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下雨讓人煩悶,可天一放晴熱得難受也煩躁。
好在顧老夫人不怕熱,就怕冷。
這日清晨顧老夫人跟花媽媽兩人在花園裡散步,一邊走一邊說話:“咳,看來真要等中秋後才能回京了。
”
原本是準備一停雨就回京,卻沒想到雨停了接連放晴。
這樣悶熱的天氣,不說沈少舟跟顧娴不放心,顧老夫人自己也不敢上路了。
現在可不比年輕那會,要在路上中暑可不是鬧着玩的。
花媽媽笑着說道:“老太太,要不我們再回太豐縣住幾天。
你不是喜歡珠珠嗎?
回到太豐縣就能看到那丫頭了。
”
富貴也當爹了,上個月回去給老太爺掃墓的時候見了。
也不知道是不是巧合,那孩子模樣有五六分像顧老太爺。
所以顧老夫人看到那孩子的時候特别喜歡,抱着都舍不得放下了。
顧老夫人搖頭說道:“别人家的孩子帶着沒勁,還是得養自個的孩子。
說起來咱們都出來這麼長時間,也不知道清舒懷沒懷上。
”
花媽媽莞爾,說道:“老夫人你就是瞎操心。
大姑娘跟姑爺那般恩愛,孩子是遲早的事。
”
“我也知道自己心急了些,也不該催她。
隻是我真的很擔心,擔心她像着我與她娘一樣子嗣艱難。
”
都說女兒像娘,她成親好幾年開懷的顧娴。
偏偏顧娴與她一樣,成親了三年才懷孕。
所以,她非常擔心清舒跟安安會遺傳了這個不好的特征。
隻是這話她也就跟花媽媽說說,在其他人面前哪怕祁老夫人都不敢透露隻言片語。
花媽媽頓了下,然後笑着說道:“不會的。
咱家兩位姑娘身體都很健朗,肯定好生養的。
說不準等咱們回去得有了好消息。
”
“若如此,我回京後就去靈山寺給菩薩上香。
”顧老夫人說道:“最好一舉得男,這樣我就再不擔心了。
”
兩代人生的都是女兒沒個兒子,也是她的一塊心病。
花媽媽忙說道:“老夫人,這話萬萬不可對大姑娘說,不然她會很有壓力的。
”
“我又不傻怎麼會跟她說這些,也就跟你嘀咕下了。
隻要她懷上,不管生男生女我都喜歡。
”
先開花後結果,頭胎是女兒那就繼續生,總能生出兒子來的。
若是清舒知道她的想法,肯定會抱怨這是将她當母豬了。
兩人正說着話一個小丫鬟小跑着過來,見到他們氣喘籲籲地說道:“老夫人、老夫人,京城來信了。
”
顧老夫人心頭一跳,急切地問道:“來人說了什麼?
”
小丫鬟搖頭道:“沒有,太太請老夫人過去看信。
”
顧老夫人忍不住蹙着眉頭說道:“隻是來信你這般着急上火的做什麼?
不知道還以為出什麼大事了。
”
小丫鬟被訓頭都不敢擡。
顧娴看到她們就迎了上來:“娘,姨婆從京城送信回來了。
”
顧老夫人笑着說道:“我說三天前才收到清舒跟安安的信,哪這麼快又來信了,原來是你姨婆寫的信件。
”
說完,她接了信就拆開看。
顧娴看她眉開眼笑的,問道:“娘,姨婆在信裡說什麼趣事讓你這般高興。
”
顧老夫人喜的是臉上的褶子都散開了:“你姨母說清舒已經有一個半月的身孕了。
不行,清舒什麼都不懂我得趕緊回去。
阿芝,快回屋收拾東西咱們回京。
”
顧娴忙攔着她,說道:“娘,現在外面那麼熱走幾步路都一身的汗,哪還能趕遠路。
娘,等天氣變涼了再回去不遲。
”
“不行,我要現在就回去。
清舒的性子我清楚最是愛逞強,我若是不看着她誰知道會做出什麼事來。
”
不管顧娴怎麼勸顧老夫人都堅持要回京,勸得顧娴都有些上火了。
沈少舟說道:“嶽母,這樣熱的天确實不宜趕遠路。
若是你在路上生病了,清舒該擔心了。
這懷孕的人得保持好心情,提心吊膽的對孩子可不好。
”
見她有松動,沈少舟又說道:“嶽母,還有半個來月就過完中秋了,等過了中秋我親自送你回京。
”
顧娴也說道:“娘,有姨母在呢,我相信她會照看清舒。
”
聽到這話,顧老夫人看着她問道:“你呢?
清舒這事投胎什麼都不懂,你就一點都不擔心她?
”
顧娴笑着說道:“有什麼好擔心的,哪個女人誰不是這麼過來的……”
瞧着顧老夫人臉色不對,沈少舟趕緊打斷她的話:“嶽母,小娴不是不擔心,隻是覺得姨母跟邬家的人能照料好她。
”
顧老夫人頓覺萬分疲憊,她歎了一口氣說道:“我有些累了,你們都出去吧!
”
沈少舟還想再說,卻見顧老夫人一臉不耐煩地揮手說道:“都出去,我要睡覺了。
”
沈少舟有些無奈,這是連他都遷怒上了。
等一行人都出去以後,顧老夫人有些難受地與花媽媽說道:“前些天官哥兒生病,她急得嘴角都長了燎泡。
清舒可是她親生女兒,如今懷孕她竟半點不擔心。
”
懷孕是一件很辛苦的事,前期有孕吐後期浮腫生産的時候更是一道鬼門關。
所以這當娘的知道女兒懷孕,基本上是又歡喜又擔心。
可是顧娴呢?
仿若此事完全與她無關。
花媽媽勸說道:“太太從沒将大姑娘放在心上,老夫人你又不是今天才知道,何苦難受呢!
”
顧老夫人聽到這話,心口仿若堵了一塊石頭:“我是為清舒難受。
這孩子……咳,是我錯了,我不該勉強她的。
”
花媽媽見她終于像明白了,說道:“老夫人,你以後不要在大姑娘面前提太太就好了。
大姑娘是個孝順的孩子,太太若是過得不好不會不管的。
”
“老夫人,大姑娘現在懷孕了你馬上就要做太外婆了。
以後啊,就安心享受含饴弄孫的樂趣,其他的莫管了。
”
顧老夫人點頭說道:“聽你的,以後什麼都不管了,以後我就安安心心地帶的我重孫子了。
”
“也有可能是重孫女。
”
顧老夫人樂呵呵地說道:“不管是重孫子還是孫女,我都喜歡。
”
壓在心頭的巨石去了,顧老夫人頓覺一片輕松。
當日傍晚,她還多吃了半碗粥。
沈少舟見她不生氣了,也松了一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