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艷燕的熱情讓齊暖心生狐疑，但臉上卻不顯，隻放在心裡。

　　但這個念頭隻在心中停留一會兒就被她清除出腦外。

　　傍晚，

　　左一匆匆回一趟家，結果撲空，他表妹不在。

　　齊暖：「今晚有演出，你不知道？」

　　「我以為她會在家休息，回來順便帶她回去。」左一尷尬地倒一杯水喝，眼神一陣慌亂。

　　「我今晚跟你一起去看演出，正好孩子們不在家，咱們就當去約會。」齊暖眸光一閃，突然後悔答應讓沐艷燕到家裡住。

　　左一猛鬆一口氣，點頭答應。

　　自己媳婦在感情方面特別敏感，幸好艷燕對他沒心思，不然……

　　晚會舞台搭在營地外面，

　　家屬院有不少人提前帶凳子來，孩子們在家屬區四處亂竄。

　　有些甚至做起「小生意」，用剪裁的報紙裝炒好的瓜子，賣給來看演出的年輕人。

　　營區的戰士坐在最前面，與家屬區隔開。

　　領導坐在離舞台最近的第一排。

　　蘇白芷和裴阿姨帶四胞胎過來，坐在後面。

　　島上難得有這麼大型的演出，大家聚在一起免不了八卦。

　　「文工團的小姑娘長得細皮嫩肉，那臉蛋紅得，像剛做出來的紅雞蛋……」

　　「可惜，我二兒子沒來，不然在這些姑娘挑一個，生的孩子肯定好看。」

　　「覃大娘，是你挑人家，還是人家挑人還不一定……」

　　「今天我看到有一個小姑娘，坐陸師長的車回來，嘖，那小姑娘跟蘇醫生長得有幾分相似。」

　　對方明顯壓低聲音，但因坐得擁擠，說的話還是傳過來了。

　　阮清秋轉頭看了一眼，說話的正是趙大娘，還瞪了自己一眼。

　　所以她故意的？

　　「別理，咱們吃瓜子聽八卦，這比演出好看。

　　可惜，戰奶奶不在……」蘇白芷花1毛錢錢，買了五份瓜子。

　　四胞胎安靜地坐著，左看看右看看，最後仰著脖子看舞台。

　　阮清秋笑道：「你成家屬院的風雲人物了。「

　　「她說實話，沒傳謠，今天確實有個小姑娘坐陸北宴的車回來。」蘇白芷下巴輕擡，讓她看台上，繼續道：

　　「上面領舞的那個，沐艷燕，左參謀長的表妹，住他家。」

　　阮清秋：「……」

　　她從布包拿出眼鏡，看清台上的人，嘴角輕抽：

　　「真長得跟你有點像……你家有沐家的親戚？」

　　蘇白芷眸色深幾分，搖搖頭，她懷疑是外婆家那邊的人。

　　沐譽誠是不是跟她有點關係？

　　台上正賣力表演，歌曲也很振奮人心。

　　台下，大家不像來看錶演的，更像來開「小會」的。

　　從文工團的姑娘到各個戰士，大娘們說話毫不避諱，

　　「你們看那個，手臂肌肉結實，這要是……不得扛在肩上？」

　　「小聲點，沒看到後排的戰士臉紅嗎？不過，你還真別說，比我們村的知青強多了……」

　　「嘖，我家那位，看著挺像樣，真幹起來也就那樣，不能以貌取人。」

　　「少來了，你脖子上的印子不那麼深，我興許就信了。」

　　「啥印子，給我看看……」

　　「哎呦，這…這是個啥？你被家暴了？」

　　「……」

　　蘇白芷和阮清秋對看一眼，默默低頭繼續嗑瓜子，反正她們聽著就行。

　　孩子們全神貫注看演出，聽到熟悉的歌還跟著一起唱。

　　後台，

　　「艷燕，你看到沒？海島上的軍官真俊，

　　你表哥不是在這嗎？不讓他給你介紹？」旁邊的同事向她眨眼睛。

　　「沐艷燕」無奈笑笑：「他們估計都結婚了，我沒機會。」

　　「也是，結婚的咱們可不能要…但總有沒結婚的。」

　　另外一個同事繼續道。

　　臨時被塞進文工團的王曉紅聽了，隻冷嗤。

　　「我打聽了，坐在第三排最左邊的那個戰士職位不低，還沒對象……」

　　沐艷燕掀起簾子看，眸光一閃，陳永勝？

　　這不是陸北宴隊裡的嗎？

　　王曉紅也湊過去看，突然出聲：「我跟他相過親…」

　　「隻是相過親，又不是處過對象。」旁邊的人立刻打斷她。

　　王曉紅憋著一股氣，她沒看上人家，那時不知道他職位那麼高。

　　聽說一個月工資比她爸還高，還有各種津貼。

　　如果結婚能分到家屬院一室兩廳的房子。

　　媒人沒了解清楚，隻說對方是農村的。

　　後來她父母跟朋友打聽，才知道他是京市的，家裡父母都有正式工作。

　　「艷燕，你看不上？」旁邊的同事繼續問。

　　她們有自知之明，家世沒沐艷燕好，隻有討好的份。

　　沐艷燕隻是笑笑，她得試試，先混進陸北宴的圈子再說。

　　後面的演出沒有她，她這時就可以先回家屬院了。

　　沐艷燕看到陳永勝離開，把東西胡亂塞包裡，跑出去。

　　除了王曉紅，大家都忙著準備上台，沒注意她。

　　陳永勝靠在樹上抽煙，眯著眼睛看人群。

　　歌聲四散開，在上空回蕩。

　　「哎……」

　　前面一道黑影像踢到石頭，身子突然傾斜眼看著就要摔倒。

　　陳永勝衝過去拉住她的手臂，等她站穩很快放開。

　　看清她的臉，陳永勝心怦怦地跳，快要跳出嗓子眼了。

　　這不是文工團領舞的姑娘嗎？

　　「謝謝，我叫沐艷燕，天太黑，我沒看清楚路……」沐艷燕抓緊布袋，裝出一副受驚嚇的樣子。

　　陳永勝回過神：「我叫陳永勝，這邊是回家屬院的路，

　　你們不是住招待所嗎？應該往那邊走。」

　　他目露疑惑，但也沒敢正視姑娘的臉。

　　陳永勝感覺自己臉燒起來了，耳朵也熱得難受。

　　這情形隻在跟王曉紅吵架時出現一次。

　　那次是被氣的，現在是……說不清。

　　沐艷燕笑道：「我就是回家屬院……」

　　她故意停頓，想試探陳永勝的反應，再決定要不要對他出手。

　　陳永勝瞬間冷靜下來，唇角揚起的弧度緩緩收斂。

　　「這兩個月，我住表哥家裡，不住招待所，

　　陳同志，剛才謝謝你，我先回去了。」沐艷燕向他點點頭，擡腳準備離開。

　　回家屬院的路，隔很遠才有路燈，現在大家都看錶演，路上幾乎沒人。

　　「我送你回去……」陳永勝隻猶豫了片刻，擡腳就跟上去。

　　在他看不到的地方，沐艷燕唇角勾起一抹得逞的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