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3章 信念還在就不會倒下…
莊淩秀看向其他人,大家各自小聲議論,根本沒人注意她這邊。
她做好準備會碰釘子,沒想到這些人連裝都不願意裝了。
蘇白芷靠著沙發,翻看這裡的雜誌,全是精英訪談。
黎瑤懟完人,小口吃著保姆送來的燕窩,壓低聲音:
「你剛才把M國的現狀分析得這麼透徹,沒想過他們回去就改革?」
蘇白芷:「改革需要時間,你覺得推行福利制度後,他們還能收回去?
這個制度富人和窮人雙方都滿意了,政府就算知道負擔會越來越重,也得硬著頭皮繼續。」
黎瑤聽得雲裡霧裡,她管理公司後,有部分福利影響公司發展,會改革,用新的福利替換。
蘇白芷:「尋求長遠且向上的經濟發展是每個國家都期盼的,M國當然也期盼,但他們不會留一個繁榮的香山澳給華夏,這是華夏高層早就預料到的,
但那又如何?一旦華夏讓步香山澳的歸屬問題,那以後其他地方的ZQ問題是不是也可以讓步?」
黎瑤若有所思地點頭,這點她父親也說過。
改革談何容易?
這麼多人聚一起,避免不了談到香山澳以後的發展。
裡奇本不想再多說什麼,聽到有人起話頭,他想起內陸動蕩的十年,眸底閃過一絲精光。
從資料看,他知道蘇白芷入過軍籍,後又退出來,但她的丈夫是一個軍人。
那涉及到那個人的問題,她還敢辯解嗎?
裡奇:「以前多少留學的人才回到華夏,本想把所學知識用來建設國家的,卻經歷了十年D盪,
香山澳現在的社會制度,正是當時抵制的,那個人後來隻得到一句功大於過,如果香山澳經歷一次,最先受迫害的是誰?」
他目光落在蘇白芷身上,滿眼挑釁。
所有人都沉默了,段老爺子也無法說什麼,這是幾個老朋友聚一起時擔憂的。
如果真如裡奇所說,他們這些富豪會首當其衝。
蘇白芷迎上對方的目光,神色淡然,沒有擔憂是假的。
現在內陸很多人可能也這麼想,到後世研究那十年的學者,卻得出了一個截然不同的結論:那個人比所有人早看了五十年,這種前瞻性,避免了華夏再經歷王朝的興衰周期更疊。
華夏曾經走過的路都不算白走,那十年七分對三分錯。
「蘇小姐,您同意我的看法嗎?」裡奇語氣平和,目光卻帶著譏諷。
段老爺子心咯噔一下,這是立場問題,蘇白芷同意或不同意,都不對。
黎瑤眉心微擰,不知道他們說什麼,但看氣氛就知道不對勁。
蘇白芷:「華夏走的是一條跟M國截然不同的路,
一個新的社會制度要允許探討的過程,我隻能說任何人在他的位置,都不一定能做得比他好。
他給華夏選了最正確的路:人民民主。」
脫離背景談對錯,本就是不公平的。
裡奇:「……」
蘇白芷對上他深沉的目光,心裡想著,不著急,過幾年還會有更多質疑聲,但同時也會反思。
那面為人民升起來的旗幟,要永遠在上空飄蕩,是多少人用鮮血換來的。
隻要信念一直堅定就不會倒下……
隻有不斷前行,不斷探討,才能看到曙光和希望,不然一切都是空談。
她突然想起那次跟陸北宴一起到墓地拜祭的場景了,
他們悲壯地死去,就是為了心中的信念,為了一直期盼的好日子,為了國家的繁盛。
正在船上的陸北宴,站在甲闆看著漆黑的海面,目光悠遠。
「我們是幸運的……」陸北宴瞥了旁邊的穆長風一眼。
兩人不是第一次執行任務,但距離上次卻很遠了。
凱威說的話,兩人一直記著。
「那十年,我失去了兩個最親的人。」穆長風從兜裡拿出一包煙,抖出一支給他。
陸北宴接過來,卻隻是指尖夾著,不打算抽。
蘇白芷不喜歡抽二手煙,他隻有必要時才會抽一支,抽完還要洗完澡,把身上衣服全換了才進卧室。
心底有一股暖流淌過,陸北宴指腹摩挲著煙,眸光深了幾分:
「我媳婦說,那十年是鞏固Rm政Q的探討也是為阻止ZB復辟,本意是與千百年的私有觀念,傳統觀念決裂,而不是D倒一切,引起內亂。」
「她說再過幾年,我們會更質疑現在的制度,但反而會理解那十年的探究。」
穆長風神色詫異,沒想到蘇白芷會這麼說,更詫異陸北宴竟然會認同。
陸北宴:「我家史書多,以前沒事我就窩在書房裡看書,不是因她是我媳婦,我才認同的說法,
相反,她把我一直沒表達出來的東西,總結出來了。」
穆長風眉心蹙,有嗎?他卻不這麼認為。
錯誤就是錯誤,沒什麼好辯解的。
陸北宴:「民安則國安,國安則繁盛,在探討一條新的路時,允許看似不合理的探討,允許改革的劇痛,每個朝代都有這個過程,
那十年不該現在評判,而是幾十年後回看,才能看清楚。」
當看不到敵人是誰時,隻能遇到問題解決問題,對錯根本不是當時能判定的。
穆長風無法站在旁觀者的立場看待,刀子實實在在地落在自己身上才知道疼。
現在他無法理解陸北宴的說法,但會尊重對方想法的不同。
也許…也許正如他所說的那樣。
海面破開的白浪四散開,水汽噴灑起的冷意,正氤氳在空氣中。
緩緩升起的初陽,再另外一端可能是夕陽,在不同的地方看到,定義不同。
…
香山澳的傍晚,夕陽映紅半邊天,風夾著冷冽而來。
一行人離開高爾夫球場,走向停車場的路上,各懷心事。
段老爺子跟蘇白芷走在最後面,黎瑤早被保姆扶上車休息了。
「下周的商業峰會,你要不要來湊熱鬧?」
「我就不去了,今天把裡奇得罪狠,他可能會找段家麻煩。」蘇白芷對什麼峰會都不感興趣。
要不是為等陸北宴他們,她早回深城了。
金窩銀窩,不如自家的草窩,她想幾個孩子……
「行,到時再說,裡奇找段家麻煩也得好好掂量,香山澳的港口不是他一個人說了算。」段老爺子看了一眼最先開出去的車。
裡奇這次過來,目的達到了。
原來搖擺的家族,現在更不會輕易站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