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元對此的回複也格外的簡單,順手抄起旁邊的一隻花瓶,幹脆利落的照着他的頭就砸了下去。
這一下砸的又快又準又狠,秦川慘叫一聲,随即就驚覺一股濃稠的血液順着自己的眼皮流了下來,連眼睛都一時有些睜不開了。
他吓瘋了,做夢都沒想到過這種情況。
戚元很能理解這種心态。
高高在上呆的太久了,對于痛苦的接受程度就會比正常人要低很多。
他們一點兒苦都吃不了,一點兒難處都容易讓他們彎腰。
現在就是如此。
不把别人的命當命的人,會格外珍惜自己的命。
你跟他說道理沒有用,但是你要是用武器教他做人,他一下子就老實了。
邱漢清吓得膝蓋都在抖。
這個時候,你就算是想讓他跑,他都跑不動了,站在原地茫然失措的看着眼前的一切,擦了一把頭上的汗。
邱焱秉則用自己的袖子替好兄弟擦了擦頭上的冷汗,嘴唇動了動,欲言又止:“你,你還是老實點兒吧。”
不老實的下場就會跟自己一樣,他把自己的耳朵露出來給秦川看。
秦川頓時又尖叫了一聲。
接下來他就安靜了。
戚元低垂着頭數着時間,正有點兒不耐煩,房門就再一次被敲響了。
邱漢清覺得自己的呼吸都快停止了,生怕這一位不來到時候戚元拿他們撒氣。
現在來了就好了。
他忙搶着去把門給拉開了。
房門拉開,馬琨身穿着一身寶藍色的直身長袍,腰間綴着一隻镂金香球站在門口,看了一眼屋内的情況,他就皺眉疑惑:“秦川那小子呢?不是說他比我還更早上來嗎?”
他是個武将,反應極快,感覺也極為敏銳。
看似是輕松自在的站在那裡,可實際上另一隻手卻扳着門,若是一旦有什麼不對,馬上就能将房門給砸上。
可他看清楚房間裡還有一個女子之後,又忍不住怔了怔。
有個女人。
看身段就知道是個姿容很不錯的女人。
他一面進來,沒有關門,一面問:“你們搞什麼鬼?”
等到他走近了幾步,一眼看到了屏風後頭的身影,頓時渾身一凜,手立即就握成拳,直直的朝着戚元的面門砸了過去。
像他們這種人,才不會管你什麼憐香惜玉。
這個女人死了,自然有下一個女人。
從始至終,隻有自己才是最重要的,其他人都不重要。
隻是,速度略微還是慢了一點。
他一拳砸出去,戚元伸手接住他的手腕猛地将人往前一拖,而後一腳踹在他屁股上,騰空而起,又踹了他的背一腳。
馬琨下意識的往前撲,砰的一下,将門給關上了。
他頓時有些惱羞成怒。
竟然被一個女人給暗算了!
真是奇恥大辱!
他轉過身,扭動了一下手腕,轉身就朝着戚元再次撲過去。
不同的是,這一次他腰間的長刀也出了鞘,以砍樹一樣的姿勢朝着戚元掃了過去。
這若是被砍中了,那戚元非得斷成兩截不可。
旁邊的邱漢清的右眼皮重重的一跳。
有點想他要不幹脆就把戚元幹掉算了。
反正戚元也是單槍匹馬來的惠州,就算是有同夥,那也簡單,肯定不多,到時候全城撒網,一點一點的排查。
可是很快他就知道自己的希望落空了。
因為戚元她根本就不像是個女人。
按理來說,男人的力氣本來就大過女人,這是天生的優勢,何況馬琨還是大營總兵,一身的肉都硬邦邦的,不客氣的說,他平時就算是給秦川一拳頭,秦川都得嘔血。
何況這一次他手裡還拿着長刀。
本來應當是占盡優勢的。
可是他的刀根本沒有沾到戚元的衣擺,戚元雙手撐住他握住刀把的手,擡腿一個後踢,重重的踢在了他的腦門上。
那一腳踢在腦門上,馬琨的腦子懵了一下,隻覺得像是一座山壓在了自己的頭頂。
他整個人都像是矮了一截,蹬蹬蹬的後退,随即跌坐在地上,不可置信的看着自己的雙手。
刀已經哐當落在地上了。
這個節骨眼,也根本沒有人分神去看一眼。
邱漢清閉了閉眼睛。
他就知道結果會是這樣。
秦川也完全都懵了。
戚元則拍了拍手笑着環顧了一圈:“很好,人到齊了,那我們就商議商議之後怎麼辦吧。”
商議?
她哪裡是真的想商議,分明就是單方面的在發号施令。
但是在場的人都被她強悍的武力給弄的找不着北,一時之間暈頭轉向,隻能茫然的看着她。
戚元後退兩步,臉上帶着一點兒譏诮的笑意:“馬琨,你的惠州大營裡有多少人能動用?”
上來就問這個,若是換做别的女人,馬琨非得抽她七八個大嘴巴子,抽到她知道知道自己是幾斤幾兩為止。
可如今,他卻根本沒有那個膽子。
眼看着那個女人朝自己砍過來,他張了張嘴,沉默片刻,才艱難的開口:“六千人能動。”
其餘的都要負責城防和巡邏操練,是走不開的。
戚元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又轉頭去看着邱大老爺:“我給你送個禮物吧。”
......
話題怎麼變得這麼快?
而且,給自己送禮物?
就戚元這個女人,她能有這麼好心?
這送的禮不會是什麼他家裡人的屍體之類的吧?
隻要這麼一想,他都有點兒要崩潰了。
好在戚元沒讓他多等。
随手叫了個人去送個口信之後,便坐在原地看着這幾個人。
秦川被她看的後背都發毛,想開口卻一個字都說不出,生怕這女人又來一瓶子,頓時覺得渾身上下都痛,急急忙忙的撇開頭。
沒一會兒,房門砰砰砰的被敲響了。
戚元喊了一聲進,王鶴便帶着陳豐進來了。
陳豐一進門,眼珠子都睜大了。
這一地的傷患是怎麼回事?
都是戚元打的?
王鶴倒是習以為常了,打人算什麼?
進來之前,他還以為會看到一地的屍體呢。
現在看來,表妹還是手下留情了。
他的目光落在旁邊的邱漢清身上,喲了一聲:“邱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