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鐵柱，你一個村支書，官威都耍到家屬院了？」

　　羅大壯的聲音傳來，王鐵柱腿一軟，差點又跪下了。

　　他看向後面，面色一僵。

　　蘇白芷狐疑地看著兩人，覺得王鐵柱怎麼在怕小姨父？

　　羅桂玲走到她面前，嗔了她一眼：「你這孩子，出這麼大的事怎麼不說？

　　還是隔壁嬸子跟我嘮嗑，我才知道。」

　　她心裡早就把蘇白芷當女兒了。

　　一聽說謠言的事，立刻拉著羅大壯騎自行車趕過來。

　　「小姨，都解決了。」蘇白芷摸了下鼻尖。

　　她習慣自己解決問題，也就沒想那麼多。

　　不過這種有家人護著的感覺挺好。

　　「連長，你這是……」王鐵柱看他們互動，臉色一變。

　　他一聽說女兒因傳謠言被抓起來，很可能還會蹲監獄，就火急火燎地過來了。

　　沒打聽清楚蘇白芷的家人……

　　羅大壯目光如刀鋒：「仗勢欺人這套，你這幾年倒是學得十成十了，

　　自己女兒做錯事就得承擔責任，有力氣在這撒野為難受害者，還不如回家好好反省，是不是你這個做父親的上樑不正，才導緻的。」

　　王鐵柱面色又白了幾分，走上前拉自家婆子就要走。

　　「倚老賣老，要是你女兒被傳這樣的謠言，你肯定第一個撕了對方的嘴。」羅桂玲對著王大娘懟了一句。

　　現在不用傳謠言，王桂萍心術不正和上次教唆他人作弊誣陷的名聲傳出去，以後別想過得安生。

　　王大娘忍著怒氣，抓緊金寶的手，低頭不敢看他們。

　　她心裡有桿秤，女兒沒兒子孫子重要。

　　要是羅大壯在大隊說上一句話，她兒子接替丈夫當村支書這事，可能就黃了。

　　王鐵柱也想到了這點，現在急得腳底冒火，快步小跑，也沒顧上孫子跑不快，嘴裡還咒罵著大女兒。

　　要不是她鼓動桂萍，就不會出這麼多的事。

　　羅大壯看著他離輩子，眸底劃過一道鋒利的光。

　　王家村的事他聽說了一些，也知道王鐵柱猛然變臉的原因。

　　「阿芷，快進去，屋外冷著。」羅桂鈴擺手，拉著蘇白芷進院子。

　　阮清秋跟他們打完招呼，就回家了。

　　滿院子的草木花香沁人心脾。

　　這些花開得還很艷麗，看著賞心悅目。

　　三角梅攀上圍牆，努力向外伸出枝頭。

　　「這小院的布置，你外婆看到肯定喜歡，她就喜歡這些花草，你外公卻覺得浪費地，隻願意種菜。」羅桂玲感嘆一句，跟她走進裡屋。

　　「一會兒你剪幾支回去，栽在外婆家院子的牆根，不用怎麼護理就長起來了。」蘇白芷給兩人倒茶。

　　小姨父還沒來過這裡，坐在沙發上有些拘束。

　　羅桂鈴：「行，一會兒我們剪幾支帶走，

　　對了，你買火車票了嗎？

　　沒買就讓你表哥跑一趟，從黎城出發的火車不好買。」

　　「買好了，你們不過來，我也要拿這些肉丁過去給你們。」蘇白芷把茶放到桌前給兩人。

　　羅大壯隻顧喝茶，不說話了，

　　羅桂玲又想念叨她花錢大手大腳，張了張口，最後什麼也沒說。

　　上大學後，能見面的機會就少了。

　　羅桂玲眼角微紅，擡衣角擦了擦。

　　「王家的事我處理，你就別沾手了，小鬼難纏。」羅大壯麵色冷然。

　　蘇白芷點頭，也沒多問情況。

　　她並不知道，王鐵柱今天演這一出隻是開胃菜，還想著寫舉報信到軍區。

　　羅大壯目光深冷，以前跟王鐵柱在一個連隊時，他就見識過王鐵柱的滑頭。

　　跟他杠上，隻有別人吃虧的時候，他王鐵柱從沒吃虧，次次得手。

　　現在心思更活絡，做出什麼事都很難說。

　　被這種人纏上，以後別想過安生日子。

　　羅桂玲簡單說了王家的「豐功偉績」。

　　兒媳婦是上一任支書的孫女。

　　大女兒當初用齷齪手段嫁給王營長，二女兒又巴上陳家弄得個工農兵大學名額。

　　「這倆人手段太臟。」羅大壯最後下結論。

　　剛才鬧成那樣，家屬院的警衛都沒過來，可見王鐵柱不簡單。

　　蘇白芷眸底深沉幾分，心裡有打算，但並不顯露半分。

　　窮山惡水出刁民。

　　在王家村這樣的地方，所謂的民風淳樸，隻是針對男性而已。

　　王鐵柱的兩個女兒，可能也隻是他培養的輔助工具。

　　但在村裡稱霸久了，哪會不惹民憤呢？

　　…

　　兩天後，蘇白芷坐上了回寧城的火車。

　　車上巡邏警很多，沒發生什麼事。

　　剛下火車，她就看到除了羅桂蘭，蘇家一家人等在站台。

　　蘇安最先發現她：「姐姐！」

　　現在是春運期間，火車站人山人海的，蘇安還沒動就被蘇雋華抓住手，就怕他被人群擠走。

　　蘇白芷拎著兩個大大的布袋，算是車廂裡最後一個下車的，但外面還是人擠人，動彈不得。

　　「姐姐，我們在這！」蘇安不斷跳起來向她揮手。

　　仔細算起來，他們有一年沒見了。

　　暑假顧著複習，她沒回寧城。

　　「我來拿。」蘇雋華搶過她帶的布包，剛提起來，差點踉蹌摔倒。

　　他驚訝地看了自己女兒一眼，懷疑剛才看錯了。

　　為什麼她提得那麼輕鬆？

　　蘇白芷壓了壓唇角，忍住沒笑出聲。

　　蘇爺爺輕鬆拎起布包：「嘖，身體虛成這樣，一點東西都提不起。」

　　蘇雋華：「……」

　　「阿芷，這一年辛苦了，臉都瘦很多，讀書很累吧？

　　回家奶奶給你好好補補，保證把你養得白白胖胖的。」蘇奶奶握住她的手，滿眼心疼。

　　在她看來，理科狀元哪有那麼好考的，肯定是學得辛苦。

　　蘇雋華面色紅潤，提著包艱難地往外走。

　　隻要想到女兒是理科狀元，他心裡就激動。

　　現在在醫院，誰不說他教導有方，養個女兒頂兩個兒子。

　　「不辛苦，我有吃很多肉。」蘇白芷摸了下臉，心裡嘆口氣。

　　有一種瘦，是奶奶覺得你瘦，不是真瘦。

　　她現在長胖五斤了，全堆臉上，都怪陸北宴，見她喜歡吃羊肉，不知道從哪找的渠道，

　　家裡冰箱堆滿了肉，她吃完又有人送來。

　　「還得補氣血，你臉色就太蒼白了，一看就是氣血不足。」

　　蘇白芷頭搗蒜似的點頭，隻能應著，奶奶說什麼就是什麼。

　　過完年，她還想帶安安他們去京市一趟。

　　她向蘇安眨了眨眼睛。

　　蘇安握住她的另外一隻手，故作深沉地跟著她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