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瑤的媽媽可能壓根沒有想到蘇顔會說出這樣的話來,她就像是懂她所有的心機和細節,将那些想法赤裸地剖析了癱在明面上。
因為,蘇顔就是這樣經曆過來的。
可是區别于徐瑤的母親,死活抓着一個借口來讓自己顯得正确來說,蘇顔什麼都沒有替自己解釋過。
就是因為這個,更加看不起那些明明做了肮髒的事情,卻還要為自己找借口的人。
她咬着牙,不讓自己表現得脆弱,豈料這個時候,徐瑤的媽媽突然間掙脫了警察的控制,沖上去,一把将蘇顔撲倒在地,随後中年婦人像是瘋了一樣,狠狠撕扯着蘇顔的頭發,連唐惟都被推開了!
“你這個賤女人!
你這個賤女人!
憑什麼你活得好好地,憑什麼死掉的是我的女兒!
”徐瑤的媽媽嘶吼尖銳,像是窮途末路不顧一切的野獸,“死掉的為什麼不是你!
為什麼!
不是你!
”
那一刻,大腦劇烈震顫,有什麼意識像是要從她身體裡鑽出來,劇痛刺激下蘇顔感覺自己的視野開始變得模糊,本能讓她反抗,但是整個人被壓在地上。
徐瑤的母親騎着她,撕扯着她的臉和皮膚,将她反抗伸過來的手指頭用力掰折過去,近乎将她掰斷,蘇顔吃痛,邊上唐惟這回根本顧不得什麼男女有别,好男不跟女鬥這類矜持的話語,沖上去從後面狠狠一腳踹在了徐瑤媽媽的頭上。
然而徐瑤的母親鐵了心要跟蘇顔你死我活,任憑自己身後唐惟的攻擊,都沒有松手。
全場人都驚了,唐詩在邊上大喊,“薄夜,薄夜你快去幫忙啊!
去把她媽媽拉開!
蘇顔要被打死的!
”
邊上的警察也一股腦兒圍上來,“松手!
把她關起來!
快!
”
“這裡有人失控了!
”
一個失去女兒的母親可以悲慘到什麼地步呢?
被人撕開了僞善的面具後,她可以不顧一切地豁出去!
“我的女兒那麼愛唐惟,你憑什麼來搶!
要不是你搶走唐惟,她怎麼會設計陷害你,這還不是怪你自己!
”徐瑤的媽媽尖叫着,周圍人去抓她,可是她早就失控,腎上腺素狂飙的情況下,一個人的力量就會變得巨大,她一心帶着蘇顔赴死,背壓在地上的蘇顔壓根不敢反抗。
劇痛間,閃過腦海的是她鮮血淋漓的數十年。
她從來沒有主動招惹過任何人,卻永遠都在被他們所傷害,承受着罪人之女的這個名号,她被那些無關的人施加惡意和歧視,這麼多年來,諷刺從未停歇過。
可笑的是,第一個站出來諒解她的,居然是唐詩,當年的當事者。
然而這卻不夠,圍觀者叫嚣着,企圖重新激起當事人的憤怒,來讓蘇顔再次變作衆矢之的。
似乎隻要她死了,他們才能笑着吐一口口水說,活該。
被打壓,被辱罵,被當衆欺負,被潑髒水,被下藥,被拍照——
被安谧生下來。
去死啊,去死啊,去死啊——
去死啊!
!
!
那一刻,蘇顔的眼睛閉上,整個人抱住腦袋護住自己,劇烈顫抖着,再睜開眼睛的時候——
那雙混血的灰綠色瞳仁裡,是觸目驚心的恨意,她不知道哪裡來的力氣,一拳沖着徐瑤媽媽的臉直直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