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賀蘊沒去上學，他跟着賀鈞廷一塊兒送了薛清茵上班，甚至跟進了公司大樓。
從進門開始就吸引了無數的目光。
“比視頻裡更好看啊！”
“這基因确實牛啊。”
賀蘊也上前挨個打招呼：“姐姐好。”“哥哥好。”
“這是給大家帶的一點小禮物。”
拿人手短，更别說嘴還甜，人還帥，又禮貌。
一時間辦公區内外熱鬧得不行。
什麼當不當後媽，大家全給抛腦後了。
“媽，還有這個，爸爸說那天買的禮物不好，今天換了新的。”賀蘊給薛清茵遞過去。
這會兒他再說話就習得現代劇的精髓了。
薛清茵接過來，心想不能又是什麼離譜的玩意兒吧？
但身邊的其他人已經注意到lOgO驚呼上了：“卡地亞啊？”
同事幫着拆了包裝：“嚯，還是滿鑽款。”
這是真會送。
學習能力也是真的強。薛清茵往下壓了壓嘴角。
這下大家還有什麼可說的？
男朋友帥，舍得給花錢，還給情緒價值，就算給人當後媽，那兒子也帥啊，也給滿了情緒價值，一口一個媽媽，跟親媽有分别嗎？沒有！
“我就不打攪哥哥姐姐們工作了，中午再來請大家喝咖啡。”賀蘊得體地笑着說。
“好好，多來玩啊。”大家臉都快笑爛了。
薛清茵看着他們一派融洽的模樣，頓時回過味兒來了。
這是來宣告天下，我真是他媽呢。
薛清茵忍不住笑了。挺可愛。
賀蘊轉身往外走，但玻璃門卻先被人從外面推開了。
賀松甯進來了。
大家倏地一靜，趕緊坐了回去，同時目光落到了薛清茵的身上。
這不好吧。
這人兒子在呢。
賀松甯臉上挂着笑容，先看了一眼賀蘊：“我就知道你會來。”
賀蘊冷淡地掃了他一眼，眸光一轉，突然開了口：“舅舅。”
嗯？
嗯嗯嗯？
大家再度懵住了。
舅舅？怎麼成舅舅了？這，這牽扯到倫/理問題吧？
賀松甯這頭臉色一變，也明白了這小兔崽子的用意。
他再朝薛清茵看去，她已經幸災樂禍笑上了。
“舅舅你這麼關心我和媽媽。”賀蘊歪頭，“謝謝舅舅。”
賀松甯喉嚨裡擠出一聲笑：“我以為他們不會跟你說我是誰。”
賀蘊：“為什麼不說？”他壓低聲音：“舅舅是很好的反面教材啊。”
賀松甯氣笑了：“清茵教得好啊。”
“謝謝舅舅誇獎。”賀蘊拉上門把手，“既然舅舅沒什麼做，那就送我去上學吧。”
“等會兒。”薛清茵站了起來。
賀蘊：“媽媽，我可以處理好。”
薛清茵走過去，摸了下他腦袋。
大家看得一愣一愣，心說這肢體語言很親密，真像親母子啊。
薛清茵沖賀松甯勾勾手指：“有話跟你說。”
賀松甯：“……”
逗狗呢。
但沒辦法，他還真想聽她要說什麼。
薛清茵走在前面，賀松甯與賀蘊跟在後面，他們走出了公司大樓，并找了個沒監控的地方。
“有意思嗎？賀松甯。”薛清茵開口就問。
“有意思，怎麼沒有意思。你們不得安甯，我便能開心了。”
賀蘊想說話，被薛清茵按住了。
“羅總和他的夫人，很疼他們的兒子。”
“所以呢？你想說什麼？”
“他們從他病了以後，就沒有再開心過，他們真心實意地愛着他，為了給他治病，白手起家創下了今天的集團規模。他們太愛他了。愛到如果知道你不是他，會怎麼對你呢？”
賀松甯的神色冷了下來。
“而且你這種情況比賀蘊他們要特殊多了，他們是身穿，你是魂穿。他們屬于叫合法外來者，你這叫不合法侵入。一旦被國家注意到了，沒準兒把你拉手術台上給你片了。”
“……”賀松甯冷笑，“茵茵，你又開始吓我了？多年過去，這一點倒是沒變過。”
薛清茵不接他話，接着說：“話說回來，你見過這麼愛孩子的父母沒有？”
賀松甯皺眉。
“你見過的。我們曾經的母親許氏。但也隻此一個。現在你有了一雙……羅甯病得醒不來，他們都從沒想過生一個新的孩子去替代他。羅總的商業帝國，将來是要交給羅甯的。他們的愛和錢，都隻給了羅甯一個人。”
“這不正是你想要的嗎？”
“還要再重蹈覆轍嗎？”薛清茵看着他，“大哥。”
賀松甯沒有再開口。
薛清茵這頭拍了拍賀蘊的臉，換了副慈母口吻：“好了，去上學吧。”
賀蘊應聲往外走。
賀松甯一言不發跟了上去。
薛清茵完全不擔心，因為賀鈞廷還在外頭等着呢。
賀松甯走着走着，就頓住了腳步。
賀鈞廷就站在那裡，特殊部門為他特制的制服筆挺，無論過去多少年，都是那般的氣勢壓人。
甚至随着歲月的流逝，讓他獨攬大權上位者的氣質越發濃厚了。
他無比平靜地問：“你想再死一次嗎？”
“宣王，你現在看起來和清茵可不大相配了，她仍舊年輕。”賀松甯緩緩吐出聲音。
賀蘊插聲：“舅舅，那也比你現在好看了一萬倍。”
賀松甯：“……”
賀松甯：“其實你應該管我叫叔叔更準确。是吧？宣王？”
賀蘊再度插聲：“我父親是皇帝，你該稱陛下。”
賀松甯：“……”他咬牙，“看來最後真叫你赢了。”
賀松甯努力消化了好一會兒，才又恢複了輕松的口吻：“清茵很好地勸住了我，你可以放心了。”
他頓了頓，“你來到現代後，有沒有看過一本書？我改天……”
賀松甯話沒說完。
羅總和羅太太又找了過來：“你到哪裡去了？吓死我們了。”
賀松甯被架走了。
一架就走。
賀鈞廷看着那對中年夫妻憐愛又焦急的背影：“……”
“你母親說的沒錯，賀松甯的确成不了威脅。”賀鈞廷扣上了槍套。
這頭羅太太還擡手摸賀松甯的腦袋呢：“你看你看，把人小薛那對象都給招來了吧？而且我看人穿的那衣服就不像普通人。”
“沒打你吧？”羅總問。
羅太太：“下次還是得把保镖帶上。”
“但帶了保镖也不能去當小三啊。”
賀松甯：“…………”
“要不咱還是去上個學吧？”
“算了，上學多累，反正咱家已經有錢了，他以後就花錢就行了。”
“那這樣，爸爸陪你出國玩玩怎麼樣？”
“先想想今晚吃什麼吧。”
羅總和羅太太還在說話。
賀松甯心間突地鑽出一股銳痛。
對，薛清茵說的不錯，他們很愛羅甯。但愛的隻是羅甯，又并非他。他是外來者。
這一幕仿佛和當年在薛府的情景重疊了。
他對于許芷來說，同樣是個外來者。
但若是……若是一開始他就好好扮演薛甯的角色呢？
許芷的兒子死了。
羅總的兒子因為病痛而消逝。
我頂上這個空缺，其實也并不算卑劣，對不對？
這為何不能算是老天對我曆盡一切後的饋贈呢？
賀松甯突然用了些力，他反握住了羅總和羅太太的手，說：“嗯，吃什麼都好。”
「還要再重蹈覆轍嗎？」
許芷已不可追。
薛清茵永遠不會同他成為一家人。
「這不正是你想要的嗎？」
是。
這正是。
“甯甯，你怎麼哭了？”
*
晚上是賀鈞廷和賀蘊一塊兒來接的薛清茵下班，大家不由又好生感歎一通，真特麼帥的一對父子啊！
薛清茵很關心：“你沒拿槍打賀松甯吧？”
“沒有。”
“那就好。”薛清茵松了口氣，“對了，那卡地亞你也刷研究所那卡買的？”
“不是。”賀鈞廷頓了下，“我賺的。”
“你怎麼賺的？”
“有人拿錢買我的照片。”
“……”
賀蘊在一邊暗暗記下來。
學到了。
他也賣自己照片，就能給母親買禮物了。
這個時代着實奇妙，美色竟能賺這樣多的錢啊。
*
薛清茵很快換了新的住處，大hOUSe。
還有源源不斷的禮物收。
她實在繃不住了，問賀蘊：“你們父子倆到底賣了多少照片啊？”
賀蘊：“已經沒有賣了，父親說東西多了就不值價了。”
薛清茵：？
“現在改賣畫和字了，父親有時候還去給别人當個曆史顧問，做一做老師，一家拍賣公司還重金請他去鑒寶。還有公司請父親去做什麼，什麼代言，拍廣告，拍電視劇，父親拒絕了。他說上次路過看見有人抱着廣告海報親。這樣不行。”
“父親讓我去，因為我是未成年，大家不可以抱着我的海報親。”
“我就去了。”
“……？”
薛清茵轉頭再看自己坐擁的财富，全都是父子倆血汗換的，呃，不是，好像倒也沒付出什麼血汗。
純靠臉啊！
*
薛清茵和賀鈞廷父子很快在現代迎來了他們的第一個春節。
賀蘊很喜歡春晚，坐在沙發上，一點不漏全看完了。
“母親的祖國真是強盛。”他輕歎。
薛清茵歪倒在賀鈞廷的身上，懶洋洋地問：“這你也能看出來？”
“嗯，若非強盛，豈能籌辦出這樣盛大的晚宴？”
薛清茵笑了笑：“明天帶你去看無人機表演，那個更有意思。”
“嗯。”賀蘊充滿了期待。
薛清茵沖他招了招手：“過來。”
賀蘊便過來跟着窩到了貴妃榻上。
薛清茵扯了扯毯子，将他也一并蓋住，一家三口就這樣歪歪倒倒地倚在沙發上，聽着遠處隐約的煙花爆竹聲，和電視裡最後的倒計時。
“我有些想阿風了。”賀蘊突地道。
“我也想阿娘了，還有瑜童……”
賀蘊笑起來：“四姑姑若聽見後半句一定是很開心的。”
薛清茵扭了扭臉，完全埋到賀鈞廷懷裡，慢慢睡着了。
“娘娘？”
“娘娘醒了！”
薛清茵于恍惚中睜開了眼。
“陛下和太子殿下也回來了！”
薛清茵坐起身，一時還有些恍惚不知身在何處。
就在她發呆的時候，賀鈞廷已然大步朝他走來，他問：“回來了？”
“嗯回來了……”
薛清茵答完，雙眼微亮：“所以不是夢？”
“不是。”
薛清茵：“那我們離開了多久？”
“隻在你睡過去的幾日後，也就是我和賀蘊失蹤那天。”
就像她穿回現代的時候一樣，時間還停在她穿越前的那一刻。
薛清茵突發奇想：“這要是能來來回回穿，我們豈不是得多活幾十歲？”
賀鈞廷：“……”
“媽！”賀蘊這時候也奔進了殿，喊着喊着，他又覺得不對，及時改了口，“母後！”
薛清茵摸了摸他的腦袋：“去叫阿風進宮來吧，還有阿娘，瑜童……”
真好。
年都可以過兩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