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確定，是連江人。」喬法醫問道。

　　池然有點冷，牙齒嗒嗒的碰撞著，可能是身體比較弱，看到屍體會有些發怵。

　　「五年前，偶爾聽阿樹說提過連江，我對那邊不熟。」

　　「我們試試。」喬法醫看出池然身體不適，眼神示意方寧把人帶出去。

　　方寧帶著池然離開後，喬法醫馬上進行DNA比對，尋找雙生子的親人。

　　池然站在警察局外面，擡頭看著燦爛的陽光，馬上就要開學了，她今年好像又不能如期而至。

　　「方寧姐姐，昨晚的事謝謝你。」

　　「不用跟我說謝謝，你很勇敢，如果不是你，東子……」方寧話說一半，感慨的拍了拍池然的肩膀。「他們的死，跟你沒有關係。」

　　雖然雙生子是殺手，方寧看得出來，池然對那個叫阿樹的有情分。

　　池然從來沒有跟任何人提起過五年前的事，現在回去的話也沒什麼事。「附近有家咖啡廳，我們去坐坐。」

　　「可以啊。」方寧很少出來，看到池然心情不好，喝杯咖啡放鬆下也好。

　　咖啡廳環境不錯，可能是上午的原因，客人不多。

　　池然喝了一口咖啡，感覺比之前好了很多。「我是第一次見到屍體，有些害怕，讓你見笑了。」

　　「說什麼呢！你才多大，能這麼勇敢的走進去，就已經很優秀。」方寧寬慰幾句，知道池然心思比較重，之前照顧池菲兒的時候，經常聽到關於池然的事。

　　池然在方寧面前沒有隱藏自己，是知道姐姐早就把自己那點破事吐槽個遍。

　　「五年前，醫生說我有什麼精神病，將我隔離治療。」她談起那場病時，自嘲的笑著，一個十五歲女孩的命運就被人拿捏在手中。

　　方寧認真聽著，能感受到池然心中的那份苦楚，無奈。

　　「隔離沒幾天，我就被人送到了大山裡，那裡的孩子都是孤兒，跟我一樣。」池然剛去的時候不是暈倒，就是發燒，就算這樣也沒耽誤訓練。

　　方寧有聽說，蔣家有個秘密基地，專門訓練殺手。

　　「魔鬼營。」

　　「你知道。」池然有些驚訝，不是那裡面出來的人，知道的可不多。

　　方寧點了下頭，言道：「我加入特戰隊時，教官曾說過，有一個魔鬼營，專門訓練殺手。」

　　「唉！你說，我一個魔鬼營出來的人，既不是殺手，也不是強者。」她輕笑著，覺得自己有點浪費資源。「當時那個魔鬼教官說，我的訓練科目隻有一項，就是想辦法活下去。」

　　方寧突然好奇，那個送池然進去的人，到底是為了什麼。

　　「是不是覺得很驚訝，把我丟進殺手堆裡，讓我想辦法活下去。」池然長嘆一聲，當時覺得老難了，自己又總生病。

　　方寧心疼的看著池然，不知說些什麼才好。

　　池然沉默了一會兒，又道：「有一次訓練，阿樹出了事，是我救的他。」

　　「阿樹，就是那個弟弟。」

　　「嗯。」

　　「昨晚進電梯時，我能感受到他對你，不太一樣。」方寧受過專業訓練，偵查能力非常敏銳，也擅長觀察人的情緒變化。

　　這些，特戰隊的人都會。

　　向野早就知道池然是個有故事的人，不願對他打開自己，他也不勉強。

　　方寧低頭時，一直在思考這個問題，野狼不可能沒有發現這些。

　　「阿樹喜歡我。」她知道阿樹的心思，但是兩個人怎麼可能。

　　「原來如此。」

　　「關於阿樹的事，我不想多說，警方那邊如果還需要提供資料，我也不想出面。」她不是維護誰，是不想掀開那道傷疤。

　　方寧點了點頭，如果池然不想出面，那就不出面。

　　「我跟警方交接，你不必有壓力，就做自己。」

　　「這件事，能不能不跟任何人提起，包括向野。」她不願提起，是不想讓人知道自己還有過那麼一段經歷。

　　「放心，我嘴巴很嚴。」方寧長嘆一聲，喝著咖啡，沖著池然笑了笑。「上個月照顧你姐時，她跟我提過你的事。」

　　「說我什麼？」池然有些好奇，背後池菲兒會說她什麼壞話。

　　方寧言道：「她說，你看似柔弱，內心十分剛強。看似好拿捏的性子，實際是個小豹子。」

　　「她呀！」池然的笑容僵住，蔣俊峰報復的心理，怎麼可能會放過姐姐。「我猜，蔣俊峰沒有來找我，一定會找她。」

　　方寧皺了下眉頭，這事還真不好說。

　　「她身邊加派了兩個特助，是退役的女兵，應該不會有事。」

　　「退役女兵給她當特助？」池然想都不敢想的事，池菲兒竟然一下子請了兩名退役女兵。

　　方寧直言道：「工資給的高，剛好有合適的人員，這錢幹嘛不賺。」

　　「有道理。」池然突然清醒許多，這年頭還是錢好使。「一會兒耽誤下你的寶貴時間，跟我去見下律師。」

　　「見律師？你要起訴誰？」方寧的認知，有官司才去找律師，難道池然要跟野狼打離婚官司。

　　池然搖了搖頭，慢聲細語的說道：「去問問我的事，都這麼久了，信託那邊有沒有辦完手續。」

　　「你的那筆巨資遺產？」方寧瞪大了眼睛，這麼大的事，池然竟然像是去菜市場買菜一樣，隨口一提，也沒個護衛隊安排下，萬一消息走漏怎麼辦。

　　「巨資遺產，要繼承了才有。」她現在已經對這筆遺產沒多大信心，一個多月過去了，馮律師那邊沒有一點消息，八成是有別的變故。

　　「也對。」

　　方寧開著向野的越野車，池然坐在副駕駛，迎著八月末的涼風，浮躁的心情隨風散去。

　　「今天，大起大落，挺微妙。」池然看向方寧時，感受到這個女子身上那股強有力的正義感，陽光下給人的安全感，難怪池菲兒會被這個人改變。

　　「方寧，你是個非常有能量的人。」

　　「我嗎？」

　　方寧並未察覺自己有這個本事，不過她性格開朗，遇事沉穩，直爽的個性從不擰巴，也從不內耗。

　　「跟你相處不到一天，我就已經被你治癒了很多。」池然發自內心的感受，方寧是個非常好傾聽者，不自知的療愈能力囊是與生俱來的。

　　方寧抿嘴笑道：「前些年跟你老公出任務，我們假扮夫妻，你猜A國那邊的人都怎麼說我們？」

　　「他可配不上你。」池然不用猜，一看就知道，向野配不上方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