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7章 全聽小姐吩咐
清風帶著所有人找到山洞時,看到洞裡的胥子澤依然穿著出門時的玄色束裝,如今卻顯得有些淩亂和——狼狽。
他的肩膀位置滲著已經幹透的黑色血水,血液雖已凝結,但依舊觸目驚心。腹部也有些血污的痕迹,雖不似肩膀那般明顯,卻也讓人揪心。
而蹲坐在一旁的景春熙,身上的淺灰色束裝也有零星幾點血跡,但看起來還不算太狼狽。她的衣衫有些褶皺,顯然是經過一番奔波,頭髮也有些淩亂,但整個人依舊保持著鎮定。
她雙手交疊放在膝蓋上,眼神專註地看著胥子澤,一言不發。
「主子!我們護主不利,甘願受罰。」清風、綠影和快腳三個人跪在洞口,洞口往外也齊刷刷跪了幾十人。他們的臉上滿是愧疚和自責,眼神中透著焦急。
清風的額頭上有幾道被樹枝劃破的傷口,血跡已經乾涸,而綠影和快腳的衣衫也被荊棘劃破,身上的衣服都沒有幹透。顯然是在尋找主子的過程中吃了不少苦頭。
看到兩個主子毫不知會就直接跑出門後,清風去拍綠影和快腳的門,所以耽誤了不少時間。
待到他們三人騎馬趕到出事的位置,發現不妙後一人趕回去召集人,兩人尾隨黑衣人進去森林尋找兩個主子。一路上,他們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生怕主子們出事。
然而,天公不作美,一場暴風驟雨阻斷了所有線索,讓他們如同大海撈針。他們隻能在雨中艱難前行,憑藉著微弱的記憶和痕迹尋找。
整整一天的時間,他們幾乎搜遍了周圍的山林,直到第二天東方拂曉,尋著踩斷的兩根樹枝和被黑衣人砍斷的那根藤蔓,才終於找到了這個洞口。
雖然尋找途中殺了七八個黑衣人,還是讓不少人逃脫了。而且一點線索都沒留下。
在空間裡,春熙已經給胥子澤喂完了最後一次百毒靈,也就是說,他們在空間裡已經停留了接近三天。
這三天裡,她幾乎寸步不離地守在胥子澤身邊,觀察他的傷勢。他發了一次燒,但服退燒藥後壓下去了。
空間裡,看到胥子澤臉色紅潤了不少,她才稍微鬆了一口氣。期間他出來過兩次,在山洞附近觀察了一番,確認周圍沒有危險後,兩人才商量後最終移出了空間。就是因為他們確信,清風他們肯定會找過來的。
現在胥子澤身下墊的是一塊舊門闆,下面墊的是厚厚的稻草,身上蓋的是一床舊薄被。
清風和綠影看到這一幕,心中更是愧疚,主子哪裡受過這樣的苦,哪裡這麼狼狽過?忍不住哽咽道:「屬下罪該萬死,千刀萬剮都不足惜。」他們的聲音中帶著哭腔,顯然是被自責和愧疚折磨得不行。
胥子澤強撐著虛弱又帶著點沙啞的聲音說:「都起來吧!怪不得你們,一路上太順暢,是本世子大意了。」他努力讓自己看起來鎮定,可聲音中依舊帶著一絲顫抖。他的目光掃過眾人,微微搖頭,示意他們不要自責。
景春熙也雲淡風輕地說:「世子中了有毒的箭傷,也被砍了一刀,但已經解了毒,暫時脫離了危險。」她語氣雖輕,但眾人卻能聽出其中的堅定。她知道,現在不是自責的時候,而是要儘快讓胥子澤得到更好的休養。
然而,三人卻不肯爬起來,就是洞外的所有人也一動不動。他們的眼神中透著堅定,似乎在用這種方式表達自己的愧疚和決心。
景春熙有點焦急,胥子澤雖然清醒了,也脫離了危險,可是傷勢過重需要靜養。出來前空間又有提示,傷口癒合前,呆在空間才能保證萬無一失。她可不希望在這磨蹭太久,得想辦法繼續把他移入空間。
「你們想要世子死嗎?賊子們難保沒有後手,呆在這裡不是良策。趕緊派幾個人先返回潭鄉租個小院,再安排幾個人擡世子回去,注意,小心著點,世子不起顛簸。」
景春熙不希望胥子澤說太多話,也擔心顛簸會導緻他的傷口撕裂,讓他更痛苦。所以,這時候隻能她來安排了。她的聲音非常清冷,卻很冷靜,每一個字都透著不容置疑。
但是胥子澤還是強忍著疼痛,厲聲命令:「都聽小姐的。」
「是!」這時候,三人才猛然爬了起來,外面的人也迅速行動起來。他們分工明確,有的去準備擔架,有的先打了頭陣,去潭鄉尋找合適的住所,動作迅速而有序。
直到胥子澤被小心翼翼地扛了出去,景春熙剛出洞口,就被小蠻、七月、九月和正月、初一四個人團團圍住。她們的動作快得讓人措手不及,同樣的跪拜禮景春熙沒辦法不受,實在是她們的速度太快了。
小蠻跪著急切地問:「小姐!您哪裡受傷了?」其他人臉上也是一臉焦急,正月和初一都快哭了。他們的眼中滿是擔憂,感覺天都快要塌下來了,第一次領任務,如果主子就有了生命之虞,他們應該也應該埋屍陪著。
「快點起來,我沒事,毫髮無傷。受傷的是……」世子兩個字還沒說完,景春熙的身子就被淩空而起,然後又輕輕落下,被人背到了背上。
「欸!」
景春熙嚇了一跳,完全沒注意他們是怎麼站起來的,「正月,我沒事。」看到背起自己的是比自己才大兩三歲的正月,她連忙掙紮了一下:「放我下來。」
沒想正月卻大踏步往前走了。她一邊走一邊說:「主子,您要不讓奴婢背,奴婢撞死算了。」她的聲音中帶著一絲倔強,每一步都踩得很穩,沒讓景春熙感到一絲不適。其他四人更是兩兩護在景春熙的身邊,七月和九月的手都輕輕扶上了景春熙的背,生怕她會摔倒。
正月可能是擔心主子對她不放心,又解釋說:「主子放心,您別看奴婢瘦,在山上奴婢一人能扛四個。」說完又不好意思地補充一句:「她們都比奴婢小。」她的臉上露出一絲羞澀的笑容,眼神中卻透著堅定。
不知為什麼,正月給景春熙的感覺,就像是第一次見到糖霜,覺得她是忠心可以信賴的人,看剛才的表現也有點一根筋。但是明顯比糖霜機靈多了。她的每一個動作,每一個眼神,都透著對主子的忠誠和關心。
潭鄉隻是個不起眼的小鎮子,青石闆鋪就的街道兩旁是低矮的瓦房,幾株老槐樹在風中搖曳。但由於他們花得起銀子,又找了驛站的差役幫忙,胥子澤扛到的時候,就租到了三間連在一起的帶院子的農家宅子。
原本住的農戶都是收拾幾件衣服就搬了出去。他們沒有任何的不情願,客人給的價錢足夠他們再買一間相同的宅子。
宅子就在鎮子邊上,又緊靠著官道,青磚灰瓦的院牆爬滿了常春藤。距離官驛也就不過百丈,若有急事,大聲招呼就能趕到。
至於為什麼要租三間,除了要安置完所有人,主要還是出於安全考慮。
清風特意吩咐要在院子四周布下暗哨,不允許有閑雜人等靠近。三間宅子並排,中間這是用竹籬笆隔開,每間都有獨立的門戶,既方便照應又能互為犄角。
雖然出了森林,上了官道上就換了正經的擔架,下面也鋪了厚厚的兩床被褥,但住進最中間的那間宅子的東屋時,胥子澤也已經痛暈了過去。
他的臉色蒼白如紙,額頭上滲出細密的汗珠,嘴唇也失去了血色。景春熙伸手探了探他的脈搏,眉頭立刻皺了起來。
給他查看了傷口,那傷口雖然包紮得嚴實,但鮮血還是不斷滲出,將白色的繃帶染成了暗紅色。看到傷口雖然沒有崩裂,但是滲出了不少血,景春熙的指尖微微發抖。
直到這個時候,清風、綠影和快腳三人才知道胥子澤受了那麼重的傷。剛才聽到世子還有力氣說話,臉色也不太慘白,還以為傷口不深。
此刻看到繃帶上觸目驚心的血跡,都不由倒吸一口涼氣。清風握緊了腰間的佩刀,指節發白;綠影的眼圈立刻紅了;快腳則死死盯著傷口,眉心都夾得死蚊子。
「怎麼樣?要不要找郎中。」清風的聲音有些發顫,此刻卻感覺無助,還記得非常尊重地徵求景春熙的意見。
他的目光在景春熙和胥子澤之間來回遊移,額頭上沁出細密的汗珠,似乎還在猶豫。
「我帶有葯,我來處理!」景春熙的聲音很輕,卻帶著不容置疑的堅定。
小姐非常堅決的話,還是讓三人有了點猶豫,畢竟世子的傷太重了,若是有什麼閃失......快腳的喉結上下滾動,欲言又止,卻又知道自己做不了決定。
景春熙:「世子的命我來負責,但是你媽都得聽我的。」她的聲音不大,卻像一塊石頭投入平靜的湖面。
「這......」綠影看向清風,眼中滿是詢問。清風盯著景春熙,突然想起剛剛在山洞世子交代的話。他咬咬牙,一副豁出去的表情:「主子說了,聽小姐的。」他說這話時單膝跪地,抱拳行禮。
其餘兩人對視了一下,那目光中有猶豫,有掙紮,但最終都化作了堅定。他們也毫不猶豫地跪下,異口同聲道:「全聽小姐吩咐。」膝蓋撞擊地面的聲音在安靜的屋子裡格外清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