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切如磋，如琢如磨。」

　　天已經黑了，向野站在海邊，今天這一場偶遇擾亂了他的心智，反省自身也不覺得有何不對。

　　人生的意義就是——反覆磨鍊。

　　向野一直管束自身，不讓情感隨意而動，看似有些寡淡無情，實則是不動情則不傷己身。

　　十分鐘前，他已經給池雅發了信息。

　　聽著鳴笛聲，他回頭看了一眼，是東子開著車跟池雅兩個人來到了這裡。

　　「你今天怎麼回事？」池雅見到向野時很激動，這一天把她擔心的，看到人沒事才鬆口氣。

　　向野看了眼池雅，什麼也沒說，伸手管東子要了根煙。

　　「我把七叔送進去了，不想跟警察過多交涉，我就一直躲著。」他隨口編排兩句，不管池雅信不信，反正七叔已經進去。

　　池雅沒想到七叔是被陳生送進去的，這下可熱鬧了。「七叔的人要是知道是你，肯定會找你麻煩，這件事沒有別人知道的話，就不要再提。」

　　「七叔的人還有多少？」向野是想著，如何一網打盡，斷了七叔的根，以絕後患。

　　「你的意思……」池雅不是不敢想，是沒想到陳生會這麼做。「為何要針對七叔？你跟他好像沒仇吧。」

　　向野抽著煙，心情十分煩悶，因為池然的那句話怕是要鬱悶很久。

　　「今天見到他時才認出來，我跟他有仇。」

　　「什麼仇？」

　　「他騙了我們村十幾個孩子，後來這些孩子不知所蹤，下落不明。」向野說謊，那是眼睛都不會眨一下。「今天見到他，我一眼就認出來了。」

　　池雅微微蹙眉，這個理由沒法取證，因為七叔手上起碼有少說五六千個孩子，誰知道哪年在哪村做了孽。

　　「他已經進去了，他的人會有人接盤。」池雅很清楚，瘋子不會讓七叔一個人掌管這麼大的盤，如果七叔出事，肯定有人接盤。

　　向野問道：「誰接盤？」

　　「如果我沒猜錯，應該是阿泰。」池雅語氣寡淡，不是很想回答這些問題，看著向野許久。「你好像變了。」

　　就一天時間，她感覺眼前人像是變了一個人，說不出哪裡不對勁。

　　向野面不改色的說道：「今天受了點刺激，心裡變化很大。」這就是身為特工不該有的情緒波動，當年受訓時就說過，千萬別動情，人一旦動了情就會有牽絆，就會有弱點。

　　「是嗎。」池然並不相信這些說詞，或許是自己過於敏感，拍了下對方的肩膀。「你最好是個合格的殺手，不要有別的心思。」

　　言外之意，已經在警告向野。

　　東子站在一旁直冒冷汗，老大哪裡出了錯，好像被池雅發現了什麼。

　　回去時，池雅坐在後面什麼都沒說，一直看著窗外的夜色。

　　「去趟古董街。」

　　池雅需要去見一下麻姑，有些事卡在心裡很煩躁。

　　東子沒說什麼，開著車直奔古董街，夏天這裡比較熱鬧，還有人在擺攤。

　　「到了。」

　　池雅睜開眼睛，看了眼外面的情況，打開車門時說道：「陳生，你跟我去走走，東子你在這等我們。」

　　東子看了眼老大，眼神示意小心點。

　　向野也察覺出不對勁，下車跟池雅並肩走著，走到一個攤位池雅看了看貨色。

　　「你來過這裡沒有？」

　　「來過。」

　　「買東西？」

　　「賣東西。」向野隨口說道。

　　池雅抿嘴笑著，拿起一塊玉在燈光下看了看，成色還不錯，問價時老闆一開口就是三十五萬。

　　「太貴了，我可買不起。」

　　老闆意思可以還價，池雅直接給道：「五百塊。」隻見老闆的臉色都變了，見池雅要走。「賣你了。」

　　池雅沒有現金，回頭看著向野，問道：「你帶錢沒有？」

　　向野沒說話，直接掏錢買單，心想【這可是戰友救濟的，自己都沒捨得花。】

　　「這塊玉成色不錯，回頭做個掛墜應該可以。」池雅看上去像是閑逛一樣，實則是在摸黑市的路，走著走著便來到了一座橋下。

　　她走上前，跟算卦的瞎子買了一卦兩百塊。

　　向野付錢。

　　拿到卦後，池雅又往前走了一段路，沒人的一扇門，敲了幾下。

　　門開了，需要暗號。

　　池雅拿出剛才買的卦，也沒給暗號，直接進去了。

　　她不是不知道暗號，是不想暴露身份。

　　向野跟在後面，黑市跟外面夜市完全不同的場面。

　　這裡十分熱鬧，很多人戴著面具，池雅也選了兩個面具，遞給向野一個。

　　「我們隨便逛逛。」

　　向野沒說什麼，跟著池雅一路往前走著，看到很多出土的東西，這裡可真是想買什麼都能買到

　　「太阿劍，五十萬。」

　　聽到叫賣聲，向野腳步一頓，太阿劍早已失蹤，黑市竟然有人在叫賣。

　　池雅也停下了腳步，回頭看著向野，問道：「怎麼不走了？」

　　「去那邊看看。」向野很好奇，想去看看太阿劍的情況。

　　「好啊。」池雅跟著向野，走了一段路就來到了賣劍的攤位，別說太阿劍，你要什麼劍都有。

　　向野看了幾把劍，做的還真挺像那麼回事，隻可惜都是冒牌貨，包括那把太阿劍。

　　「老闆，你這些劍都是假的。」他不懂黑市規矩，在這裡不能說假，哪怕你知道是假的也不能說。

　　池雅乾咳兩聲，拉著向野的手就走，老闆的臉色非常難看。

　　「真的五十萬你能買到。」賣劍的老闆非常生氣，都知道是假的，就你會說。

　　向野被拉走後，指著那劍攤。「假劍還賣五十萬，還不讓人說。」

　　「看來你是真沒來過黑市，這裡是不能說假，如果你知道是假，你可以還價給個假的價格。」池雅搖了搖頭，知道向野不懂這裡的規矩。「如果你想買真的，那就要跟老闆談，你要擡價。」

　　向野還是第一次聽說這規矩，問道：「我要是擡價，他能搞來真的不成。」

　　「敢賣假貨，說明他就能搞到真品，這就是黑市的魅力。」池雅看了眼向野，連這裡的規矩都不懂，真不知道以前是怎麼混的。「你以前，不來黑市買東西。」

　　不僅古董名畫，有些不能賣的這裡也能搞到，就是要給得起錢。

　　向野這才察覺到，池雅在試探他。「我不需要買，一般都是僱主提供。」

　　「那你的僱主還挺有本事。」池雅沒想到，還有人這麼做事的。「你以前，接過最大的單子是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