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麗華反而愣了一會兒，很快回過神當助手。

　　她以為眼前這個醫生會說點什麼，什麼都沒說反而讓她忐忑。

　　「換個鉗子。」

　　一道平和的聲音從她頭頂飄出來。

　　王麗華立刻換鉗子，轉頭想瞪蘇白芷，但又怕耽擱手術。

　　楊蓉和陳之遇配合默契，正看熱鬧。

　　「用2號線。」

　　「左手不穩，準備弄到**神經。」

　　「右手，往裡伸入5厘米……」

　　「……」

　　蘇白芷聲音不疾不徐，但被念的王麗華卻後背冷汗直冒。

　　她以為傅敬文會生氣，但一點沒受影響。

　　果然，學校的傳言不能全信。

　　王麗華還要繼續操作，突然手頓住了，她不知道接下來要怎麼操作。

　　剛才她是按指令幹活的，現在不知道進行到哪一步了。

　　她轉頭看蘇白芷，見她目光落在另外一塊區域。

　　傅敬文的操作又快又穩，看他做手術就像自己也會，動手就廢。

　　「還不讓開？」陳之遇冷聲對王麗華道。

　　王麗華下意識退到一旁，蘇白芷立刻接手，

　　王麗華：「……」

　　她尷尬得想原地找個地縫鑽進去，臉也瞬間爆紅。

　　且一句話話也說不出口。

　　蘇白芷接手後，直接取出瘤子扔處置盤上，然後按了一個機器。

　　機器立刻運轉起來，把瘤子送出去檢測。

　　王麗華瞪大眼睛看著那個瘤子，剛才她找很久都沒找到。

　　蘇白芷神色凝重，看到瘤子時她心裡暗道不好，這次的手術沒那麼簡單。

　　…

　　另外一邊，

　　秦雲以為病人已經轉到軍區醫院，就沒自己沒什麼事了。

　　誰想到，醫院戒嚴後，她直接被帶上頂層，繼續做心理評估，

　　「你這心理評估表格是亂寫的吧？」

　　「牛頭不對馬嘴，重複的題目答案不一樣，讓我怎麼評估？」

　　「重填！」

　　秦雲看了一眼自己的新同事，不看還好，一看愣住了。

　　大學舍友陳萍，大二轉專業，後來延畢一年。

　　陳萍又繼續：「這份也重填，你們不重視自己心理健康，我也幫不了你們。」

　　感覺到炙熱的目光，她轉頭看去，怔了幾秒。

　　「秦雲？你怎麼老了這麼多？」

　　秦雲滿臉黑線：「不會說話就閉嘴！」

　　旁邊的病人面面相覷，剛才他們一直憋著一股氣，但都不敢懟這個從京市來的心理醫生。

　　秦醫生幫他們說出心聲了。

　　「我實話實說而已，做人要真誠。」陳萍把新的心理表格遞給他們，就擺手讓他們先回病房了。

　　隨後她打開自己的保溫杯，喝枸杞茶。

　　「是該真誠，所以我也說實話了，」秦雲坐下來，拿起桌上的表。

　　這些表上面印著京市醫科大的圖標，評估的是心理創傷。

　　陳萍譏諷一笑：「當年為躲人申請到深城的小島工作，因禍得福，倒讓你撿到一個大便宜。

　　深城現在發展不錯，很多人搶破頭要過來都找不到門道。」

　　秦雲把表格整理出來，隨後又把病歷表格拿出來，準備填寫：

　　「這麼多年過去，你專業水平是一點沒進步，難怪教授讓你延畢。」

　　「你…」陳萍用力放下保溫杯，惡狠狠地瞪她。

　　秦雲：「這些表格寫得很詳細，沒有作假，

　　但你沒看出不對勁，卻埋怨病人胡亂填寫，

　　真應了那句，給你金爐子也煉不出金丹。」

　　陳萍：「……」

　　「別說我看不上你，事實擺在眼前，像你說的，做人要真誠，你說是不？」秦雲也不怕氣暈，又繼續：

　　「連初診都沒有，直接判定張二蛋和劉全是幻肢痛，你確定自己學那點三腳貓功夫，能逃過專家的眼睛？」

　　陳萍：「什麼專家？難道深城有主攻慢性疼痛心理治療的專家？

　　笑話，要真有這種專家，還會留在深城？」

　　秦雲笑得意味深長，什麼也沒說。

　　專家？

　　陳萍看幾本專業書，就敢對外說她會慢性疼痛心理治療，也太水了，根本不需要專家揭穿她。

　　「你笑什麼？」

　　「笑你天真又蠢，醫學是最騙不了人的。」

　　「我什麼時候騙人了？」

　　「是，是，是，你沒騙，你連自己都騙過去了。」

　　秦雲說完，拿起表格起身出去，準備找蘇白芷簡單說一下心理評估結果。

　　陳萍瞪大眼睛，愣坐著很久都沒動。

　　她能到深城，確實因她說自己會慢性疼痛心理治療，不然一個機會輪不到自己。

　　…

　　第二天，

　　蘇白芷從手術室出來，就先到休息室睡了兩個小時，想先去食堂吃早飯，再去檢測室拿結果。

　　但她剛打了早飯就被王麗華攔住了。

　　「在手術室時，你故意的？」王麗華憤憤不平地道。

　　蘇白芷：「你不佔我的位置，我怎麼有機會故意？」

　　「你不就是市醫院的主任醫生嗎？有什麼了不起的，給我幾年，我也能坐到這個位置。」王麗華不服氣地道，她最討厭這種用資歷壓人的前輩了。

　　比她多學幾年而已，有些前輩還不如她呢。

　　要不是大二不能考醫學從醫資格證，她早就考完申請提前畢業了。

　　蘇白芷轉身走到後面的桌子坐下，拿起饅頭慢慢啃。

　　「你怎麼不說話？」王麗華也坐下，瞪著蘇白芷。

　　「說什麼？誰讓我這麼好命，就是比你多生了幾年？」蘇白芷沒好氣地道，王麗華年輕氣盛，她本就打算磨磨她的性子。

　　飛鷹醫療隊這些年隻招了這麼一個新人，可見王麗華的優秀。

　　但越是優秀的人越容易偏執。

　　王麗華明顯不服氣，看不上鷹醫療隊的其他成員，覺得他們是運氣好才還會被選上的。

　　這種心理暗示久了，就越狂妄自大，不把任何人放眼裡。

　　「我…你…本來就是你們運氣好，不然…」

　　「不然你就能當隊長了，而不是當一個後輩？」蘇白芷把她的話說出來，繼續漫不經心地喝豆漿。

　　「你…你怎麼知道？」王麗華立刻警惕起來，要不是怕引人注意，她早就彈跳起來了。

　　蘇白芷沒說話，眯著眼睛看外面：「你真那麼厲害，怎麼沒讓學校破例，讓你提前畢業？」

　　外面，任震澤大步往食堂這邊走，塗鵬跟他保持安全距離，彆扭地跟著。

　　王麗華順著她的目光看去，瞳孔微縮。

　　大學公告欄裡的傳奇人物，竟然會出現在這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