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姜太行有種明顯的感覺,那就是杜文斌和龐興初對他完全是兩種不同的态度。
龐興初跟他見面的時候,雖然說話的語氣比較強硬,但至少還算是尊重他,雙方地位對等平起平坐。
可是在見到杜文斌以後,他能感覺到杜文斌對他的那種完全無視的态度,好像他在杜文斌眼裡什麼都算不上。
就連說話的方式,杜文斌都非常的輕蔑。
屬于那種高高在上的姿态,這讓姜太行非常不舒服。
不過他不得不承認的是,杜文斌把他調查的非常的清楚,所說的這些問題也都是他目前的困境,以及最大的隐患。
看來這位江浙杜家的纨绔子弟是有備而來,他并沒有直接跟自己聊那些所謂的條件,而是用更高維度的方式跟自己對話。
杜文斌說給自己指一條明路,他還以為杜文斌要幫自己破局。
可是當聽完杜文斌所說的話,姜太行瞬間火冒三丈,這麼叫願不願意當我們杜家的一條狗?
你杜文斌以為你是誰啊?
天王老子麼。
你杜文斌把我姜太行當什麼了,當做街邊的一條流浪狗了嗎?
你這連最起碼得尊重都沒有,老子特麼跟你還談什麼?
總之,杜文斌這句話說完以後,姜太行是非常的生氣。
可是面對背景深厚的杜文斌,姜太行卻根本沒辦法發作,有種像吃蒼蠅般惡心的感覺,上不來下不去的。
不知何時,綿綿細雨已停。
杜文斌率先收起了傘,就這麼看着臉色陰晴不定的姜太行,他能看出姜太行眼神中的憤怒。
如果是别人說這話,估計姜太行早就狠狠教訓對方了。
姜太行雖然生氣,卻不敢發作。
因為這對他來說确實是機會。
錯過這個村,可就沒這個店了,因此他不敢發火。
可是杜文斌太傲慢了,讓他很沒有面子。
杜文斌收傘以後饒有興趣的說道:“姜董,如果我是你的話,絕對會玩一把大的,一次性把所有問題都解決了,這樣以後就不會再有任何麻煩了。”
“我們杜家雖然不像四九城那些家族那般顯赫,可是多少還是有些實力的,保你姜太行還是沒問題的,反正你幫我殺了趙山河,咱們就是一條船上的。再者你姜太行有能力也有實力,能為我們杜家所用,咱們也是各取所需。”杜文斌不耐其煩的說道。
打一巴掌給一個甜棗,這種套路他太熟悉不過了。
姜太行不說話,讓他就這麼跪了,面子是真的挂不住。
杜文斌就就繼續說道:“隻要你點頭答應了,你所提的那些條件我基本都會同意,你所需要的資金我可以随時給你,事情敗露以後如果錢家報複,我們杜家可以幫你解決,還有你以前那些舊事,我們也可以保你平安。”
停頓片刻後,杜文斌緊接着就說道:“唯有一件事你得聽我的,那就是什麼時候對趙山河動手。如果一直都沒有機會,那就按你所說的西部實業集團的所有事情結束以後,你這邊再想辦法動手。可是如果在此之前就有機會,那你就必須動手,他死的越早我這邊的事才能更好辦,你明白我的意思。”
杜文斌的意思很明顯,那就是我的事情比你姜太行的事情更重要,所以什麼時候殺趙山河得我說了算。
該說的話杜文斌都說完了,他沒有時間跟姜太行虛與委蛇,也不屑于跟姜太行一直拉扯。
他不是龐興初,因為他完全可以決定這件事的走向。
姜太行雖然還有些生氣,可是杜文斌所說的話他都聽着。
上次他給龐興初所提的那些條件,杜文斌現在全部都回應了。
唯一增加的條件就是,他以後就是杜家的走狗了。
雖然走狗不好聽也不好當,可是在背後的大樹倒下以後,他一直都想重新抱條大腿,現在機會終于來了。
隻是他得權衡利弊,這條大腿夠不夠粗,能不能為他遮風擋雨?
不知過了多久,姜太行總算是回過了神。
他收起了傘看向杜文斌說道:“杜少,咱們第一次見面,你就讓我當你們杜家的狗,是不是有些太直接了。”
杜文斌不屑的說道:“怎麼?這個稱呼不好聽?你姜太行怎麼發迹的誰不知道?給别人當狗就行,給我們杜家當狗就不願意了?不是誰都能給我們杜家當狗的,你現在應該感謝我給你這次機會。”
“再說了,隻要能給自己帶來利益,隻要對自己有利,當狗又能怎麼樣?你在這個肮髒的江湖都厮混了這麼久,不至于連能屈能伸這點本事都忘了?還是說你覺得自己現在還有實力跟我們這種人讨價還價?”杜文斌繼續嘲諷道。
想要讓姜太行心甘情願的給杜家當狗,那就得先把規矩給他立好了,不然他還以為自己多厲害。
這叫訓狗。
不得不說,杜文斌是一點都不尊重姜太行。
這般出言不遜,姜太行能忍到現在,已經算是脾氣好了。
剛才的火氣才逐漸消了,現在又給他點燃了。
杜文斌根本不理會姜太行的感受,就繼續說道:“我剛給你說了,我晚上有事等會就得回上海,所以咱們沒必要再啰嗦,直來直往最好,何況我能親自來見你,已經是給你姜太行最大的面子了。”
這次見面,幾乎都是杜文斌掌握主動,打壓的姜太行根本沒有說話的權利。
姜太行有些不服氣,想到最開始是杜文斌主動找的他,現在怎麼像是自己在求他幫忙?
所以姜太行就說道:“杜少,好像是您現在找我幫忙吧?”
杜文斌聽後哈哈大笑道:“姜董,這個忙我可以找很多人去幫,隻不過你最合适而已,可你的忙有誰願意幫你?”
杜文斌這話說的沒有任何毛病,姜太行啞口無言隻能沉默。
杜文斌擡起手腕看了眼時間說道:“姜董,該說的我都說了,你還有什麼想說的,如果沒有什麼想說的,那你就好好考慮考慮吧,這次我等着你的答複。”
姜太行實在不想錯過這次機會,他能不能再次崛起真的隻能賭這一次了。
他知道杜文斌給自己的時間不多了,他再不表态杜文斌就真要走了。
于是姜太行硬着頭皮說道:“杜少,你們杜家的根基在江浙,你怎麼保我平安?”
這是姜太行最大的疑問,讓他當狗可以,又不是沒當過。
可是你們杜家得有這個實力讓我當狗啊,我姜太行可不是當初一無所有的窮小子。
杜文斌耐人尋味的笑了起來,原來是想知道杜家的實力啊。
他饒有興趣的說道:“我們杜家的根基是在江浙,可我們杜家的人脈哪都有,而且姜董别忘了這兩年三秦大地哪裡調來的官員最多?”
杜文斌能說出來,就不怕姜太行不信,他完全可以去查查。
杜文斌似乎想起了什麼,就繼續說道:“姜董,既然說到這了,那我就再給你說件事,你知道我為什麼要讓你替我們的杜家做事?那是因為我想讓三秦成為我們杜家進軍西北的橋頭堡,杜家以後的生意可以擴展到整個西北,所以把你的格局打開,三秦太小了。”
當聽到這句話後,姜太行的臉色微變。
不管這是不是杜文斌給他花的大餅,卻再次誘惑起了他。
如果他真的點頭答應成為杜家的狗,那高老頭的威脅不再是威脅,他以後的目标也不再是三秦大地,而是整個西北地區。
此時此刻,姜太行真想直接答應。
不過為了面子,姜太行還是說道:“杜少,你說的我都知道了,給我點時間考慮考慮。”
杜文斌已經知道姜太行的答案,現在他就是為了保留點顔面。
于是杜文斌風輕雲淡的說道:“沒問題,我等着你的答複。”
今天的見面,至此也該結束了。
杜文斌笑呵呵的說道:“姜董,時間不早了,我得走了,咱們下次再見,也希望以後常見。”
随後杜文斌就對着姜太行點點頭,重新打起了傘走向了那邊一直等着的龐興初。
杜文斌過來以後,龐興初沒有詢問聊的如何,從杜文斌的表情就可以看出來,這次基本是十拿九穩。
杜文斌隻是淡淡的說道:“直接去機場。”
事情談完了,他也沒必要在西安都逗留了。
來也匆匆,去也匆匆。
此行西安,隻要他來,就足夠了。
姜太行如果這還不行,那就有些不識擡舉了。
姜太行目送着杜文斌和龐興初離開,此刻站在這太液池邊内心波瀾起伏,連續深呼吸了幾口,這次他沒有拒絕的理由了。
說實話,杜文斌該給的都給他了,他再不答應那就是蠢貨了,隻能白白錯過機會。
這比他預想的還要好。
人生起起伏伏,在杜家出現以後,他的人生低谷終于要走出去了。
這還真得感謝趙山河。
别說,趙山河還真是他的福星。
先是錢家幫他解決了楊家的麻煩,現在又是杜家幫他解決所有隐患。
可惜啊,趙山河必須得死。
他不死,自己就沒辦法再次崛起。
希望趙山河不要怪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