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淺月惱怒頓時退去,心疼地道:「可是這樣太累了!」
「等沈昭入朝,便不會這麼累了!」容景放開她,「他有宰輔之才,可以幫我。」
雲淺月眨眨眼睛。
「別再放冷氣了,否則嚇得都無人敢來了。」容景低頭吻了吻她臉頰,起身走回桌前坐下。
雲淺月安穩下來,捧了書繼續看。
「我聽說小丫頭來了議事殿?」夜輕染的聲音忽然從外面傳來,似乎才回來,有些風風火火,「在哪裡?」
外面還無人回答,他便走近屏風進了西暖閣。
容景擡起頭閑閑地看了他一眼,沒說話,雲淺月想起那件毀去的屏風,也沒言聲。
「我今日去了軍機大營檢閱,聽說這件事情的時候還不太相信,如今果然是。」夜輕染來到近前,看著雲淺月,「小丫頭,你就與他待在這裡不覺得悶?」
雲淺月搖搖頭,「不悶。」話落,她又補充道:「隻要待在他身邊,我就不悶。」
夜輕染臉色一暗,「他那麼對你,將你扔了幾日不管,你怎麼這麼快就與他好了?原諒他了?你就這麼一點兒出息?」
「我沒什麼大志向,一個女人要那麼大的出息做什麼!」雲淺月不想和夜輕染在這裡多糾纏,擺擺手,「你該幹嘛幹嘛去,別在這裡吵吵了,我本來能在這裡就不容易,別因為你讓人覺得我真影響了大家議事。」
夜輕染被噎了一下,一時間看著雲淺月沒了話。
「還站在這裡幹什麼?難道你也有事情向他奏秉?」雲淺月挑眉。
夜輕染搖搖頭,對容景微微哼了一聲,轉身走了。走兩步之後又轉回頭來對她道:「輕暖多年沒見你,想和你說話,今日去榮王府找你了,大約是撲了個空。」話落,走了出去。
雲淺月笑了笑,沒說話,繼續看書。心思卻想到了夜輕暖身上。那個小姑娘一別六年,如今這等多事之秋,德親王卻將她接回來,不知道是因為她身體徹底好利索了,可以回來了,還是因為某種原因,她寧願相信是前者。
下午半日很快過去,容景放下筆,對雲淺月道:「回府了!」
雲淺月立即放下書本起身站起來。
容景伸手握住她的手,拉著她出了西暖閣,正迎頭碰上夜天逸從東暖閣走出來,他看了二人一眼,沒說話,當先走出了議事殿。
雲淺月和容景出了議事殿之後,太陽已經偏西,二人向宮外走去。
皇宮門口,一輛熟悉的馬車停在那裡,夜輕暖正挑著簾子往外看,見容景和雲淺月出來,立即歡喜地喊,「景哥哥,雲姐姐!」
容景和雲淺月同時停住腳步,容景溫淺一笑,「原來是小郡主。」
夜輕暖嘟起嘴,埋怨道:「景哥哥,你也太不夠意思了,怎麼來說這次你和雲姐姐能和好也有我一半功勞。你怎麼能霸著雲姐姐連讓我見一面都不成?前日是我去榮王府被以雲姐姐休息為由擋了回來,今日我去榮王府她又被你帶來了議事殿撲了個空。如今我隻好等在這裡,這回你總不能不讓我見她了吧?」
最後一句話落,她得意地看著容景。
容景笑了笑,「小郡主既然回了京,找她敘話來日方長。也不差這一日半日。」
「我想雲姐姐了嘛!回京都好幾日了,也沒好好與她說話。」夜輕暖坐在車上對雲淺月招手,「我不管,今日晚上雲姐姐要與我一起玩。景哥哥你不準反對。」
容景笑著道:「我是可以不反對,但是明日雲王叔出使西涼,她要早起去送雲王叔,今日不能太累。」
「這樣啊。」夜輕暖秀眉皺起,見雲淺月一直沒說話,對她道:「雲姐姐,那明日我們一起玩?」
雲淺月笑看著她,「明日你若有時間也無不可。」
夜輕暖見雲淺月答應,頓時歡呼一聲,對容景得意地看了一眼,「景哥哥,雲姐姐可答應我了哦!明日你不準阻撓。」
容景笑了笑,不置可否,對她道:「天色晚了,快些回府吧!」話落,便拉著雲淺月向他的馬車走去。
弦歌立即挑開車簾,二人上了車,馬車走了起來。
夜輕暖看著那輛通體黑色的馬車走遠,俏皮地吐了吐舌頭,回頭正見到夜輕染從宮裡走出來,連忙喊,「哥哥,我在這裡。」
夜輕染皺眉看了她一眼,上了馬車。簾幕落下,馬車向德親王府走去。
容景和雲淺月一時都沒有說話,馬車靜靜而走。轉過了一道街道後,青啼忽然飛進了馬車,腿上綁著一個紙條。容景伸手將青啼腿上的紙條解下來,看了一眼,對雲淺月低聲道:「西延護國神女魂歸天外,西延王哀痛不已,自刎相隨。」
雲淺月一驚,「果然被你說對了!不過太快了。」
「也不快了,護國神女的病早就在用藥拖延著,能得她兒子陪了這麼久,去也安心了。」容景看著紙條道:「西延王自刎前當著文武百官的面寫下了遺詔,著西延玥繼位。先繼位,後發喪。不求各國來賀,隻求朝臣一心,軍民穩定。」
「即刻繼位?」雲淺月看著青啼,分析道:「如今消息傳來怎麼也要一日的時間,這麼說西延玥今日已經繼位,成為西延王了。」
「嗯!西延王早就抱有與護國神女相隨去死的決心,所以西延玥回國後,他這一段時日就為他鋪好了路,殺親子而快刀肅清朝局,甚至連登基大典都為他準備好了。」容景溫聲道:「也算是彌補了西延玥受這許多年的苦。他在西延登基,雖然回國時日尚淺,根基尚淺,但是西延王雷厲風行,不曾有半絲拖泥帶水,西延現在朝政清明,他登基比南梁你的哥哥要輕鬆許多,不過就是需要面對失去雙親的痛就是了。想來他這些日子早該有心裡準備。」
「顧少卿說舅舅也想要在那日十皇子生辰時圈禁諸皇子,為哥哥肅清朝局,但是哥哥念其那些都是舅舅親生骨肉,於是和顧少卿聯手演戲找出異心者除之,保留了南梁的諸多血脈。」雲淺月輕嘆了一聲,「如今南梁、西延、南疆紛紛換了新政,這江山新局面是真的來了。明明天下還是太平,但我怎麼感覺山雨欲來風滿樓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