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6章 司槿皓被攆出府
聽得司槿皓這樣說,院中眾人都看向那司槿昌。
不知是誰低低的說了句:
「難怪此人瞧著有些眼生,原來是小地方來的!」
接著便有人說道:
「你懂什麼?此人雖出身不高,卻是衡州赫赫有名的大才子!
人家又有平關侯這樣的靠山,日後定是會平步青雲的!」
那一開始說話的人,便沒再開口。
畢竟平關侯,就在前面不遠處站著。
而那被提及到的司槿昌,卻似沒聽到一般,看向司駿山說道:
「二叔,此事說到底,是侄兒的錯。
那日侄兒見皓弟在府門口,便做主叫門房放他與侄兒一道出門。
二叔,要怪,就怪侄兒吧!」
在人群後司槿星聞聽此言,不由看向那司槿昌。
此人,如此言語,哪裡是在幫司槿皓?
這不就等於默認了,司槿皓那夜的確在外面胡說八道?
哪怕,外面那些謠言,是有人根據司槿皓所說的隻言片語,惡意誇大後,再散播出去的......
可如今,此筆賬,卻全都算到了司槿皓身上!
而此時,司槿皓也終於想明白了!
他怒目而視,質問道:
「你此話是何意?我那夜分明隻說了那丫頭從京郊別院回來,似變了個人一般!
我可有多說半個字?
你一個借住我家的外人,竟膽敢污衊我!」
那司槿昌聞言,似是被嚇得一顫,面上帶著幾分恭維的說道:
「是是,皓弟說的是。
是我方才沒說清楚,皓弟那夜吃酒時,什麼都沒說!」
此言一出,院中眾人紛紛議論起來:
「這司家長子,這分明是在仗勢欺人吶!」
「是啊,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瞧他那堂兄卑微的快要給他跪下了!」
「沒想到,正直勇毅的平關侯,竟生出這樣不堪的兒子!」
「有道是,大丈夫敢作敢當,嘖,瞧把人家逼成什麼樣了!」
司槿月聞言,心中暗叫不好,這些人不分青紅皂白,就這樣冤枉人?
她沉著臉看向那司槿昌,冷聲說道:
「堂兄為何如此說話?我大哥哥到底是如何說的?你為何不肯直言相告?
反而如此故弄玄虛,混淆視聽!」
司槿昌見說話之人是司槿月,先是行了一禮,才說道:
「見過王妃,我並非混淆視聽。
我已經言明,皓弟什麼都沒說,都是外面那些百姓們胡說的!
不知,王妃還要我如何說?」
司槿月聞言,一時氣悶,這司槿昌分明是故意的!
眾人見此,更覺司府過分,一個大公子仗勢欺人也就罷了!
如今再加一個司府長女,當今睿王妃,更是當面叱責他們的堂兄!
而司槿星聽著眾人的言論,目光卻一直未離開過那司槿昌的臉。
她根本不信,讀書那樣厲害的衡州大才子,竟會是個卑躬屈膝的窩囊之輩。
那司槿昌也沒讓她失望,在司槿月說話前,他眼眸中分明閃過一絲鄙夷......
是了,讀書人大多都心高氣傲,他又怎會瞧得上出生便是將門長子的司槿皓?
隻是這個眼神,此時出現,卻不合時宜!
而司槿月開口後,那人目光中卻閃過一絲.....憐憫又像是嘲諷?
司槿星眉頭微挑,不管此人是何目的,此番倒是幫了她的忙,因為司槿皓,暴怒了!
隻見,他黑沉的臉,此刻扭曲如狂怒的獅子,他大步朝那司槿昌奔去,甚至還想擡腳朝其踹去!
他此時早已怒火中燒,將司槿星方才的叮囑,忘了個一乾二淨!
就在司槿皓擡腿那一瞬,他整個人卻猛的跌倒在地!
司槿皓隻覺腰部以下傳來一陣劇痛,讓他的臉霎時變得慘白,額間更是冒出一層細密的冷汗!
司槿雲見此,心中頓覺不妙!
她雖怪司槿皓終日散漫,不長進,可終歸是她兄長,自然盼著他能好。
可她畢竟年紀好,隻得拉了拉身邊司槿月的衣袖。
司槿月心領神會,忙看向司駿山,說道:「父親,何不改日再說此事?
哥哥本就有傷在身,怕是不能再耽擱下去,快叫人將新人送入洞房,歇息去吧?」
一旁的司駿鴻最是憂心自家姑爺的腿,生怕女兒嫁的個殘廢!
她驚呼一聲:「快來人,將公子扶起來!」
她又扭頭看向司駿山,說道:
「駿山,再大的事,不能等明日再說?今日可是兩個孩子的大好日子!」
可司駿山,看都不看求情的司槿月與司駿鴻,隻看了眼站在人群後往這邊望來的司槿星。
此時的賀莜蟬,蒙著大紅蓋頭,,什麼都看不到!
她隻聽著周遭的嘈雜,隻覺心中十分不安。
她想將蓋頭扯下,看看到底出了何事,皓哥哥似乎是摔倒了?
而就在此時,一聲慘烈的哀嚎傳來:「啊!我的腿!」
是司槿皓的聲音!
她再忍不下去,一把將蓋頭扯了下來,循聲望去,便見:
司槿皓被左右兩個小廝扶著,卻依舊站不起來!
她面色一白,他的腿,無力的耷拉在地上,就似斷了一般......
老太太見此,直接眼睛一閉,徹底的昏死了過去!
呂媽媽驚叫一聲:「快,去請大夫前來!」
司駿鴻見狀,正不知該如何是好時,就瞧見一身大紅色喜服的女兒,竟將蓋頭扯了下來,忙說道:
「蓋頭怎能取下來?快蓋上!」
司駿鴻說著話,便去扯賀莜蟬手中的蓋頭,卻發現她手指攥的十分用力,骨節發白!
她心下一疼,好好的大喜之日,竟鬧成了這般模樣!
院中一時混亂不堪,哭聲,喊聲,哀嚎聲,議論聲,嘈雜一片!
司駿山的目光從司槿昌臉上掃過,而後停在司槿皓的臉上。
淩肅見此,知道將軍是有話要說,便舉了舉手,示意院中眾人安靜!
司駿山沉聲說道:
「今日,司槿皓成親後,便立府別住。
日後,他司槿皓之事與我司府,再不相幹!
還請諸位為今日之事,做個見證!」
他此言一出,院中眾人皆是愣住!
龍吟朝,一向以孝治天下,更以家族繁榮為重。
即便是在民間,隻要父輩還在,便不得分家。
而司駿山,先是允了安平縣主住到司府隔壁的院子,而今又當著眾多同僚的面,說要與長子分府?
眾人萬萬沒想到,隻是來喝個喜酒,竟能看到這樣的熱鬧!
多稀罕?!
好端端的侯府,竟將長子分出府去單住?
還偏挑在成親當日,當著這麼多人的面兒提出來?
「侯爺對這個長子,似乎不是很滿意?」
「據我所知,這司府除了這個長子,還有一個小兒子。」
「這司府長子,乃是睿王妃的親兄長,豈是那年幼的黃毛小兒能比?」
「說來,司府大公子散播謠言之事,最終也沒連累的安平縣主有何閃失。
想來也不是什麼大事,侯爺何必如此著急的抽身?」
......
司槿雲聽得司駿山的話,臉色頓時慘白一片,腳下微一踉蹌,差點摔倒。
父親,他終是要對她與哥哥下手了!
她就知道,父親定然早就知道他們的身世!
司槿雲雙手緊緊捏在一起,腦中隻想著:
母親啊,你可是將我們害苦了!
大哥哥不思進取,又沒本事,日後該以何為生?
而她......
她一個未及笄的女子,隻怕最遲明日也會被趕出府邸。
屆時,她又該當如何?
司槿月則對司駿山此舉,萬分不解。
她知曉,父親的心思早已不在她們兄妹三人這裡。
隻是她卻從沒想過,司駿山竟說出這樣重的話!
說什麼分府別住?
那不就是趕出去,各過各的?!
她想去質問司駿山,卻被身邊的春枝扯住了衣袖。
司槿月扭頭去看,便見春枝正沖她輕輕搖頭,悄聲提醒道:
「王妃,侯爺興許正在氣頭上,您哪怕要勸或是要問,還是等他氣消些。
否則,侯爺若動怒,怕是咱們也跟著受牽連。
如今,您可不是一個人的身子。
您想,小世子是需要一個無所事事的舅舅,還是需要一個戰功赫赫的外祖父?」
司槿月聞言,邁出去的腳,倏地一收......
她下意識伸手撫向日漸圓潤的肚子,孩子需要舅舅還是外祖父?
她無奈的收了想勸阻司駿山的心思,不得不說,春枝思慮的很是周全!
如今,隻盼著大哥哥能收心上進,讓父親對他刮目相看,重新回府。
她思及此,卻是不由的掃了一眼角落處的司槿星。
此女若在,父親怕是很難回心轉意的!
司駿山早有準備,外頭備了馬車。
司槿皓被下人背著,出了院子,放到馬車上。
賀莜蟬隨後也被一個管事的婆子,請出了院子。
院中眾人一時不知,是該走還是該留,畢竟司府今日不太像是辦喜事的.....
司駿山卻是一改方才的黑臉,反而對著院中賓客親朋,微一拱手,說道:
「家中瑣事已處理好,諸位吃好喝好,請大家盡興!」
見他這樣說,眾人隻得繼續坐下,等到菜上了,都稍稍吃了幾口,便紛紛告辭離去!
而司槿星自然是沒留下來吃飯,她是在司槿皓被趕出府後,沒多大功夫便跟了出來。
當她路過那馬車時,分明聽到司槿皓痛苦的喊聲,以及賀莜蟬不住的哭聲!
她不由想到那司槿昌,他此番陷害司槿皓,到底所為何事?
直到她跨進院門,也沒能想明白,隻得與青蟬說道:
「叫墨秋著人去盯著那司槿昌,看看他到底在玩兒什麼花樣!」
司槿皓與賀莜蟬二人,哪裡肯輕易離開,去住那勞什子街巷小院?
他們等到了天黑,卻隻等來了淩肅與哭喊著出府來的司駿鴻!
淩肅將一張銀票遞過去,說道:「這是分府的銀兩,大公子,您收好!」
司槿皓此時正咬牙忍著身下的劇痛,待拿過那銀票一看,見隻是五百兩!
他頓時高聲質問道:
「分府的銀兩?父親這是在打發叫花子呢?
我好歹是侯府長子,父親憑什麼這樣對我?」
淩肅聞言,面無表情的說道:
「憑什麼?或許侯爺憑的是......府上銀錢再多,也是他一刀一槍打拚出來的!
再或者是藍夫人當年打點家業,積攢起來的。
怎麼?大公子是看不起這五百兩銀子?」
司槿皓見其說著話,便作勢要將銀票收回,連忙將銀票疊整齊,塞進衣袖!
他慘白著一張臉,惡狠狠地說道:
「好你個淩肅,你不就是我父親身邊兒的一條狗?
竟敢在我面前耀武揚威!你給我等著!」
而一邊的司駿鴻母女,此時早已抱作一團,哭聲連連。
淚流滿面的司駿鴻忽的扭頭,瞪向司槿皓,說道:
「你這個騙子!你騙得我女兒好苦啊!」
她說著話,便瘋了一般,朝那司槿皓揮著胳膊打了過去!
賀莜蟬想攔,卻又想到自己往後的悲慘日子,皆因他而起,便別過頭去,假裝看不見。
此時的司槿皓,下半身完全動彈不得,哪怕他是男子,卻也抵擋不住正在氣頭上的司駿鴻!
他本來就一身傷,如今又挨了自家姑母的一頓拳打腳踢,渾身上下沒一個好地方!
司駿鴻打了幾下,卻又忽的停了手。
再打又有何用?
他如今,還是自家女兒的夫君!
打壞了,還不是自家女兒跟著受苦?
她悲從心中來,昨日,她還幻想著女兒嫁入侯門的風光日子。
今日,卻猶如掉進了萬丈深淵一般!
司槿皓之事,不止司駿鴻難受,就是司槿月回王府後,也一直心事重重!
春玉見其眉心緊皺,便說道:
「王妃是在擔憂大公子?
如今侯爺是油鹽不進,誰說誰錯,王妃莫要往上撞。
若實在放心不下大公子,著人去那院子送些銀兩,也好助他們小夫妻度過此番難關!」
司槿月聞言,不由說道:
「對對對,我怎的竟將銀子的事兒給忘了。
瞧著父親那決絕的樣子,想來也不會管他們吃穿的!
你現在就去,叫人去給他送五千兩銀子過去。」
見春玉轉身往外走,又說道:「叫人去前院打聽打聽,王爺在忙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