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

　　蘇白芷睡到差不多中午才起來，家裡靜悄悄的，她一時還不習慣。

　　等她洗漱好下樓，看到桌上的紙條，才進廚房拿晚飯出來吃。

　　陸北宴一早就去訓練了，還打了早飯回來放鍋裡熱著。

　　蘇白芷拿著盤子到院子的小桌前坐下，邊曬太陽邊吃。

　　深城的冬天，隻要出太陽，家裡比外面冷。

　　今天小姨應該很忙，殺豬，炸魚塊等等，不用她幹這些廚房活，但也有必須她乾的活。

　　啪啪……

　　蘇白芷對著石桌敲水煮蛋，一道影子覆蓋。

　　「昨晚聽到院子有聲音，我還以為隻有歡歡爸爸回來了。」阮清秋隔著圍牆，笑得意味深長的。

　　「快過來陪我說話。」蘇白芷擡手遮太陽，陽光灑在阮清秋身上，如給她鍍上一層金光。

　　阮清秋點頭：「兩個孩子被秦鳴和老爺子帶去深城了，我進屋拿瓜子就過來。」

　　隨後蘇白芷就聽到她匆匆的腳步聲，然後關院子門。

　　阮清秋有陸家的大門鑰匙，直接開門進來，隨後迅速關上。

　　關上前她還四處看一下。

　　「怎麼搞得像做賊一樣？」蘇白芷嘴角抽了抽，看向外面，這時家屬院很安靜，休假的家長，基本趁這時帶孩子們去深城逛。

　　留在村裡的阿婆有固定過八卦的地方，不會守她家門口。

　　阮清秋：「你不知道，為了兩個工廠的工作，大家都緊盯你家，

　　姚桃的姐姐和羅二牛的大哥都進工廠了，外面都傳競聘上崗隻是騙人的，最後還得跟你打好關係。」

　　「今年我被煩好幾次，怕他們了，這幾天都躲家裡不出門，或早早帶孩子去深城玩。」

　　本來她想帶兩個孩子去香山澳的遊樂園的，秦鳴申請不了通行證，最後沒去成。

　　蘇白芷吃完早飯，抓一把瓜子就嗑起來：

　　「羅大娘現在該高興了吧？兩個兒子都有工資拿。」

　　「打鐵還得自身硬，羅二牛的大哥有手藝，聽說除了文化考試，其他考核他大哥都得了第一名。」阮清秋把她知道的小道消息，倒豆子似的全說了。

　　蘇白芷點點頭，她都不知道小桃會下血本，給他們買機票過來競聘，更別說幫忙了。

　　陸北宴的工作她基本不過問，問也白問。

　　這次工廠競聘也是一次測試，隻為籠絡人才，限制全放開。

　　能進島上兩個工廠的人，沒實力根本進不去。

　　「你足不出戶，怎麼什麼都知道？」蘇白芷疑惑地問。

　　阮清秋指旁邊院子：「齊主任說的，她一堆八卦憋心裡難受，跟我說正好宣洩一下傾訴欲。」

　　阮清秋繼續：「常小娥婆婆知道她在家屬院惹事，在老家給何營長又娶了一個媳婦，連酒席都擺了，

　　年三十那天，她婆婆帶了一個挺肚子女人來家屬院，想讓常小娥讓位。」

　　蘇白芷：「……」

　　「何營長連那個女人的面都沒見過，對方一口咬定孩子是他的，

　　常小娥鬧到紀委，何營長被叫去訓，最後齊主任去調解，鬧了大烏龍。

　　「孩子不是何營長的？」蘇白芷抓了一個重點。

　　阮清秋：「何營長有個哥哥小時候發燒，燒壞腦子了，一直沒娶到媳婦，

　　常小娥婆婆跟那個姑娘家裡人承諾，隻要她懷上那個哥哥的孩子，就送她到家屬院享福。」

　　「她想讓兒子主動戴綠帽？」蘇白芷邊嗑瓜子，越嗑越停不下來。

　　瓜子配八卦是絕配，沒想到一回來就聽到「好消息」。

　　阮清秋：「何營長氣得差點連夜把親娘和那個女人趕出去，

　　最後還是齊主任調解，才讓她們在島上招待所住一晚。」

　　「本來何營長他娘，還想讓兒子給懷孩子的兒媳婦找工作，最後耍賴讓婦聯會給她們做主。」

　　蘇白芷能想到這個年，家屬院有多熱鬧了。

　　兩個工廠一開工，一牆之隔的工廠家屬院就陸續有人搬進去。

　　阮清秋：「漁村那邊今年舞龍，還叫了馬戲團來表演，

　　我們帶兩個孩子去湊熱鬧，甜甜舉著火把追了舞龍隊一個晚上，最後還喝了肉粥才回來。」

　　蘇白芷擺手：「這事可不能讓四胞胎知道，不然他們明年更不願意回京市過年了。」

　　村裡的年味總是比城裡濃很多的，放煙花也不限制。

　　年三十晚上誰家煙花放得多，就代表日子過得紅火。

　　蘇白芷想到蘇雋華，要不是他搞出一連串的事，

　　爺爺奶奶也不會下定決心到深城定居。

　　人老了總想著落葉歸根，爺爺奶奶肯定也想長住在熟悉的地方。

　　…

　　另外一邊，

　　蘇雋華正在看母親整理行李，心裡不是滋味。

　　外孫跟他不親，兒子女兒也都不想讓他管。

　　連父母都站在他的對立面。

　　他才是父母的兒子，憑什麼捨棄他，越過他去支持孫子孫女？

　　蘇雋華想不通，脫口而出：「我到底是不是你們親生的？」

　　「你覺得不是就不是。」蘇奶奶對兒子寒心，隨口就懟一句。

　　怨天怨地，不會從自己身上找問題，隻要不順心，就都是別人針對他。

　　父母幫他是理所應當的，要求回報就是父母不識好歹。

　　人與人的相處都是相互的，而蘇雋華隻想要單方面的。

　　像現在達不到目的，就用血緣「綁架」。

　　蘇雋華瞪大眼睛：「我真不是親生的？」

　　蘇爺爺拿起拐杖直接打人，幾個孩子還在睡覺，他顧不上會不會被看見了。

　　蘇雋華被打懵了，長大後父親很少打他，生氣最多用東西砸他。

　　「混賬，你想把我們氣死嗎？」蘇爺爺把袋子裡的東西扒拉出來：

　　「以後別給他準備這些，狼心狗肺的東西不配吃這些。」

　　蘇雋華眼眶紅了，心裡一陣驚慌。

　　他後悔了，如果沒父親的朋友幫著，他這次說不定就進去了。

　　送禮也是門學問，他平常不跟同事維護關係，關鍵時候買了禮物都送不出去。

　　蘇爺爺：「趕緊回去，隻要你安分工作，該怎樣還怎樣，

　　別想用安安威脅我們，當初簽撫養權協議不是白寫的。」

　　蘇雋華抓緊布帶，臉漲紅，被方面揭穿他面上過不去。

　　大不了他給親家打電話……

　　「你別想求到陸家，不然你現在的職位都沒有。」蘇奶奶看穿他的想法，眸子更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