熟人啊!
王鶴第一反應就是,這不是當初上京的時候還來家裡拜訪過的邱漢清麼?
隻是當時父親好像并不是很喜歡他,并未留他。
後來邱漢清陸續又來了好幾次,還總是想要投其所好送自己東西,王鶴這才把人給記住了。
如今故人重逢,王鶴免不了為這個舊相識在心裡默哀一聲。
惹誰不好,惹到了自家表妹身上。
邱漢清眼裡也迸出奇異的光,此時見到個熟人,尤其還是認識太孫妃的,他簡直像是見到了救命稻草。
救命啊!
他真的是生怕太孫妃什麼時候就忽然一個拳頭砸過來了。
她那拳頭看着真的能砸死人!
他急忙扯出一抹笑意:“王......王少爺!”
叫王少爺顯然不合适了,但是邱漢清顯然不知道現在王鶴和戚元到底想不想暴露身份,根本不敢多說,隻能期期艾艾的看着王鶴。
王鶴無可無不可的點了點頭,上前喊了一聲表妹。
戚元嗯了一聲:“人帶來給他們見一見。”
王鶴笑着環顧了一圈屋裡的人,又将陳豐給拉的轉了個方向,一下子對準了邱漢清和秦川。
這倆人一時都不敢吭聲。
主要是,他們不認識陳豐。
但是戚元既然專門帶來給他們認識,那就肯定是有她的道理的。
這個答案還是陳豐自己揭曉的,陳豐畏畏縮縮的喊了一聲邱大人,嘴巴動了動:“我們是......青州府的。”
還用說什麼?
什麼都不必說了,邱漢清的臉色霎那間就變了,他猛地轉頭看向戚元。
戚元也正微笑着看着他:“邱大老爺,什麼都不必再說了吧?你看看,是我現在就殺了你全家全族,還是你帶我去找那幫海匪?”
......
在場所有人都朝着戚元看過去。
她說殺全家全族的時候,姿态輕松得就好像在說随便殺兩隻雞鴨那麼簡單。
但是你就是清楚的知道她沒有在開玩笑。
從前秦川和邱焱秉都被稱作惠州城裡的惡霸,但是這兩個惡霸自問,在戚元跟前,那實在是算不上什麼。
局勢就擺在眼前,戚元垂下眼看了陳豐一眼。
陳豐會意,急忙說:“邱大老爺,您不說,我.....我也知道!我去過那個小島,知道那邊藏着他們的人。”
邱漢清已經沒得選了。
他張了張嘴,覺得頭痛欲裂。
命脈都被人家捏在手裡,後路更是被人家給斷了。
他根本沒有跟戚元談判的籌碼。
遲疑片刻,他看向馬琨。
戚元看到了,自然的也去看了馬琨一眼。
窗戶和門分明都關上了,但是大家全都心裡發冷。
天色更暗了。
英姑皺着眉頭将藥一口氣喝完,忍住翻騰的惡心,急忙拿了一顆梅子壓住那股上翻的惡心,擦了擦嘴巴問旁邊的人:“怎麼樣了?”
小丫頭替她将東西都收拾好,壓低聲音回答:“大人們都還在荷花的那間屋子裡......”
真是邪門了,這麼晚了還都在裡頭?
英姑心裡咋舌,但是卻還是聰明的什麼都不問,還叮囑小丫頭一聲:“叫人機靈些,聽見動靜再進去,沒聽見動靜别胡來!”
至于荷花到底是死是活,她已經顧不上了,也不是她能管的了的。
荷花醒過來的時候,天色已經微微亮。
她在短暫的暈眩之後就開始尖叫。
被英姑她們帶着人扒掉衣服的場景還曆曆在目,爺爺被打的遍體鱗傷的扔到樓外是她最後的記憶。
隻要想到這些,她就驚恐不已。
她尖叫着掀開被子,驚魂不定的看着自己仍舊完整的衣裳,又有點懵。
衣服已經不是她之前的衣服了,但是又還好好的穿着。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你醒了?”旁邊一道女聲響起來。
荷花立即翻身坐起來,警惕的看着面前的女子,一臉的防備。
“放心吧。”戚元朝着她笑了笑:“不是青樓的人,你現在已經安全了。”
啊?
荷花的表情發懵,好半響才反應過來,遲疑着看着戚元:“你是誰?”
“一個無關緊要的人。”戚元溫和的看了看她:“起來吧,你祖父來了,跟着你祖父回家,以後都不會再出現這樣的事了。”
她話音剛落,房門就被敲響了。
荷花的祖父果然踉踉跄跄的被一個年輕人攙扶着走進門。
一看到祖父,荷花頓時什麼都顧不上了,光着腳跳下床奔向了祖父懷裡痛哭失聲。
她隻不過才十五歲,以前從來沒有經曆過這樣的事,這一次真是把她吓慘了。
老丈同樣也哭的老淚縱橫,哭完了,又急忙轉過身來朝着戚元跟六斤磕頭。
戚元擺了擺手,看了六斤一眼。
六斤急忙将那個老丈扶住了。
戚元這才輕聲說:“老丈,荷花,你們受的罪,歸根結底是因為官府沒有做好,才會出現這種光天化日逼良為娼的事,你們放心,我一定會給你們一個交代。”
老丈嗫嚅着不敢說話。
人能救出來對于他來說都是天方夜譚了,他哪裡還敢奢望什麼公道和交代?
這些貴人們眼裡,他們的性命不過就是跟蝼蟻一般。
但是現在救了他們的人是戚元,恩人說的話,他們當然沒有反駁的道理。
老丈拉了荷花一把,急忙跪在地上,又要朝着戚元磕頭。
“不必了。”戚元心裡明白,他們是被欺負怕了,自己怎麼說都沒有用,便徑直拿出自己的荷包,放在了荷花手裡:“這是我的一點兒心意,你們拿去,置辦一點兒田地,好好過日子吧。”
說完,她并不再多說,拍了拍荷花的手,就帶着六斤出了屋子。
六斤亦步亦趨的跟着她,低聲禀報:“娘娘,都按照您說的安排好了,不會有人敢找他們的麻煩。”
戚元嗯了一聲,眼神帶着幾分冷淡。
那些人就算是想要找麻煩,也不會有機會了。
現在他們的心情應該挺複雜的,畢竟,他們自己的性命前途能不能保住都還是問題,應該是挪不出時間來顧及荷花的事兒了。
荷花拽住了祖父的袖子:“爺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