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尋神色複雜，片刻後才點點頭。

　　燕北安晃了晃手，掙脫了他的抓握，坐回椅子上。

　　方尋訕訕躺回床上雙眼委屈地看著他：「北安，你相信我，我也不知道謝哥為什麼會突然要撞我……」

　　燕北安淡淡看他一眼：「你一口一個哥地叫他，看來跟他挺熟。」

　　方尋揪著被褥的手緊了緊：「也……不是特別熟，就是見過幾次。」

　　見過幾次會有那麼親密的接觸行為？

　　燕北安：「他是什麼人？你怎麼認識他的？」

　　方尋：「他在A大校外開網吧的，我去過幾次，就那麼認識的。」

　　身份很普通的校外人員，沒什麼特別的，但方尋的態度才是讓人奇怪的地方。

　　燕北安：「為什麼不跟警方明說？」

　　方尋雙眼又開始躲閃：「混網吧的，風評都不太好，我怕你會生氣……」

　　燕北安斂下眉：「我不生氣，一會兒跟警察明說就好，他們還要儘早抓住那人，別耽誤他們辦案。」

　　方尋默然不語，但在他的盯視下，又不得不點頭。

　　「還有，」燕北安看著他，沉沉開口，「剛才警察問的話你也聽到了，我也很想知道，那姓謝的，怎麼知道我能拿出20萬來？是你說的？」

　　方尋嘴唇一顫，臉色更蒼白了。

　　燕北安抿唇，語氣也變得淩厲起來：「昨晚我一到醫院，他一開口就想要騙我20萬，這人膽大包天，先撞你，後騙我，就這樣你還在警察面前護著他，那我不得不懷疑，這起車禍是你跟他……」

　　方尋雙眼瞬間聚滿淚水，看著他，急切地道：「不是，我沒有和他一起謀劃這次的車禍，你看我傷得這麼重，再重一點我就死了，我怎麼可能把我的命都給謀劃進去？我才20歲呀！」

　　燕北安眼眸閃了閃，道：「警察目前還沒有懷疑你，但你再拒不配合警察，遲到會引他們起疑，所以你得先配合他們將事情弄清楚，你也不想平白無故地被撞還不知道原因吧？」

　　方尋抿緊唇，遲緩地點頭，低聲應道：「我知道了。」

　　「我去叫他們進來，」燕北安起身，往門邊走了幾步，忽而又停住，偏頭看著方尋，意味深長地道，「一直沒有跟你說，那天你在西餐廳外遇見薇薇和我小叔，後來我去查了附近的監控，看到了你和……姓謝的那人在一起。」

　　隨即冷著臉離開了病房。

　　病床上，方尋聽完他的話，起初還沒想起來，不久後便整個人怔住，臉上最後一絲血色都失去了。

　　~

　　某個ZF對外高層會議準備室內，梁文溢正審閱手中一會兒開會就要用到的重要文件。

　　一旁的助理接了個電話後，神色凝重起來，掛斷電話後走到他身邊，俯身低語道：「梁先生，有人在調查您父親這邊的親屬關係信息。」

　　梁文溢頓住動作，偏頭問道：「知道是什麼人嗎？」

　　助理：「尚不知，對方是很隱秘的人物。」

　　梁文溢：「是從我這邊入手查的？」

　　助理：「是的。」

　　梁文溢思索片刻，道：「先不要打草驚蛇，讓人不動聲色反摸回去，查清是什麼勢力。」

　　「是。」

　　梁文溢放下手中文件，摘下眼鏡，從公文包中取出擦鏡布緩緩擦拭。

　　視線卻透過鏡片落在遠處，若有所思。

　　不多時便露出一抹詫然，但也瞭然的神色，目露興味：「是他？」

　　~

　　周日上午，燕知栩受邀去參加一個技術展會。

　　他從燕家老宅出發，和徐朝鳳會合後，坐上後者的車。

　　車子行進半程，他捏了捏眉心，閉目假寐。

　　昨晚……又夢到女人，在懷裡一通撒嬌，嬌媚如水，熱情如火，讓他欲罷不能，如沉溺在深海中，起伏不斷，一夜沒有好眠。

　　早上還是依照生物鐘醒來，就有些……精神不濟。

　　他感覺無奈，認識梁涼薇以前，他從未有過這樣旖旎的夢境經歷，最近卻時常出現，起初是隻有和她同處一屋檐下才會有，這一個星期卻幾乎夜夜繾綣……

　　是因為在一起後，日思夜想、卻又得不到紓解所緻？

　　撫著額，不自覺勾唇輕笑。

　　另一手在扶手檯面上輕輕敲擊，舌尖抵著齒間。

　　周二才回來啊……

　　徐朝鳳從後視鏡中看了眼身後的上司，見他面帶微笑，似乎心情不錯。

　　他頓了頓，才硬著頭皮道：「燕總……」

　　燕知栩懶懶地掀了掀眼皮：「嗯？」

　　徐朝鳳：「您讓我查梁參贊父親那邊的信息，我查了，但是……」

　　燕知栩淡淡地瞥來一眼：「查不到？信息通道還沒鋪設好？」

　　徐朝鳳咽了口口水，道：「是，也不是……就是在查的時候，不小心驚動了對方，讓梁參贊的人知道了。」

　　燕知栩抿了抿唇，明顯不悅：「他知道你查他了？」

　　徐朝鳳忙道：「應該還不知道，因為我沒爆出身份。」

　　正說著，燕知栩手機響了，他低頭瞥了一眼，是梁文溢來電。

　　他眉心幾不可見地擰了下，輕飄飄地掃了徐朝鳳一眼，道：「看來是知道了。」

　　隨後，在徐朝鳳冷汗直冒的注視下接起電話，語氣溫和：「梁參贊。」

　　梁文溢笑著問：「大周末在哪兒忙呢？」

　　燕知栩：「周末能忙什麼？到處轉轉而已。梁參贊有什麼安排？」

　　為國奉獻的人，身上的擔子斷不會比他輕，給他打電話肯定不會是來閑聊。

　　梁文溢：「晚上有時間嗎？一起吃個便飯？」

　　在知道他和梁涼薇的堂兄妹關係之前，燕知栩或許會婉拒這份邀約，但現在……他一點也不抗拒多接觸她的家人。

　　更何況也無法拒絕，畢竟他讓人調查對方家庭背景在先，而且還被發現了，怎麼都有點……心虛的成分在。

　　這份邀約就算不是興師問罪，也很大概率是來試探他，他總不能敢做不敢動，給對方留下不好的印象。

　　「好，你難得回國，這頓就讓我做東，我讓助理訂位，稍後把餐廳發給你。」

　　梁文溢笑了：「說得好像你不是常年在國外一樣，行，不和你爭，先這樣，我還要開會，晚上見。」

　　「晚上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