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圍的一切彷彿被按了緩衝鍵，另外一顆子彈直射入胡以林的胸口。

　　一槍沒打中羅桂玲，他再開一槍，這次還是被擋住。

　　變化隻在瞬間，兩個老人同時倒下，胸口都中槍。

　　且血剛湧出來，就如水一樣湧出。

　　前後不過十幾秒。

　　蘇白芷腦海閃過一個念頭：凝血功能被破壞…

　　「解毒丸…」胡以林已經握不住槍了，他手上的槍也很快被踢到一旁，被民兵撿起。

　　蘇白芷從包裡拿出解毒丸：「林朝霞一家是不是你殺的？」

　　胡以林唇角扯了一抹笑，沒說話。

　　他不是沒思想沒意識的人，剛才蘇白芷說中了他的痛處。

　　用同樣的方式傷害別人，不就是幫兇手再殺一次大寶嗎？

　　可惜，他被人鑽了空子，染毒了，根本控制不住自己。

　　隻要毒～癮發作，他渾身如被螞蟻啃食，自控力完全失控。

　　他知道自己完了，但又不甘心。

　　林朝霞的家人也是那個組織給他警告，如果他不妥協，那斷手斷腳的就是自己。

　　「不是你，但你吃了解毒丸也沒用，心癮隻要染上，

　　除非有很強的意志力，不然遲早也會控制不住繼續……」蘇白芷把解毒丸遞給他，眼底沒什麼情緒。

　　不是他殺的，但跟他也脫不了幹係。

　　讓他拿到解毒丸，心也跟著死了，殺人誅心。

　　蘇白芷把止血藥灑在外婆外公的傷口，但沒用。

　　凝血功能被破壞，血流的速度控制不住。

　　羅桂玲抓著她的手：「快救他們，羅桂蘭給他們喂葯了……」

　　她手腕的血已經止住，一用力傷口又滲血。

　　羅振軍焦急地想抱起外婆：「我們快下山，先取齣子彈止血。」

　　羅大壯沒動，看向蘇白芷，眼底隻剩慌亂。

　　「沒用，止不住血。」蘇白芷捂著外公的心口，看著血從指縫溢出。

　　醫學空間不是萬能的，這種破壞凝血功能的葯無解。

　　羅三七臉色蒼白，握住老伴的手，唇角還扯出一抹笑：

　　「別忙了，你先救阿玲，他們來不及給她喂這種葯。」

　　「你們來得及時…」

　　羅桂玲眼前一片白茫茫，很快就暈過去。

　　蘇白芷立刻給她處理傷口，清創消毒，縫針。

　　兩個老人堅持讓她先救羅桂玲，不願意離開。

　　青草的香味被濃郁的血腥味覆蓋，耳邊的鳥鳴聲不斷。

　　追出去的民兵返回來，對羅大壯搖頭。

　　「隊長，槍聲響到現在，按理巡邏隊該趕到了的……」

　　副隊長眉心緊擰，忍不住開口。

　　羅大壯心一沉，但很快恢復冷靜，也許有他不能知道的事。

　　「阿芷，沐家…不要深交…給你的首飾盒藏好，他們可能在找東西。」外婆抓住蘇白芷的手，聲音很低，指尖已經冰涼。

　　說完最後一句，她閉上眼睛，好像睡著一樣。

　　圍著的人倒吸一口冷氣，血還不斷湧出來，人已經沒了…

　　羅三七在她咽氣的幾秒後，也閉上眼睛，什麼話也沒留下。

　　他們兩老最後牽挂的隻有羅桂玲，擋槍是下意識的反應。

　　「外婆…外公……」羅振軍瞳孔一縮，喊了幾聲。

　　蘇白芷腦海裡回放跟兩個老人的相處，大部分回憶都是美好的，恍若昨日。

　　陽光灑在染血的草上，泛著微光，籠罩的光暈正不斷擴散。

　　村中，

　　連續的槍聲，讓正在地裡幹活的村民全都跑到田埂上，看山上的白煙。

　　一行人從山上下來，好像背著什麼人。

　　大家往村的大道上走，等了很久沒等到下山的人。

　　羅大壯背著羅桂玲，帶其他人從小路繞回家。

　　小沒人，打開羅家後門，直接進到院子裡。

　　「隊長，後續交給我。」副隊長神色凝重，帶其他民兵離開。

　　盧玲看到背回來的兩個老人，以為隻是暈過去，正要靠近。

　　「盧玲，幫忙給他們整理一下，表哥，去外婆家拿乾淨的衣服，

　　櫃子裡應該有外婆準備的壽衣。」蘇白芷正用紗布沾酒精處理傷口。

　　羅振軍點頭，失魂落魄地走出去，跨過門檻還踉蹌了一下。

　　盧玲眼皮一跳，正想起身，被蘇白芷按下了：

　　「讓他緩緩……」

　　羅大壯雙手顫抖地把煙放入筒中，抽了一口，

　　煙在胸口流轉，才從鼻腔湧出來。

　　一切發生得太快，他接受不了，媳婦更接受不了。

　　盧玲看了他一眼，緊抿唇沒說什麼。

　　「小姨父，你進去看著小姨，等她醒來，讓她把這個藥丸吃了。」蘇白芷把葯塞給他。

　　羅大壯怔了一下，若有所思地點頭。

　　她是不是怕阿玲也染了毒癮？這是解毒丸，但跟給胡以林那粒又不同。

　　蘇白芷早就用醫學空間給羅桂玲掃描過，失蹤的這幾天，胡以林一直給她喂毒，營養液裡混著毒。

　　小姨手腕被割這麼深的傷口，是因體內毒素起了麻醉作用。

　　胡以林死之前笑得瘮人，以為自己得逞了。

　　外婆的遺言像在暗示什麼，好像又怕外人知道。

　　另外一邊，

　　深城，

　　沐艷燕走進沐豐銀行，準備取出父親存摺裡的錢。

　　她不知道父親為什麼執意這麼做。

　　表哥是深城分行的總經理，這個銀行算是家裡的產業。

　　但父親好像跟奶奶和爺爺都不熟，成年後就回國，投入國內的戰鬥中。

　　期間曾因有親戚在國外，差點被下放。

　　「請全部取出。」沐艷燕把存摺給櫃檯，對方看到存摺，立刻打了一個電話。

　　很快沐譽誠從辦公室內走出來。

　　「艷燕，你要取出存摺裡的所有錢？」

　　「嗯，我父親要求的。」沐艷燕眸光一閃，她怎麼覺得眼前的人有點心虛？

　　跟陳永勝待久了，她看誰都多幾分警惕。

　　沐譽誠確實慌亂，爺爺匆匆趕回來，又匆匆趕去後，他就查了沐家的發家史。

　　一查嚇一跳，他爺爺過來竟然是想找以前藏的金條。

　　金條藏的地方他找不到了，想問蘇白芷的外婆，又不敢見她。

　　「怎麼會？」沐譽誠狐疑，現在他懷疑大伯也知道了。

　　沐艷燕：「不能取出來？」

　　「當然可以。」

　　「那全部取出來，我今天帶走，存到其他國有銀行。」沐艷燕雙手抱臂，不動聲色打量他。

　　看來她得回一趟京市，沐譽誠很不對勁，好像很怕跟她對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