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的事。」七郎激憤的抓緊了欄杆,著急的道:「果兒,你相信哥,俺卷子上都是按照孫亭長給出的考題作答的,他們是欲加之罪。」
陳果兒點頭,她當然是相信七郎的,「哥,你放心,隻要咱沒做過,他們就不能拿你怎麼樣。你放心,我肯定會把你救出來,爹和娘也在想辦法吶。」
陳果兒想了想又道:「你把你卷子上都是怎麼答的能寫出來嗎?」
隨即又看到了七郎滿是鮮血的手,這樣的他連拿筆都很艱難,陳果兒道:「哥,你說,我寫。」
說著從懷中拿出事先準備好的筆和紙,鋪在地上,讓七郎說,她寫。
七郎點頭,考題是白天作答的,他當然記得,「大魏之初,在明明德……」
陳果兒著急,也顧不上什麼筆體以及錯別字,按照七郎說的那樣,在大牢的地上寫出了他白天作答時候的卷子。
將墨跡吹乾,陳果兒把紙和筆都收好,再次來到七郎面前,看著他僅一天就被折磨的不成人樣,陳果兒很心疼。
「哥,你換上我的衣服,先出去。」陳果兒道,說著就把風氅解下來,「我替你在這裡,他們不敢拿我怎麼樣。」
她手裡有趙九給的免死金牌,孫亭長未必敢動她,否則也不會拿七郎開刀了。
七郎堅定的搖頭,「不成,若是被人發現,還會連累你,這絕對不成。」
見陳果兒還要說什麼,七郎再次道:「偷換囚徒是犯法的,本來咱們沒做啥犯法的事,要是你真的替我進來,才真的是犯法了。到時候孫亭長又會找到機會,他不會放過咱們。」
七郎說的有道理,隻是陳果兒不忍心他繼續受苦。
「果兒,你放心,他們不會把俺咋樣。」七郎目光堅定,「再說你在外面才能救俺出去,要是你也進來了,才真是完了。」
陳果兒沉默,孫亭長雖然對七郎動了刑,但是他肯定不敢要了七郎的命,這一點毋庸置疑。
就算是有生員辱罵朝廷是重罪,但想處死一個人也必須一層層往上通報,否則就是私和人命。
所以七郎暫時是安全的。
這時候牢頭進來催陳果兒趕快離開。
七郎也讓陳果兒趕緊走,「這裡是牢房重地,你趕緊回去,別叫人看著。」
陳果兒雖然心疼七郎,卻也知道待在這無益,眼下她能做的隻有等到明天上午趙管事帶了縣令回來。
「那行,我先回去。」陳果兒點頭,隨即又給牢頭塞了十兩銀子,讓他千萬照顧好七郎。
「果兒。」臨走前,七郎隔著欄杆抓住了陳果兒的手,「哥信你。」
陳果兒也重重點頭,讓七郎別擔心,很快就能救他出去,才一狠心轉身離開了。
出了牢房,陳果兒的心情沉重的能滴出水來,七郎渾身是血的樣子始終在她眼前飄蕩著。
扭過頭看了眼衙門後院的方向,那裡住著孫亭長,陳果兒眼底閃過一絲寒意……
而此時,孫亭長和範師爺也是徹夜未眠。
「大人,雖說陳穎琦犯下殺頭的罪名,可陳家的背後是鎮北王。」範師爺猶豫的看著孫亭長,「大人真的要……」
這事真要捅上去,七郎必死無疑。
當然要是趙九極力保他,或許也能保下來,當然過程中會十分周折。
不過範師爺更擔心的是,遼南府所有驛站和信使都把持在趙家的手中,隻要趙九一句話,孫亭長的摺子都不會送到京城,就會被半路攔截下來。
以趙九的功勛,他可以斬殺五品以下的官員,要是他真的來了,孫亭長一命嗚呼,而他也難逃其咎。
孫亭長冷笑了聲,這些他當然都清楚,他之所以這麼做,有他更深一層的打算。
自從上次跟馮閣老聯姻失敗後,這些日子他也沒消停,一直給國舅爺寫信訴苦。
發出去的信件像雪片一樣,卻都石沉大海。
或許一封兩封被攔截了,卻不可能所有的信件都沒有到國舅爺手上,更何況前幾天他又特意派了一名家人把信送去京城。
卻依舊沒有任何迴音。
想必是國舅爺當他是一枚棄子了。
他才不惑之年,不想這輩子就窩在這小小的錦陽鎮,他還有大好的前途。
絕不甘心就此沉寂。
所以他必須改投其他門下,以求蒙陰庇護。
而趙九,就是他看中的下一家。
趙九和陳果兒的關係他已經掌握的差不多了,眼下七郎出事,趙九自然不可能坐視不理。
而他手中掌握著七郎犯上的證據,就可以以此要挾趙九給他一個前程。
範師爺聽了孫亭長的話也頗為贊同,隻是擔心他弄巧成拙,到頭來前途沒有謀到,反而搭上了一條命。
「大人,這可是火中取栗啊,大人三思。」範師爺憂心忡忡。
孫亭長下午的時候給七郎動了大刑,這時候再去找趙九要投靠他,人家能同意?
「你懂什麼,就算是鎮北王又如何?難道還能阻撓本官斷案不成?」孫亭長眸中閃過一道冷熾。
就算趙九有誅殺五品以下官員的權利,他也不會輕易出手,畢竟是朝廷官員,上面一旦追究下來,趙九也不好交代。
雖說是孫亭長現下已經是一枚棄子,但是他活著怎麼都好說,一旦他死了,上面必定會抓住這件事不放,畢竟朝廷中有不少人都等著看趙家的笑話。
所以在這個關頭,趙九不會輕舉妄動。
這也是孫亭長的倚仗。
「人要有足夠的價值才會被看重。」孫亭長睇了眼範師爺。
他之所以對七郎動刑,也正是因為如此,這樣趙九才不會輕看了他。
畢竟陳果兒一家還在錦陽鎮上,趙九想讓他們一家安寧,就要拉攏他孫亭長,這才是他的價值。
這一點孫亭長明白,趙九更明白……
陳果兒從衙門裡出來,李二狗正在門口等著,見狀趕緊迎過來,問七郎咋樣了?
陳果兒擺手,「回去再說。」
兩人趁著夜色回到了鋪子。
陳志義和李氏他們都在老鋪子休息,陳果兒就直接來到了新鋪子,沒想到一進門就看到燈火通明,陳志義和李氏、陳蓮兒都坐在屋裡正等著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