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傑，閉嘴！」女人呵斥孩子，抱歉地看向醫生。

　　蘇白芷戴著口罩，他們沒看清她的臉，不然就會認出她。

　　韋傑雙手抱臂，坐在診桌前面的椅子上，看著蘇白芷。

　　他總覺得這個醫生的眼睛很熟悉。

　　爸說他來到深城得守規矩，除非有能力保護自己不被打。

　　上次在山上被那個女人推進池裡，害他回到香山澳燒了幾天。

　　過年時他隻能安分待在家裡，不能出門玩。

　　那個女人的臉他一直記著，但爸爸的人沒找到她，他隻能把怨氣埋在心底。

　　「遺傳性的發育遲緩，已經沒有治癒的可能。」蘇白芷擡眸看向兩人，門外可能有保鏢守著，不然那個男人應該會過來。

　　韋威，香山澳黑…幫頭目，什麼生意都涉獵，但從不把它們做大。

　　跟段家的生意不衝突，隱忍發展多年，實力不容小覷。

　　女人臉色慘白，扶著桌子才勉強站穩。

　　而旁邊的韋傑目露狐疑，緊盯著蘇白芷。

　　「蘇醫生，真的沒有其他辦法了嗎？他今年才滿11歲，一直長這麼高，以後……」女人失聲痛哭，緊握著韋傑的手。

　　蘇白芷把檢查報告放下：「想聽實話嗎？」

　　女人頓住，回過神用力點頭。

　　蘇白芷：「這種遺傳病，隻要不是近親結合，基本能避免，

　　它的遺傳不是顯性的，隱形遺傳的概率很低，遺傳概率不到1%。」

　　「你胡說！我身體很好，隻是長得矮，不可能得遺傳病。」韋傑倏地站起來，指著蘇白芷手上的檢查報告：

　　「上面根本沒說這個，你不懂裝懂……」

　　姜一在一旁聽得眼皮直跳，這個男孩的眼神滿是殺氣。

　　「是你的家庭醫生跟你說，這份報告沒提到檢查結果？」蘇白芷眼皮掀起看他一眼，又繼續：

　　「你們得罪家庭醫生了，如果一年前來深城找我，這個病我能治好。」

　　女人「噗咚」一聲跪下，「求求你，救救我的孩子。」

　　姜一立刻上前把人扶起來，目露狐疑。

　　近親的遺傳病，那她不可能不知道。

　　或者知道，卻抱著僥倖心理，想逃過家族遺傳。

　　「庸醫，我們香山澳的醫院沒說病不能治，你不就是想要錢嗎？

　　隻要能治好我的病，你要多少我們都能給。」韋傑話說出口，突然後悔了。

　　如果這個醫生是騙子怎麼辦？

　　他爸會花錢給他治病嗎？他很快就有弟弟或妹妹了，說不定……

　　蘇白芷把檢查報告推給他們：「如果你們信任我們醫院，可以重新檢查一遍，

　　從報告上看，你們的檢查日期很靠近……」

　　「我們查，再查一遍。」女人手哆嗦著，臉色如白紙一般。

　　韋傑卻頻頻看向門外，期待他爸能出現。

　　「蘇醫生，麻煩你開檢查單子，我們拿到新的檢查報告再來挂號。」女人彷彿下定了某種決心。

　　威爺還可以跟其他女人生孩子，而自己再也生不了了。

　　他們的孩子如果都有問題，威爺以後連碰都不會碰她。

　　蘇白芷開完單子給他們，一行人就快步離開了。

　　姜一看著他們的背影若有所思。

　　這些人難道把香山澳的醫生都得罪光了？

　　「收拾東西準備下班，下午還有手術。」蘇白芷在自己的本子上寫幾個專業術語，才起身準備去食堂。

　　那個男孩一看就是「超雄」基因孩子，現在表現出來是被壓制的。

　　離開診室的姜萍，把單子全扔進垃圾桶，拉扯了一下衣服。

　　韋傑：「……」

　　「回香山澳，請S國的醫生到家裡檢查。」姜萍轉頭看向兒子，責備：

　　「剛才你該安靜等著，找深城這個蘇醫生治病是你爸的意思，我更信任國外的醫生。」

　　姜萍此刻跟剛才完全是兩副面孔，她試探到了。

　　孩子可能有救，但這個蘇醫生不會出手救人。

　　韋傑抿唇：「媽，你不怕爸知道後找我們算賬嗎？」

　　他和媽媽都怕「威爺」，對外一家三口幸福美滿，對內他們知道，「威爺」隻把他們當門面。

　　他的成績必須好，練武也不能落下，看似父親在培養的繼承人。

　　實際父親隻想讓他們互相競爭，把他們當磨刀石。

　　「他忙著照顧其他人，知道的時候專家都到了。」姜萍目光淡漠，跟威爺摸爬滾打多年才有今天的成績。

　　她不可能把好日子拱手讓人，兒子的病必須儘快治好。

　　得罪醫生？

　　她才不信這些鬼話，是有人從小對阿傑下毒了。

　　在她眼皮子底下還能把手伸進來，這個人肯定是最親近的。

　　「媽，你都知道了。」韋傑詫異地看向姜萍。

　　姜萍摟住他的肩膀出門：「不管如何，我都不會放棄你。」

　　母子倆並排走出醫院，很快坐上車子離開。

　　…

　　蘇白芷下午休息的時候，把韋傑的檢查報告的重點寫下來，打算等回家交給陸北宴。

　　手術提前結束後，蘇白芷開車帶四個孩子去找葛國昌。

　　他們剛到門口，就看到很多輛車停在葛家門口。

　　大師兄陳俊東正跟塗鵬在院子裡聊天，時不時看向屋內。

　　兩人看到她，擡腳走過來幫忙。

　　四個孩子從車上下來，正想拔腿跑進屋裡，被兩人攔住。

　　「葛爺爺，葛奶奶要招呼重要客人，咱們一會兒再進去。」塗鵬摸了摸笑笑的頭髮，心裡軟軟的。

　　之前他不打算結婚的，現在改變想法了，來深城前讓他母親幫忙找相看的姑娘。

　　蘇白芷：「排場很大，看來是個大人物。」

　　「他從國外回來的，是紅色資本J，以前資助不少物資和藥品……」陳俊東點頭，簡單說了穆家的情況。

　　這次他過來在飛機上遇到，才知道他們今天來拜訪老師。

　　「這個穆家，跟沐豐銀行的沐家不同，他們是靠實業發家，當時整體遷到國外是因為家裡的幾個年輕後輩都成了空軍……」塗鵬輕嘆一口氣，當時入這個兵種，基本沒有生還可能。

　　穆老爺子看著兒子孫子一個個犧牲，承受不住打擊，病重在床上躺了幾個月，想清楚後立刻把產業全部轉移出去。

　　蘇白芷不知道這些，每次遇到這個老人，都能感覺他散發出來的蒼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