森哥兒暈船了,好在這次清舒請了平洲的一位老大夫随從。
這位老大夫有個女兒嫁在保定,所以就答應跟着他們走一趟,這樣順便能探望下女兒。
老大夫準備了許多的藥,有暈船的風寒的。
森哥兒身體很虛弱,吃了兩副藥才開始好轉。
清舒與樂玮說道:“這孩子身體太虛弱了,得精心養着。
”
樂玮點頭說道:“他腸胃很不好,我現在每天隻能給他喝粥或者吃面條。
不好克化的都不敢給他吃,吃了他就不舒服。
”
清舒覺得這孩子能活到現在,也算是命大了:“慢慢來,孩子還小隻要精心照料養得回來的。
”
樂玮一臉憂心地說道:“森哥兒我不擔心,隻要我們多費些精神總能将他養好的。
我現在擔心的是樂書,從出事到現在好些天他一句話都不說。
”現在正常吃喝且還悉心照顧森哥兒,但就是不出屋也不說話,看着他這樣樂玮很着急。
“慢慢來,來會好的。
”
樂玮說道:“二姐,你最有辦法了,你幫我勸導下他吧!
看着他這樣我晚上覺都睡得不安心。
”
“我也沒辦法。
”
樂玮哀求道:“二姐,你的話樂書肯定會聽的。
二姐,你勸勸他吧!
”
清舒看他這模樣拒絕的話就說不出口:“我試試。
不過你别抱什麼期望,我估計也說服不了他。
”
不管有沒有把握,清舒願意幫着開導他就很高興了。
“你叫他過來吧!
”
樂玮搖頭苦笑着說道:“清舒,你派個人去叫他。
我若是叫他,他不一定會過來。
”
這幾天森哥兒不舒服樂書一直在照顧他,隻是仍不對他與樂書說話。
“那我讓蔣方飛去叫他,若是不來就将他打一頓再拖過來。
”
樂玮沒有異議。
隻有能不讓樂書陷入在痛苦之中不能自拔,别說一頓,天天打都沒關系。
“你先回屋去,我晚些再叫他過來。
”
紅姑将泡好的花茶端了過來,倒了一杯給清舒說道:“夫人,你真要幫着勸說二爺啊?
”
“他這個樣子我看着也不忍心。
”
紅姑說道:“一般的男人知道老婆偷人還生下孽種,恨不能将對方掐死了。
二爺倒好,不怨恨那女人反倒是怨恨起三老太爺來了。
”
她挺看不上樂書的,一點都不像個爺們。
清舒聽出她言語之中的不屑,笑着說道:“不能這麼說。
事情鬧成這樣三叔有不可推卸的責任。
他應該先告訴樂書讓他自己處理這件事,而不是瞞着他報官還讓縣令判了他和離。
”
“他愛重尤氏兒,尤氏背叛了他;他愛戴三叔,可三叔卻不尊敬他武斷地決定他的人生。
他恨尤氏也怨三叔。
”
紅姑想想也覺得清舒說得在理,她搖頭說道:“三老爺平日行事很有章法的,這次怎麼就這麼糊塗呢?
”
清舒微微搖頭,說道:“也不是糊塗,他是關心則亂。
如蝶的事讓他悔恨不已,所以樂書的事一出,他就想快刀斬亂麻以最快的速度讓樂書與尤氏斷個一幹二淨。
”
紅姑歎了一口氣說道:“這事,也不知道怪誰。
”
“自然是怪尤氏與于泊了,一個鮮廉寡恥一個品德敗壞。
也就樂書性子軟,若換成個烈性的怕是早一刀将兩人砍死了。
”
紅姑真的不明白:“三爺對她那麼好,她怎麼能做出這樣的事呢?
”
“她瞧不上樂書,加上兩人沒孩子就沒了顧忌。
沒錢還帶着個孩子還敗壞了尤家名聲,她兩個嫂子肯定是容不下她的,她的苦日子在後頭。
”
兩刻鐘以後,清舒才讓蔣方飛去請樂書過來。
樂書沉默了下還是起身穿了衣服,不過等他準備出房間時卻被蔣方飛給嫌棄了:“你多少天沒洗頭了?
那麼重的味。
”
樂書沒說話。
蔣方飛說道:“我家夫人愛潔,你還是洗個頭再去吧!
不然的話她看到你這個樣子會難受的。
”
樂文跟樂書住在一個房間,聽到這話趕緊說道:“二哥,我們先去洗頭,洗完頭再去見二姐。
”
洗了頭又洗了個澡,然後兄弟兩人就去找清舒。
推門進去就看見清舒正低頭在練字,樂文壓低聲音說道:“二哥,二姐練字的時候不喜歡人打擾,咱們等等吧!
”
這一等就是兩刻多鐘。
清舒放下毛筆,看了兩兄弟一眼後道:“樂文,你回去看書。
”
樂文有些不放心但他也不敢違逆清舒的話,起身出去了。
清舒也沒理樂書而是取了桌子上的書看,她看得很認真偶爾還會提筆記兩句,并沒因為屋子裡多個人在而受影響。
紅姑在外說道:“夫人,該用晚膳了。
”
“拿進來吧!
”
飯菜擺放好清舒就端起碗筷吃飯,并沒管樂書。
紅姑也沒多嘴就站在旁邊候着,等清舒吃完飯将碗筷收拾拿出去。
屋子就剩下兩個人,清舒看向樂書問道:“不想說點什麼?
”
樂書垂着頭說道:“沒什麼好說的。
”
“既沒什麼好說的,那你就回去吧!
”
樂書愣住了。
看到他這神情,清舒笑了下說道:“怎麼,以為我叫你來是勸導你的?
你都不将自個的命當回事,我又何必浪費時間與精力來勸導你。
”
“你剛也看到了,我其實很忙的,有勸導你的時間我還不如練會字看會書呢!
”
樂書面露苦澀:“是我太自以為是了。
”
清舒說道:“樂玮跟樂文一直想法設法地開導勸解你,那是因為他們愛你希望你過得好。
可别人卻是不會在意你的死活。
”
樂書擡頭看向清舒說道:“二姐,你也不在意我的死活對不對?
”
清舒并沒避諱這個問題,說道:“你若死了我最多也就感慨兩句,再多的就沒有了。
”
頓了下,她又說道:“可你爹就不一樣了。
你若是有個三長兩短,他肯定撐不住會倒下。
”
樂書搖頭說道:“大哥自小能幹能撐起這個家,樂文會念書給他長臉,隻有我什麼都不會又懶讓他覺得很丢臉。
我要死了,以後就不會再有人嘲笑他有個窩囊廢兒子了。
”
說這話的時候,聲音非常的低。
清舒說道:“你說這話就太沒良心了。
離開太豐縣那天三叔眼眶都是血絲,不用問我都知道他是幾天都沒合眼。
”
樂書沒說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