準備高考的時候姜靈能管住自己，現在高考完了，姜靈的心又開始躁動起來了。

　　聽見外頭動靜，姜靈就下炕穿鞋，“你先剁餡兒，我看看就回來，咱們再一塊去看聯歡晚會。”

　　謝景臨就道，“你就不能消停點兒，外頭還有不少的積雪呢。”

　　姜靈不在意道，“沒事兒。”

　　穿上棉襖棉褲，出去，外頭也是真的冷，大北風刮着，刮人臉上的時候覺得跟刀子割着似的。

　　外頭吵架的地點似乎在前面，姜靈站在胡同口才看到，似乎是在楊紅娟的家門口，姜靈也沒過去，順着風，隐約聽着一點兒，似乎是楊紅娟在那兒不停的控訴。

　　正準備轉身走，突然又有人喊道，“呀，那是不是洪敏呢。”

　　姜靈一愣，洪敏？

　　洪敏不是被送回老家了？

　　沒一會兒的功夫洪敏果真出現在大家的視線裡，隻是如今的洪敏似乎精氣神兒也沒了，人也蒼老了許多，在她旁邊的地方站着一個老太太，似乎是董元九的娘。

　　衆人不禁驚詫。

　　但一行人隻露了個面，又從别的地方走了。

　　看着洪敏，楊紅娟突然就不鬧了。

　　不知道是不是吓到了。

　　姜靈瞥了一眼就回家了，謝景臨問，“看什麼熱鬧了。”

　　姜靈就說了幾句，“我看見洪敏了。”

　　謝景臨似乎并不奇怪，“應該是過來辦理離婚，順便跟孩子們過最後一個年。”

　　但姜靈還是驚訝，“離婚還得特意跑一趟？”

　　謝景臨：“結婚要打結婚報告，離婚要打離婚報告，按理說這裡領導批準了也就離婚了。但她的要求也不過分，董元九沒道理不答應。”

　　姜靈又問，“倆孩子都歸董元九？”

　　看她實在好奇，謝景臨就跟她八卦兩句，“我聽董元九的意思是洪敏願意帶走一個，但是洪敏家裡不樂意，因為這樣影響洪敏後面再找對象。所以最後孩子都歸董元九了，你說看見個老太太，那應該是董元九的媽，過來給帶孩子的。”

　　聞言姜靈忍不住歎息一聲。

　　好好的一個家就這麼散了，而且還跟她有點關系，她不禁問道，“那這事兒有沒有影響到你跟董元九的關系？”

　　謝景臨也歎氣，“影響肯定有一點兒影響，但他們夫妻走到如今這地步，外人隻是外因，内因還是因為兩人的緣故，畢竟矛盾不是一天積累出來的，隻是到了一個點之後才爆發出來而已，所以你也不用有心理負擔，我們倆該怎麼相處還是怎麼相處。”

　　姜靈點頭，“行吧。”

　　餡兒剁好，面揉好，兩人穿上棉衣去大禮堂看節目。

　　文工團的同志是最辛苦的，越是逢年過節越是辛苦，姜靈看着台上一個熟悉的人影，她問謝景臨，“那女同志叫啥來着，我記得我剛來的時候還來家裡看過我，似乎跟你曾經相過親？”

　　謝景臨隻淡淡的瞥了一眼，“不認識。”

　　姜靈就笑，“你認識也沒關系的。”

　　謝景臨朝她翻個白眼，“不認識就是不認識。”

　　旁邊一個嫂子笑道，“謝副團眼裡就隻有小姜，什麼女同志都看不見的。”

　　附近幾個人也紛紛笑了起來。

　　姜靈就樂了，“那看來還是我魅力大啊。”

　　謝景臨一本正經點頭，“當然。”

　　幾個嫂子又開始笑了，“你們可别說了，我這雞皮疙瘩都起來了。”

　　看節目的間隙，一些熟悉的人就問起來什麼時候走的事兒。

　　姜靈道，“正月十六開始上課，我準備初九就走，路上時間太長，到了那兒還得休息一下。”

　　“也是不容易，懷着孩子還得去上學。”

　　衆人紛紛感慨，也沒人不長眼的說都懷孕了還上學這事兒。

　　大家夥都知道姜靈的脾氣，沒人敢招惹。

　　過了一會兒，好幾個男同志跑過來給姜靈送吃的，謝景臨一下就黑了臉。

　　那幾個男同志忙道，“我們是為了感謝姜靈同志之前跟我們切磋的事兒，謝副團您可别多想。”

　　好幾撥人，放下東西就走了，生怕被謝景臨抓到。

　　但謝景臨臉色一直不太好看。

　　晚上八點節目結束，謝景臨扶着姜靈往回走，謝景臨就說，“我舍不得你。”

　　姜靈側頭，看了眼謝景臨，謝景臨也恰好看過來。

　　一向沒正形的臉上滿是不舍和認真，讓姜靈心口不禁難受了一點。

　　第一個學期的暑假她注定回不來，謝景臨也不一定能有假期。

　　也就是說等她生孩子的時候，謝景臨可能都不在身邊。

　　一想到這個，姜靈上大學的喜悅就淡了幾分。

　　可若讓她重新選擇一次，她依然會選擇去首都上學。

　　那是她曾經的一個夢，那是祖國的首都，她想去見識見識。

　　兩人路上難得沉默，到家後謝景臨便去準備包餃子了。

　　家裡沒有電視機，姜靈就開了收音機，咿咿呀呀的聽着有些聒噪，姜靈又給關上了。

　　謝景臨伸手握住她的手道，“别多想，我想辦法調的離首都近一點兒。”

　　不然四年呢，讓他怎麼熬。

　　姜靈擡頭看他，“能行嗎？”

　　謝景臨伸手摸摸她的頭，“試試不就知道了。”

　　餃子包完，兩人坐在炕上聊天，謝景臨抱着她，安慰她，“我并不是生氣你去首都上學，我隻是擔心，你這懷着一個孩子就讓人操心，更何況兩個。媽去那邊也好，你凡事多跟媽商量，如果我調不過去，等你生孩子的時候我也盡量請假過去。隻是一想到你一個人在那生孩子，我這心裡就難受。”

　　姜靈被他說的也也有些難受了，但很多事，該做還得做。

　　過了年，日子對姜靈來說就格外的珍惜，謝景臨在家的時候姜靈就不出門了。

　　但時間還是到了正月初九。

　　姜靈要去上學了。

　　天還沒亮，姜靈和謝景臨就起來了。

　　謝景臨做了早飯，又重新檢查了姜靈的行李袋，準備無誤，這才正準備出門了。

　　車子就在門口停着，謝景臨扶着她上了車，而後往大院門口而去。

　　隔着老遠，就看到大院門口站了許多人，瞧見車子過來，有人喊道，“來了來了。”

　　熙熙攘攘的人群快速的站好隊伍，在車子過去的時候一聲‘敬禮’齊刷刷的都朝着車子敬禮。

　　車子劃過一張張年輕的臉。

　　看着姜靈的目光帶着不舍和欽佩。

　　有些人姜靈隻見過一次兩次，名字都叫不上來。

　　但這一刻她将他們都記在了心裡。

　　姜靈看着他們，眼眶有些發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