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翼原本是挺乖巧內向一姑娘,自從跟了陳果兒,性格也慢慢變得開朗了起來。
尤其彩鳳經常跟陳果兒沒大沒小的,比翼也羨慕的緊,陳果兒又沒架子,她也習慣了有事沒事拿陳果兒打趣。
「比翼。」比翼正在撇嘴,就聽陳果兒叫她的名字,趕緊站好福了福,「姑娘。」
陳果兒指了指面前的大字,「我寫的怎麼樣?」
比翼傲嬌的一扭頭,餘光瞥著紙上勉強隻能算是工整的字,停筆頓筆處沒有任何鋒芒,更別提風骨了。
她想誇都說不出口。
尤其陳果兒握筆的姿勢,這哪裡是在拿筆,哪有人隻用拇指和食指兩根手指拿筆的?
而且筆還是斜著的。
正常拿筆的姿勢該是三根手指,筆要垂直立在紙上。
「嗯?」陳果兒帶著濃重的鼻音又問了聲,挑眼打量著比翼,亮晶晶的大眼裡滿是威脅的意味。
比翼最近學壞了,總是跟彩鳳一起取笑她,再也不像剛來時候的乖巧。
陳果兒決定給她點教訓,當然更多的是為了好玩。
比翼連忙端正身姿,「姑娘的字若筆走遊龍、龍飛鳳舞、風骨清奇……」
比翼學那些老學究一樣,搖頭晃腦,隻可惜再多的讚賞配上她那忍著笑的樣子,也像是在嘲笑。
看的彩鳳在一旁哈哈大笑,靈犀也掩嘴輕笑,就連最沉穩的連枝也抿著嘴唇,一副忍的很辛苦的樣子。
幾個人笑成了一團,獨留陳果兒坐在其中,黑著一張臉。
看了看這個,又看了看那個,陳果兒把筆放在桌上,等到她們笑的差不多了,才清了清嗓音,道:「我說劉副將那人看起來挺不錯的,儀錶堂堂,聽說他還沒娶親。」
劉副將,就是那天挑戰比翼的將領,黃白麵皮,眉目英俊,是趙九一手提拔上來的。
能二十多歲就能當上副將的,確實不多,算是很有前途了。
劉副將長的也很英俊,五官端正,鼻直口方,拿出去趙九之外,在軍營裡也算是英俊小生了。
聽說他驍勇善戰,趙九很看好他。
這些天他有事沒事的找借口往中軍帳這邊來,每次都賊眉鼠眼的像是在踅摸什麼,直到看到比翼,又趕緊假裝沒事人一樣的離開,隻不過每次臉上都帶著可疑的紅暈。
其實這種事在彩鳳幾個來軍營的那天就時常發生,隻不過她們的帳篷就在中軍帳的旁邊,將士們不敢接近中軍帳,一般都遠遠的看著。
畢竟在這充滿了雄性荷爾蒙的軍營裡,突然冒出來幾個如花似玉的大姑娘,這些將士們簡直比打了雞血還興奮。
哪怕是連話都不能說一句,就遠遠的看著也激動的不行。
比翼的臉一下子紅透了,身子一擰,「姑娘,你說什麼吶。」
彩鳳幾個也都偷笑的看著比翼,互相之間看了一眼,擠眉弄眼的。
「我說要不就把你許配給劉副將吧。」陳果兒說著又拿起筆,狀似認真的練字,嚴肅的樣子絲毫不像是在開玩笑。
這下比翼急了,她跟那個劉副將不過是比試了一下,明明說好了她輸了才給對方當媳婦的,可她贏了啊。
姑娘怎麼能出爾反爾?
「姑娘,你不是說真的吧?」比翼小心翼翼的湊到陳果兒跟前。
陳果兒很認真的點頭,「你以為我在跟你開玩笑嗎?等待會我問問九爺,看看那個劉副將有沒有定親……」
比翼這下真急了,「姑娘,你怎麼可以這樣?」
那個劉副將傻頭傻腦的,連話都不會說,每次看了她就比兔子跑的都快,不知道的還以為她的母夜叉。
她才不要嫁給那個慫包。
陳果兒挑了挑眉,「我怎麼不可以?」
比翼氣結,姑娘是主子,她是奴婢,當然主子說什麼就是什麼,可是她不想啊。
「他輸了,姑娘說了隻要我贏了,就不用……」給他當媳婦,比翼畢竟是未出閣的大姑娘,這種話不好意思說出口。
可她又不想嫁給那個獃頭獃腦的傢夥,比翼隻好用力的搖晃陳果兒的胳膊,「姑娘……」
陳果兒笑眯眯的,就在比翼以為她答應的時候,就聽她說道:「那是人家劉副將讓著你吶,總不好叫你一個姑娘家當眾出醜吧?這叫心胸寬闊。」
比翼強忍著翻白眼的衝動。
陳果兒又道:「男大當婚,女大當嫁,難道你還要當一輩子老姑娘?我看那個劉副將不錯,人又老實,還知道疼你……」
比翼急的都快哭了。
彩鳳幾個也在一旁起鬨,「要不你就從了吧,姑娘也是為了你好。」
幾個姑娘嘰嘰喳喳的,笑聲不斷。
趙九從中軍帳出來,就看到這一幕,頓時一身的疲憊彷彿一掃而空,信步走向樹林邊。
連枝第一個發現了趙九,趕緊施禮,「九爺。」
其他幾人也都趕緊福了福。
趙九擺手,幾個人退下去。
「在談什麼,如此高興?」趙九在陳果兒旁邊坐下,看著紙上的字,眉眼含笑。
陳果兒剛要說,就看到還沒走遠的比翼雙手又是搖擺,又是合十作揖的樣子,笑了笑道:「沒什麼,剛才跟她們鬧著玩吶。」
趙九也並沒在意,看著紙上的字道:「不錯,已經有了些進步。」
陳果兒臉一紅,不好意思的低下頭,她這兩筆字實在拿不出手。
「九爺,你幫我寫幾個字好不好?」陳果兒把自己寫的那片拿走,又拿過筆蘸了墨汁放到趙九手上,「以後我就照著九爺的字練習。」
「那有何難。」趙九自然是沒話說。
隻不過他並沒有立即就寫,而是將筆又放到陳果兒的手上,讓她坐到身前,而後從後面握住她的手,放在紙上一筆一劃的寫起來。
午後斑駁的陽光透過樹葉,灑下點點金芒,微風拂過,帶來一絲絲暖意。
一切都美好的入了畫。
樹林裡,趙九懷中抱著陳果兒,一邊認真的寫,一邊講解,「手腕要穩,手肘端平,隸書講究氣勢……」
溫潤低醇的聲音從陳果兒頭頂上傳來,帶著磁性,溫熱的呼吸吹拂在她耳畔,陳果兒的耳朵癢癢的,麻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