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涼薇剛掛了電話不到10秒，男人的視頻便又發了過來。

　　她忍不住笑，還真是數著時間過呢？

　　她不慌不忙，將房內的燈關了，留下一盞暈黃的小夜燈，躺進被窩，這才接通視頻。

　　燕知栩看到她這邊昏暗的光線，挑了下眉：「要睡了？」

　　梁涼薇故意打了個呵欠，伸了個懶腰，嗔怪道：「是啊，你以為我會跟他聊多久呢？」

　　男人視線落在她不經意間露出的一點點溝壑位置，目光深了深，想到什麼，又沉了些許，問：「跟他也發視頻？」

　　梁涼薇：「沒有啊，他在醫院呢，不方便視頻的，就打了個電話，問了幾句情況就掛了。」

　　男人神色緩和下來：「人沒事？」

　　梁涼薇：「嗯，斷了肋骨，腦震蕩，其它還好，肇事者警方還在找。」

　　「嗯，」他不是很關心外人的事情，柔聲道，「睡吧，明天再聯繫。」

　　梁涼薇沖他眨了眨眼，甜甜地道著晚安。

　　隨後掛了視頻。

　　~

　　翌日

　　燕北安被一陣電話聲音吵醒。

　　他皺著眉頭，伸手到旁邊摸到手機，微眯開眼找到接聽鍵，懶得確認來電方便按下鍵：「喂？」

　　電話那頭是護工的聲音：「燕先生，病人醒了誒。」

　　燕北安過了兩秒才反應過來，睜開眼，盯著天花闆道：「哦，你問下他現在身體什麼感覺，餓的話給他弄點吃的，疼的話就叫醫生。」

　　護工頓了頓，才道：「他說不餓，也不疼，讓我問你，能不能過來陪他。」

　　燕北安沉默了下，才道：「我有時間自然會過去，你讓他好好休息。」

　　護工：「他讓我問你，他手機是不是在你這邊？他要跟學校請假。」

　　燕北安這才想起，昨晚他把方尋的手機放口袋裡帶回來了。

　　捏了捏眉心，無奈道：「假我會幫他請，你隻管跟他說好好養傷，我會過去的。」

　　護工：「好的。」

　　掛了電話，燕北安又躺了會兒，才想到什麼似的給阿瞿發了條微信：【方尋醒了。】

　　阿瞿：【人沒事吧？】

　　燕北安如實說了。

　　阿瞿：【醒了就好。昨晚交警隊這邊經過研究，懷疑肇事者是預謀故意行兇撞人，已經將案子轉到刑事那邊去了，但傷者還沒醒，又太晚了不方便排查，所以等到今天繼續。既然傷者醒了，那我聯繫那邊，讓人去醫院找傷者做筆錄。】

　　燕北安：【辛苦了~】

　　阿瞿：【……（怕怕）怎麼突然這麼正兒八經行規蹈矩的？你不會是中邪了吧？】

　　燕北安：【（白眼）滾！】

　　阿瞿：【還是這樣正常點。】

　　燕北安放下手機，又發了會兒呆，想到警察要去醫院，方尋受著傷剛醒，看到警察估計會被嚇到。

　　他嘆了口氣，認命地起床去洗漱。

　　半小時後，他開著車出門，一個小時後到了醫院。

　　剛到病房門口，就聽到裡面傳來陌生的聲音：「你跟肇事者什麼關係？他叫什麼，哪裡人，住在哪裡？」

　　方尋的聲音虛弱怯懦：「抱歉，我頭有點暈……」

　　護工站在門口，看到燕北安，跟他打招呼：「燕先生。」

　　燕北安點了點頭，敲了敲門進入。

　　房內，兩名穿著警服的男人站在病床邊正看著方尋，聽到聲音轉頭看過來。

　　方尋也看到了他，雙眼一亮，情緒激動起來：「北安！」

　　燕北安朝警察點點頭，走近了道：「你別急，躺好。」

　　方尋靜下來。

　　警察：「你是？」

　　燕北安：「我是他朋友，燕北安，兩位是刑警隊的嗎？」

　　兩名警察聽到他的名字，神色有些許變化，客氣地分別和他握手。

　　「對，這起案子已經轉到我們組了，現在懷疑肇事者故意行兇，所以來找傷者詢問些情況。燕先生認識肇事者嗎？」

　　燕北安：「不認識，但是……見過。」

　　警察：「我看了交警那邊做的筆錄，燕先生你和肇事者昨天在醫院見過，後來他走了，一直沒再出現？」

　　燕北安微頷首：「至少在我昨晚離開醫院前沒再出現。」

　　警察：「肇事者跟你說過什麼嗎？尤其是跟案件相關的。」

　　燕北安看了眼方尋，對方眼中閃過慌亂，但又不敢和他對視。

　　「他說他路過方尋住的小區附近，看他被車撞了，就送他來醫院，肇事者被警方帶走了，我信以為真，直到後來報警，才發現他撒謊。」

　　他看到方尋在聽到他這麼說後，明顯露出驚訝。

　　警察：「還有別的情況嗎？」

　　燕北安：「他一見面就跟我要錢，哄騙我醫院要預交20萬，讓我把錢轉給他，他會去辦理住院手續，但是後來我繳費的時候跟收費處確認過，根本不需要預先交那麼多。他當時也在旁邊聽著，可能是謊言被戳破，待不下去所以離開了。」

　　警察意味深長地看著他，然後轉頭看了方尋一眼，開口的話卻不是問方尋，而是燕北安：「燕先生不妨安撫下傷者，再讓他確認下，肇事者是否知道燕先生……能一次性拿得出20萬來。」

　　燕北安聞言也看向方尋。

　　方尋眼神和他對上，臉色更蒼白了：「北……北安，非要現在問嗎？我頭很疼，一想起之前的事情頭就疼……」

　　燕北安眼眸閃了閃，對警察道：「醫生說他有輕微腦震蕩，可能不能太受刺激，是不是可以延緩一下再問。」

　　警察點頭：「當然，我們不會勉強傷者做筆錄，但是你們要知道，查案子時間很關鍵，早點和我們配合，能儘早將肇事者，不，行兇者抓住，不然，一旦給了他充足的時間，他藏匿起來，或者逃到外地去，到時候再想抓到就難了。」

　　燕北安頷首：「謝謝提醒，我明白，請給我幾分鐘時間和他聊聊。」

　　警察退出病房。

　　燕北安緩步走到床邊，拉了張椅子坐下，垂眸看著病床上的方尋，不說話。

　　沉靜的眸子，帶著審視，看得方尋心裡慌亂。

　　「北安……」

　　燕北安緩緩道：「是真的頭疼，還是隻是不想說？」

　　方尋：「真的頭疼……」

　　燕北安眼含深意地道：「我讓醫生過來給你做檢查，嚴重的話可能要掃描CT，再給你開點止疼葯。本來昨天醫生就想給你開的，怕你醒來頭疼，但你知道止疼葯這種東西，不疼的話是不能吃的，因為容易有依賴性，所以我婉拒了醫生。不過既然你現在頭疼了，那就還是吃吧。」

　　他作勢要伸手去按牆上的鈴。

　　方尋慌了，忙伸手拉住他手臂：「別，別——」

　　燕北安維持著擡手的姿勢，低頭看他：「願意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