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8章 趁着寶刀未老,何不再找女人為你生?
面前的老者,雖說他們是第一次接觸,但呂子良卻早已聽過他的大名,對他打心眼裡敬重有加。
可他身為先鋒将軍,不敢稱威名遠揚,但在玉燕國也有着舉足輕重的作用,更是受萬千将士追崇,如今被人不分青紅皂白的訓斥,堂堂七尺男兒,又是鐵骨铮铮的氣概漢子,這對他而言,無疑是一種極大的羞辱。
遂在藥王不聽他解釋後,他也冷了臉,拿出了幾分淩厲氣勢,“呂某敬你是神醫,懸壺濟世,功德高尚,但你怎可無故謾罵于我?
呂某自幼習武,雖不懂醫術,但也拿捏得清輕重。
此次奉命捉拿惡徒,呂某深知其中厲害,自不敢大意,故而有意留他們一命,以待回來受訊。
你說呂某不知輕重,呂某不服!
”
夫妻倆沉着臉走出房門。
看着一張紅臉一張白臉的兩人,柳輕絮柳眉緊蹙,隻覺得腦袋都大了一圈。
這藥王是老小孩嗎?
如此不通人情世故!
呂子良再不濟那也是朝廷的三品大将,别說皇帝都不會這樣罵他,就算批評他,那也得看他在誰手下做事啊!
所謂打狗還得看主人呢,何況呂子良還是位有身份有地位的将軍!
“常叔,人死了就死了,氣性這麼大做何?
”她走過去笑着和解氣氛。
“你們身邊就這些人,難怪麻煩不斷,依我看啊,趁早換人得了,不然真遇上危險怎麼死的都不知道!
”藥王非但沒消氣,還指着呂子良沖燕巳淵哼道。
“你!
”如此被貶辱,呂子良忍不住緊握劍柄要拔劍。
“呂将軍,你别生氣,此事我和王爺會處理的。
”柳輕絮趕緊擡手擋下他拔劍的動作。
燕巳淵沉着臉睇着藥王,“本王府裡的事,不用您老費心!
”
他生氣,柳輕絮一點都不奇怪。
呂子良可是随他出生入死的得力幹将,藥王這老頭兒當着他的面說那些話,何止是侮辱人,要是換做别人,隻怕還會有挑撥離間之嫌!
藥王也看出燕巳淵生氣了,這才停止了對呂子良的不滿,随即一改怒容,語重心長的與燕巳淵說道,“我不是要插手你府中事務,實在是忍不住替你們擔憂。
你們自己瞧瞧,這一件件事,哪件不棘手?
我生氣,那也是為你們好,你們若是出了何事,我老頭子難道袖手旁觀?
”
他這番話飽含了對他們的關心和愛護,對他的心意柳輕絮也是很感激的。
想想最近發生的事,一直都把他牽連在其中,為了救治上官淑蘭,他甚至耗盡了内力。
雖說他先前發火的樣子是有些不講理,但說到底也是為了他們好。
她抱歉的沖呂子良笑了笑,“呂将軍,他就是脾氣不好,你别跟他一般見識。
辛苦了一天一夜,你和将士們都累了,快些下去休息吧。
”
“是。
”呂子良放下利劍,即又對燕巳淵道,“王爺,若無他事,末将先退下了。
”
燕巳淵點了點頭。
柳輕絮見呂子良也沒有帶情緒離開,這才稍稍安了些心。
燕巳淵随即讓人去處理房裡那三具屍體。
藥王阻攔道,“這三人就交給我吧,我看看能否從他們身上找出一些蛛絲馬迹。
”
燕巳淵繃着俊臉,對他先前辱罵呂子良的事還有些不悅,但仔細想想,還是應了他,“有勞了。
”
“還有二王爺,記得叫人帶過來,你們可别把他弄丢了,要是放虎歸山的話,隻怕以後麻煩會更多。
”藥王又道。
“常叔,我父皇母後已經沒事了,我們打算把二王爺交給皇上,他做下的那些事,必須要給我父皇母後一個交代。
”柳輕絮道。
“你們不打算捉拿二王爺身後的人了?
”藥王有些意外。
“不是已經抓到了嗎?
人都死光了,還抓什麼?
”
“萬一他們還有同夥呢?
”
“常叔,就是考慮到還有漏網之魚,所以我們想盡早把二王爺的事給了結了。
二王爺一死,那些漏網之魚也能死心了。
”
“這……”藥王皺着白眉,思索片刻之後,嚴肅地道,“早早了結二王爺是能減少一些麻煩,但我始終覺得你們這樣做太過草率了。
那些人想方設法救二王爺,難道你們就不想弄清楚這是為何嗎?
我終是覺得此事不簡單,說不定背後還有許多我們不為所知的秘密,與其草草處決二王爺,還不如多留他一些時日。
”
柳輕絮朝燕巳淵看去。
這事她可做不了主。
燕巳淵道,“把他交給常叔也是可行的,隻是您老内力還未恢複,留他在您老身邊,隻怕會影響您調息。
”
藥王不以為意的搖頭,“他在我手上,我有的是辦法對付他,你們大可放心。
何況我還能将他藏得好好的,就算他背後還有人,對方也隻會找我麻煩,你們也能省不少心。
”
燕巳淵也沒再多說什麼,随即讓人将暈迷中的燕容泰帶了過來,交給了藥王。
回到碧落閣,天已經亮了。
但柳輕絮卻毫無睡意。
看她拉着肩膀,悶悶的坐着,許久都不說一句話,燕巳淵脫了她的繡鞋,為她解衣寬帶後抱着她進了被窩。
“想什麼呢?
”
“沒想什麼,就是有些郁悶。
”柳輕絮重重的歎了口氣,“好不容易抓到幾個人,結果就這麼死了,多少讓人有些不甘心。
”
燕巳淵輕拍着她後背,溫聲道,“事已至此,隻能作罷。
”
柳輕絮還能說什麼?
再不甘心,也無濟于事,隻能繼續走一步看一步。
……
自從抓來的那三人死了以後,後面的日子,出奇的平靜。
詭異的事也沒有再發生過。
上官淑蘭雖然還沒有蘇醒過來,但狀态極好,每日還能服下一些流食。
蕭玉航的傷也在恢複中,楚中菱白天陪上官淑蘭,晚上陪他,時不時到碧落閣來找柳輕絮發牢騷,但柳輕絮每次都送她白眼,因為在她看來,楚中菱就是過來顯擺的。
什麼跟蕭玉航同食一碗飯、什麼晚上争搶一床被子、什麼蕭玉航有多壞……
生怕别人不知道她和蕭玉航很恩愛似的!
自那晚以後,藥王也沒再出過門,柳輕絮派人去瞧過,他一直都在房裡專心的休養調息。
想着他一把年紀還被他們牽連,她也希望他能早些痊愈,遂就沒有再派人去打擾他,隻交代景勝,讓他吩咐廚子多為藥王做些補身的食物。
日子平靜,府裡不少人都松了口氣,但柳輕絮在這種平靜的日子下卻始終落不下心來。
打鳳陽鏡主意的人不在少數,她最想知道的是,究竟有沒有另一個來自二十一世紀的人……
可半個月過去,是真的無比清淨,啥事都沒有發生過,她心中裝着再多的謎團也隻能擱着。
轉眼又過去兩個月。
這日,宮裡傳來消息,燕容熙自願放棄儲君之位。
為的就是證明他與刺殺柳輕絮一事毫無關系。
這結果,柳輕絮一點都不意外。
燕容熙可以騙過所有人,抵死不認自己犯下的錯,但騙不過他那精明的皇帝老子,他想要重獲自由,不做出點犧牲,他那皇帝老子都不會同意。
他不是史上第一個被廢的太子,但廢太子一事震動着朝廷,影響深大。
最近一段時日,前來瑧王府的官員出奇的多,一批又一批,燕巳淵從早忙到晚,有時候夜深了才回碧落閣。
雖然他沒多少時間陪她,但這一個多月裡卻多了另外兩個人陪她。
這兩個人不是‘外人’,而是她那兩個爹!
楚坤砺住在瑧王府裡,來碧落閣坐坐也說得過去。
但柳景武每日一早也會來瑧王府,直到日頭落下才會回他的将軍府。
據說他親自向燕辰豪請旨,要監督她‘禁足’!
燕辰豪竟然準了!
柳輕絮當時聽到消息時,那叫一個無語。
于是每日,她在院子裡活動,那兩個爹就在院子裡要麼擺棋盤下棋,要麼比武練劍、要麼吃吃喝喝……
什麼監督他禁足,這兩個人完全是把他們夫妻的地盤當成娛樂場所了!
這日,柳輕絮讓人搬了軟塌在院子裡曬太陽。
不遠處的樹蔭下,兩個爹早就對弈上了,她在暖陽下睡了一覺,兩個人都沒擡一下頭。
直到景勝來報——
“王妃,門外有一人,抓着柳側妃,說柳側妃偷了他家東西。
”
他在柳輕絮跟前禀報,但嗓門卻是有意擴大,生怕樹下的某個人聽不見似的。
柳輕絮一下子瞌睡都沒有了,擡頭就朝柳景武的方向看去。
隻見原本正專心緻志同楚坤砺下棋的他直起背,鐵着臉,雙眼染着怒火。
也不知道是因為聽到小女兒的名字而生氣還是因為聽到小女兒被人抓着的事而生氣。
景勝也沒問柳輕絮該如何做,實則是在等他開口。
畢竟柳元茵是他女兒,她犯了事,與他們瑧王府有何關系?
但柳景武隻是激動了一瞬間,緊接着又低下頭,将手中的黑子落在棋盤上,還有些不耐的催促楚坤砺,“該你了。
”
柳輕絮,“……”
景勝,“……”
兩人交換眼神,都忍不住皺眉。
這是什麼意思?
場面頓時有些尴尬。
柳輕絮忍不住起身,朝棋盤走過去,直接沒好氣的問道,“你啥意思?
”
柳景武頭也沒擡,但語氣相當冷硬,“他們是來找你的。
”
柳輕絮瞬間拉長了臉,“這跟我有何關系?
那是你的女兒!
”
“我已将她趕出了柳家,她與我柳家再無瓜葛!
”
“呵!
”柳輕絮都被氣笑了。
是啊,跟他沒關系了,所以就該賴上她?
行!
當爹的都不管了,又關她屁事!
她随即沖景勝吩咐道,“告訴外面的人,柳元茵與我們瑧王府沒任何關系,她的事瑧王府管不着。
”
景勝還看着柳景武。
可柳景武應是當做什麼都沒聽見,連個眼皮都沒擡一下,他等了片刻,然後才往大門去了。
對于柳元茵的事,柳輕絮之前有派人打聽。
據說她被趕出柳家時,還不算落魄,因為她身上帶着好幾樣值錢的首飾。
她把那些首飾變賣了,然後住在一個小客棧裡。
聽說柳元茵偷盜被抓,她也不覺稀奇。
像她那樣的坐吃山空,身上再多銀子也會用光。
她稀奇的是,柳元茵出事,居然先找上他們瑧王府,而不是先回柳家救助。
咋的,當他們瑧王府是善堂?
楚坤砺突然擡起頭,笑呵呵的看着柳景武,“我看你還是把女兒認回去吧,終歸是自己的親骨肉,難道你真忍心看她餓死街頭?
”
柳輕絮眼角抽搐,怎麼看都覺得這位父皇沒安好心。
柳景武總算擡起了頭,但卻是一臉痛恨,“那種心狠毒辣的畜生,我當從來沒生過!
”
“你這又是何必呢?
”楚坤砺愈發誠懇的勸說起來,“她犯錯,你也犯有教養之過,經過此事後,我相信隻要你好好教導她,說不定她能改邪歸正。
”
“我……”柳景武眼中有了一絲糾結。
瞧着楚坤砺那一副聖父模樣,柳輕絮忍不住出聲,“父皇,這是柳家的家事,你還是别操心為好!
”
幹什麼呢!
柳元茵現在的結果是她咎由自取,别說偷盜被人抓住,就算死在外面,她也不會皺一下眉!
要是這位父皇知道,柳元茵害死了他的親生女兒,不知道他還能不能說出這些話來!
楚坤砺扭頭看着她,似不滿的斥道,“人非聖賢,孰能無過?
她怎麼說也是你的妹妹,你怎麼能置她生死于不顧?
”
柳輕絮險些吐血,瞪眼道,“你這般有能耐,那要不你幫忙管管?
”
楚坤砺脫口道,“自己生的自己管,她爹在世呢,關我何事?
”
柳輕絮,“……”
她算是看明白了!
他是想柳景武把柳元茵收回去,如此就不用來跟他搶女兒了?
!
不但她看明白了,柳景武也不傻,當即一巴掌拍在棋盤上,瞪着楚坤砺怒道,“不管我認不認親生女兒,你也休想把絮兒從柳家帶走!
”
黑白棋子落了一地。
好好的一盤棋就這麼毀了。
楚坤砺起身,不甘示弱的哼道,“妍兒是我的女兒,你要嫌你的女兒不争氣,趁着寶刀未老,何不再找女人為你生?
”
“你們夠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