甘蔗地，

　　幾個孩子排排站，

　　二虎和三虎給他們打樣子，怎麼砍甘蔗不費力。

　　歡歡看到隔壁地裡，一個跟他差不多大的男孩子手起刀落，很快砍下甘蔗，又繼續下一根。

　　「這甘蔗好細，跟外面賣的不一樣。」笑笑拿起一根甘蔗，狐疑地道。

　　羅大壯：「你們在城裡看到的是黑甘蔗，可以吃的，

　　等收工，我帶你們去那邊拔幾根回家。」

　　「這些是榨糖的，送進糖廠出來就是白糖。」

　　甜甜和顏顏對看一眼，點點頭，難怪它們長得不一樣。

　　幾人都戴著手套，準備開始幹活。

　　隔壁地的小男孩在他們學的時候，已經砍一壟了。

　　羅桂玲和蘇白芷走到甘蔗地，幾個孩子正砍甘蔗，像比賽一樣。

　　隔壁地的趙翠梅看到她：「阿玲，誰家孩子？這麼賣力…」

　　蘇白芷：「趙嬸，他們是我的孩子，另外一個是阮老師的，二妞放假了嗎？」

　　她裹得嚴嚴實實的，趙翠梅沒認出來，聽聲音就認出來了。

　　「蘇老師，你的四個孩子這麼大了？幹活真有韌性…」趙翠梅忙扔砍刀，走過來跟他們嘮嗑：

　　「我家二妞跟老師去醫院實習，得過年前才能回來，

　　她要是知道你回村，肯定能早回來，多虧你開導她，不然她也下不了狠心念書。」

　　蘇白芷笑著道：「她自己願意努力的，我可不承功勞，孩子優秀做父母心裡有盼頭，日子就好過。」

　　趙翠梅點點頭，走回甘蔗地綁甘蔗：

　　「有個好老師引導也很重要，不然沒方向，力使不到一起。」

　　蘇白芷沒再說什麼，隻是笑笑，繼續跟小姨一起捆甘蔗。

　　羅桂玲壓低聲音：「她小兒子現在成績在學校前十名，村裡人看了眼熱，紛紛較勁供孩子上學。」

　　「挺好的，有比較才有進步。」蘇白芷隨口回一句。

　　羅桂玲：「二妞在城裡幫孩子補習，一節課5塊錢，被人舉報了，

　　但沒用，教育部不管這個，趙嬸知道是誰去舉報的，去那家門口罵了一早上。」

　　她不知道這算好還是不好，村裡很多人因這事都不願意跟趙翠梅聊天了。

　　蘇白芷看一眼前面速度漸漸慢下來的幾個孩子：

　　「小姨，5塊錢一節課不算多，二妞是重點大學的學生，在深城補課能拿到20塊錢一節課。」

　　羅桂玲瞪大眼睛，一副被嚇到的模樣。

　　「我的乖乖，知識還能這麼賺錢？以前你咋不給人補課賺錢？」

　　蘇白芷：「小姨，我一本繪本賺不少，不能什麼錢都讓我賺了吧？」

　　羅桂玲想到最近外甥女跟她說的存款數字，暈乎乎的默默點頭，是這個理。

　　難怪大壯說，不管什麼時候多讀書準沒錯。

　　兩人一路聊天，手上的活也沒耽擱，把一壟甘蔗綁好，直起腰休息。

　　看到幾個孩子速度慢下來，卻沒停，還埋頭幹活。

　　羅大壯笑得合不攏嘴，再看向已經坐田埂休息的兩個兒子，嫌棄地瞪他們一眼。

　　「熊孩子精力這麼旺盛？阿芷，你給他們吃什麼了？」羅桂玲看得一愣一愣的。

　　「肉包子，海鮮，牛奶，紅薯，土豆，青菜……」蘇白芷報出來後，越數越覺得養幾個孩子燒錢。

　　兩個阿姨隔一天就給他們煮雞蛋羹，肉包子也是從沒停。

　　陸北宴的工資全被他們炫嘴裡了。

　　「小姨，他們在家屬院沒閑著，你寄過去的紅薯全被他們烤完了，

　　什麼都拿來烤，家裡的土窯就沒停歇過。」蘇白芷想到家裡的院牆都熏黑半邊，嘴角抽搐了一下。

　　暑假還得帶回來幹活，不然霍霍家裡，沒把兩個阿姨折騰病倒。

　　羅桂玲以前聽隻覺得她說得誇張，現在覺得說保守了。

　　男孩子也就算了，女孩子也這麼皮實？

　　她看了一會兒，就發現不同。

　　幾個孩子輪流配合幹活，把甘蔗都聚在一起，剛好夠綁成一捆。

　　幹活還有自己的章法，不是蠻幹。

　　歡歡把刀扔桶裡，跑到隔壁甘蔗地。

　　「我叫歡歡，這是我姨外婆家的地，能告訴我，你怎麼把甘蔗砍那麼整齊的嗎？」歡歡聲音脆亮。

　　小男孩瞥他一眼，沒搭理他，繼續幹活。

　　笑笑跑過來，跟在他後面看，又跑回甘蔗地，有樣學樣。

　　羅桂玲嘆口氣，起身從水壺倒出一碗薑湯給他：

　　「三碰，喝碗薑湯再幹活。」

　　小男孩向她點頭道謝，一口把薑湯喝完，又繼續。

　　歡歡和笑笑對看一眼，眼底滿是疑惑，也沒說什麼。

　　下午幹完活，

　　羅大壯說要帶他們去砍黑甘蔗吃，幾個孩子擁著他一起，二虎和三虎把甘蔗搬上車。

　　…

　　另外一邊，

　　二婆家，

　　小豆包穿著滿是泥土的衣服，抽噎著喝熱粥。

　　「你上趕著找他們，不丟面？還跑去甘蔗地，差點摔河裡。」二婆手指點他額頭，滿眼心疼。

　　小豆包：「外婆，他們說我爸媽都不要我了，我是外村人，不配去甘蔗地。

　　他們真的不要我了嗎？」

　　他摸了摸口袋的摔炮，又抽噎了一聲。

　　二婆：「誰說的？我撕爛他們的嘴。你是我們羅家人，戶口都在村裡，有地的。以後外婆家裡的房子和地都是你的。」

　　小豆包眨著大眼睛，用力點點頭，但沒一會兒又撇嘴哭：

　　「我要媽媽，她生弟弟就不要我了嗎？」

　　二婆心裡不是滋味，大女兒躲山裡好幾個月，也不知道現在怎麼樣了。

　　上次她去山上看女兒，肚子比平常大很多，也不知道肚子裡懷了幾個。

　　吃喝拉撒都在那個山洞，隻有晚上出來透氣。

　　「快了，等生弟弟，馬上回來看你。」二婆隻能撒謊安撫著。

　　大女兒不可能回來見小豆包，早就把他忘了。

　　她現在隻惦記給婆家生個帶把子的，因有小豆包，女婿也不敢說她生不齣兒子了。

　　現在夫妻倆正較勁，誰也不願退步，非要生兒子。

　　二婆吃過生孩子的苦，心裡難受也不敢說什麼。

　　也幸虧生了豆包，不然生不了兒子這口鍋還得她背。

　　她收斂情緒，小豆包救了她們母女倆，不然大家都怪她們。

　　希望女兒這次能如願，不要沒完沒了地生太傷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