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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默認 第236章 上鈎

掌上嬌嬌 支雲 8706 2025-06-04 09:15

  天色漸晚。

  薛清茵小憩一覺起來,便發覺外頭熱鬧了許多。

  雲朵得了她的授意,出去怒斥道:“吵鬧什麼?”

  外頭的人答道:“王要在此地設宴,宴上盡是梁朝風味,也好叫貴人高興些。”

  雲朵馬上将話轉述給了薛清茵。

  薛清茵很滿意。

  她挖一個坑,孟族王就踩進去,嚴絲合縫。

  心頭是這樣想,面上卻是露出了不快之色,然後轉身走到床榻邊又睡了下去。

  雲朵有些慌亂:“您……您病了嗎?”

  薛清茵身都懶得翻一下:“沒睡夠。”

  雲朵幹巴巴地應了聲:“哦。”

  天色很快變得更暗了。

  孟族王來到了薛清茵的院中。

  “為何不見宣王妃?”他問。

  答話的是阿卓:“貴人還在歇息。”

  孟族王驚奇道:“外頭的動靜未能将她吵醒?”

  阿卓低聲道:“醒了,不大高興,又接着去睡了。”

  孟族王沉默了下。

  一步一步得到他想要驗證的結果,他倒也沒有多高興。

  因為這看上去……宣王妃很在意那個男人。

  “我進去瞧瞧,萬一是病了呢。”孟族王說着,便推門走了進去。

  薛清茵裝睡的功夫不怎麼到家,聽見腳步聲的時候便立即坐了起來,怒氣沖沖道:“怎麼又來攪擾?”

  孟族王繞過屏風,見到了薛清茵。

  她攏着衣衫,頭發有些淩亂,因為憤怒的緣故,粉面含春,自是别有一股風情。

  孟族王怔忡片刻,方才出聲道:“不起身吃些東西?”

  薛清茵不高興地道:“不吃。”

  孟族王别有意味地道:“今日倒與前日不相同……可是哪裡不适?我叫個大夫來給你瞧一瞧?”

  薛清茵抿了下唇,嗔怒道:“外頭吵得我頭都要裂開了,哪裡有興緻吃什麼?”

  孟族王實在是很少見她這般小女兒情态。

  這兩日是一口氣全見着了。

  孟族王心下意動,但提防之心頓時又更深了。

  這個“丁旭”實在非一般的重要啊……

  “我已命他們輕手輕腳些,卻不成想還是驚着了你。既你心有不快,便随我出去,将那些個人該打的打,該殺的殺。”孟族王道。

  不經意間透露出幾分殘忍來。

  薛清茵猶豫地看了看他,像是在猜測他此時的想法。

  而後她終于松了口:“好吧。打殺也不必了。真搞得我好似禍國妖妃一般了。”

  孟族王哈哈大笑:“你不是說那是誇人的話嗎?”

  薛清茵起身,披上外衣,又攏住披風,頭也不回地道:“可誰叫她們下場都一個比一個慘呢。”

  孟族王歎道:“你這樣聰明,不會死的。”

  薛清茵瞪他:“我還當你要說會護住我……原來我還得靠我自己。”

  孟族王道:“我想,且看你願不願給我這般機會了。”

  薛清茵撇嘴,走在前道:“那還是别給了。王的心不誠。”

  孟族王心道你也不誠,又怎能讓我誠?

  此時賀松甯已經被人引着進門落了座,連同那個被他拿來做擋箭牌的“假兄長”益州司兵丁武,也被帶進了門。

  除此外,還有兩三個大臣,看着都是孟族王身邊的近臣。

  他們對賀松甯二人的出現有些詫異,大抵是沒想到除卻姚明輝這樣的梁人外,竟然還有人配與他們坐在一處。

  “吱呀”一聲,凝滞的氣氛驟然被打斷。

  那是門開了。

  薛清茵先行走了出來。

  賀松甯自然而然地擡眸望去。

  哪怕身在孟族,她也依舊身着梁朝服飾。那柔軟的一抹粉,與周遭的孟族女子全然不同。

  一刹間。

  賀松甯以為薛清茵會與他對視。

  但薛清茵的目光始終沒有落到他身上。

  那孟族王緊跟着走出來,二人便一并邁下台階,走到院中。

  賀松甯不自覺地扣緊了手指,腦中冷冰冰地想……她敢叫宣王看見這樣一幕嗎?

  她倒實在是憑着美貌,在何處都混得風生水起……

  “你可曾見過她?”孟族王突然問賀松甯。

  賀松甯:“不曾,她是什麼人?”

  孟族王笑道:“她是宣王妃。”

  賀松甯扯了扯嘴角:“如我這般出身,哪有機會見到宣王妃?”

  “哈哈,那你今日倒是有幸了。”

  “是啊。”

  薛清茵冷笑一聲:“拿我當什麼?當戲瞧嗎?”

  孟族王斂了笑容道:“失言。”

  這話頓時又令賀松甯刮目相看。

  孟族王這樣捧着她?

  一族之王,竟都自認“失言”。

  此時有孟族奴隸端着食物呈上來。

  孟族王當即下令分下去,又叫幾個孟族奴隸來跳了會兒舞。

  薛清茵看得昏昏欲睡,但還得演啊。

  她至始至終都沒有向賀松甯看過一眼,轉而頻繁地低頭去看盤中的食物,手中的筷子,自己的袖口……

  終于。

  一個時辰過去了。

  薛清茵估摸着差不多該退場了……

  “丁旭。”孟族王突然叫了賀松甯的假名字。

  他問:“你既如此擅長繪圖,那可會畫人?”

  不等賀松甯回答,他便指着薛清茵道:“你來為宣王妃畫一幅圖如何?”

  薛清茵當即反對:“作甚?我還沒死,便要為我留遺像了?”

  孟族王:“……”他無奈道:“我想日日将你畫像挂在我屋中,不可?”

  賀松甯聞聲,額角的青筋蹦了下。

  但很快他又将那種種情緒掩了下去。

  “沒什麼不可,但要我坐在這裡由他畫上一個時辰,兩個時辰。我怎麼坐得住?”薛清茵理直氣壯地說出自己的不樂意。

  “也是……”孟族王扭頭對賀松甯道:“你記性如何?見此一面,可能憑記憶畫下?”

  賀松甯腦中不自覺地浮現了薛清茵的模樣。

  一根頭發絲。

  一點裙擺上的綴飾。

  俱都分外清晰。

  他嘴上道:“有些難。”

  “試一試。”孟族王這話一出,便是不容他拒絕了。

  孟族王道:“我看着你畫。”

  賀松甯頓時心生警惕。

  孟族王在懷疑他的身份了?

  薛清茵顯得百事不沾,掩唇打了個呵欠,推開跟前的食物,起身回屋。

  而孟族的奴隸已然将筆墨紙硯擺在了賀松甯的面前。

  孟族王又款款走到一旁,當真垂首認真地看了起來。

  賀松甯隻得提筆。

  他學過詩文,也學過作畫,君子六藝無一不通。

  他畫飛蟲走獸,他畫頑石流水,卻隻畫過兩個人。一個是薛清荷,一個是他不曾謀面的母親。

  今日卻要畫薛清茵……

  賀松甯下筆。

  該畫生疏些,他想。

  畢竟今日才見一面……

  可那筆觸随手卻不随心。

  薛清茵穿着紫色衣裙,腮邊垂下流蘇的模樣,漸漸躍然紙上。

  一筆一畫,精細動人。

  她抿起唇角,笑得嬌俏,眼底光彩熠熠,似是帶着一分依戀讨好之意。

  孟族王看得入神。

  等到賀松甯收筆時,他方才驟然驚醒,低聲道:“畫工絕佳……如佳人在眼前。”

  但緊跟着孟族王話音一轉:“但你今日才隻見她一面,怎的畫出來的,卻是她身穿紫色衣衫,做另一副打扮的模樣?”

  賀松甯不急不忙:“我想此色更襯她,便擅自做了更改。何況這才見一面,方才宣王妃身上的衣飾長得什麼模樣,我已記不清了,便隻好自己發揮。”

  孟族王點點頭:“原來如此。”

  他躬下腰,小心翼翼地親手收起那幅畫,道:“有重賞。”

  然後便迫不及待地抱着那幅畫回去了。

  賀松甯看了看他的背影,心底升起一股強烈的厭憎。

  他拿畫急着回去作什麼?

  賀松甯回頭看了一眼背後緊合的門,和丁武一起離開。

  不多時,有人将賞賜送到了他的手中。

  賀松甯抱着賞賜,壓低聲音問丁武:“為何宣王妃的門外守衛如此至少?”

  丁武歎道:“今日孟族王待宣王妃是何種情意,你也見識到了……宣王妃不願被看管起來,孟族王便也依言而為之了。”

  賀松甯眸光一閃。

  沒有再說話。

  夜色愈濃。

  薛清茵一個翻身,便瞥見了一道身影從窗外翻進來。

  與她剛穿越過來那日何其相似……

  她心道總算來了……

  她捏了捏指尖,忍住了抄起瓷枕砸過去的沖動。

  “清茵。”賀松甯低聲喚道,“是我。”

  像是怕了她再扔一次瓷枕砸他。

  薛清茵露出驚訝之态:“你怎麼來了?”

  她裝模作樣地推了推:“你快走!這裡太危險!”

  賀松甯眸光陰沉:“我知曉這裡危險……但我還是來了。”

  薛清茵露出猶豫之色:“你來救我?還是……救魏王?”

  賀松甯露出了點笑容:“怎會是救魏王?自然是救你。”

  薛清茵:“當真?”

  賀松甯走到她近前,嗅到了她身上的香氣。與昔日在薛家時全然不同。賀松甯不禁短暫地皺了下眉,随即才道:“嗯……宣王無法做的事,我來做。”

  薛清茵露出動容之色,一把抱住了賀松甯。

  賀松甯被她撞了個滿懷,怔了下。

  她有許久不曾這樣過了?

  大抵是從入了宣王府後……

  她在孟族也沒吃什麼苦,怎的又這樣肯親近他了?

  是因那孟族王的觊觎,叫她坐立難安?

  賀松甯短暫地疑心了下,但很快便被自己腦中的邏輯說服了。

  他擡手撫了下薛清茵的發絲:“我會設法……”

  話還沒說完。

  門被人從外頭重重推開了。

  來人憤怒滔天,面色難看。

  薛清茵暗暗咂嘴,心道你還拿自己當大房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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