說他身先士卒,松江府發大水的時候,他還沖在河堤上幫忙一起抗洪.......”
而且他們剛到松江府的時候,這位宋知府也還在到處安撫百姓,統計被擄走的或是死傷的百姓人數,怎麼看都是一個大好人。
可誰知道,就是這麼一個明面上的大好官,實際上卻是一個衣冠禽獸!
竟然還勾結海匪和倭寇。
他實在是有點不甘心:“真不怕被抄家滅族啊?!”
這可是未來的儲君,宋增哪怕是不在乎自己死不死了,但是他不想一想,勾結倭寇刺殺儲君,這是叛國嗎?!
聽見這話,蕭雲庭笑了一聲:“所以,他必然是有同樣會被抄家滅族的把柄落在東瀛人手裡,既然都是死,當然是拼一拼了。”
畢竟,拼成功了的話,那罪名就是東瀛人的。
但是宋增自己卻還是能名垂青史的好官。
明淨氣的心口都疼了:“怪不得殿下最近一直都在這個祠堂裡閉門不出,可這,這也不是個辦法啊!”
當時情況緊急,蕭雲庭身邊隻有明淨和明檀兩個人,便帶着明檀和明淨一道進了松江大戶徐家的祠堂。
徐家可是出過首輔的,挂靠在人家名下的徐家人就無數,可以說,松江府姓徐的人如今大部分都認得是這一個徐家祠堂。
所以,宋增派人四處搜查,但是這個地方,卻隻是潦草搜過就算了。
但就算如此,一直躲在這裡也不是長久之計。
明淨和明檀也曾出去過,連晚上,巡邏和搜查的人都是徹夜不停的。
就這麼個搜查法,蕭雲庭一出去就被發現了。
根本見不到親衛隊那些人。
明淨急的都忍不住心肝兒疼了。
他忍不住問:“那到底怎麼辦啊?”
總不能一直在這個祠堂裡待着吧?
蕭雲庭側過臉看了他一眼:“急什麼,我在等一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