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
三皇子沒答上來。
他沒想到,皇上竟然不按套路出牌。
陸知意聞言磕了一個頭,強撐著力氣道:「請皇上明鑒,臣女並非因為私情陷害三皇子。
隻是偶然間發現了父親留下的這封信,實在不忍心看見我朝良將受到這種迫害,才冒死想將這件事公之於眾。
我一個小女子死就死了,可我朝邊關十幾座城池,幾十萬百姓,還有那麼多背井離鄉守衛邊關的將士,他們何其無辜?
這些人,不應該為了別人的利欲熏心,就白白的丟了性命!」
「陸——知——意!」
聽著陸知意慷慨陳詞,三皇子的牙都快咬碎了。
恨不得把她的脖子掐斷,才能解心頭之恨。
可皇帝還在上面坐著。
三皇子隻能壓抑下心中的怒氣,轉頭對著皇帝訴苦:「求父皇明鑒,兒臣從未對我大梁生出過異心,更不會做出這種傷天害理之事。
對陸知意的誣陷兒臣百口莫辯,請父皇明察。」
「百口莫辯,好一個百口莫辯!」
永豐帝氣的捶桌子。
「你們一個一個惹是生非,最後讓我去調查證實,到底有沒有把我放在眼中!
既然如此,從今日起,你就在府中閉門思過。什麼時候想明白了再說。」
「父皇!」三皇子眼中露出驚異之色,沒想到皇帝竟然直接就下了這個命令。
「父皇,兒臣其實不明白,父皇為什麼要聽信一個婦人的讒言。
難道兒臣這些年為朝廷做的事,父皇都不喜歡嗎?」
說到對朝廷的貢獻,三皇子這些年也確實做出了一些成績。
出京城往西20裡,那裡曾經是盜匪流寇和各種暗殺組織聚集的地方。
因為都是黑暗交易,與各方勢力盤根錯節,好幾任刑部尚書上任後都束手無策。
最後,還是三皇子帶著宋清將那一片徹底清肅,那些組織才紛紛瓦解。
有暗殺組織曾出錢想要買三皇子的人頭,最後也都被剿滅。
這件事,讓三皇子在朝廷有了威望。
皇帝更是將刑部全權交與他掌管。
不得不說,從能力上,他確實展現出了比幾個兄弟更強的一面。
可永豐帝也不喜歡別人在自己面前攬功。
他沒有說話。
三皇子又繼續說下去。
「雖然父皇不喜歡我將責任推到一個婦人身上,可這件事,確確實實是由陸知意的嫉妒引起。
當初父皇不經過我的同意給我二人指婚,甚至不去查明她肚子裡的骨肉到底是不是我的。
後來她那邊出了事,母親又擅自做主,將我府中的正妃換成了左禦史家的女兒。
兒臣自認自己在這件事中沒有任何選擇的餘地,最後卻要承擔因此造成的後果。
父親,我又該向何處訴苦!」
這話聽起來,三皇子好像真的冤枉。
彷彿是皇上與淑貴妃非要給他指婚,才導緻了陸知意嫉妒發瘋。
況且連婚姻大事都做不了主的人,又怎麼能做出勾結外敵的驚天大事呢?
葉欣染都不得不佩服他的反應能力。
隻是他剛才光顧著將自己摘出去,卻忘記了此刻最不能刺激的就是陸知意。
陸知意聽見他說自己的肚子裡的骨肉可能不是他的,氣的臉色又青了一度。
「三皇子,你別欺人太甚,知意從小到大,都隻有過你一個男人。
為了你我甚至連名聲都可以不要,可你,竟然懷疑我的清白?」
三皇子看著她的模樣,急道,「現在不是計較這個的時候,況且你要真是那種貞潔烈女,又如何會與我有了肌膚之親。
我願意娶你已經是仁至義盡,是你自己貪心不足,一邊與自己的表弟勾勾搭搭,一邊又想嫁我獲取榮華富貴。
陸夫人,你女兒與家中其他男子不清不楚,你這個做母親的,不會不知道吧?」
冷清羽聽出了三皇子指的是陸長寧。
看來三皇子為了證實自己的清白,不惜陸知意拖下水了。
冷清羽微微一笑,道:「三皇子誤會了,你說的那個男子,並不是知意的表弟,而是她的親弟弟。
他們都知道自己的身份,怎麼可能作出出格的事。」
「你胡說,你幾天前不是向刑部遞了狀紙,說寧玉兒與陸廷恩隻是表兄妹,並非外室嗎?那他們怎麼可能是兄妹?」
「這個啊!」
冷清羽拿起絹帕,輕輕壓了壓嘴角,歉意的說道:「狀紙確實是我遞的,可我之後又查證了一番,發現知意確實是寧玉兒所生。
我心中雖然恨那寧玉兒,卻實在心疼知意,所以就將這件事壓了下來,不了了之了。」
陸知意見三皇子竟然污衊她的清白,已經死去的心,又彷彿被狠狠的踩上幾腳。
她深吸了一口氣,聲音顫抖的道:「請皇上明鑒,臣女此生此世對三皇子絕無二心,如今這麼做也隻是為了大梁的百姓。
臣女一個小女子,沒辦法證明自己的清白,所以臣女願以死明志!」
說完,她就沖向了離自己最近的桌案。
「咚」!
撞擊的聲音將在場所有人都嚇了一跳。
誰都沒有想到,陸知意竟然做出了如此舉動。
葉欣染猛的抓住冷清羽的胳膊。
驚懼的看著眼前的一幕。
三皇子在聽見陸知意最後一句話的時候就感覺不對,可等他反應過來的時候已經來不及了。
陸知意滿臉鮮血的躺在地上。
還是太監們反應快,趕緊上來試了試呼吸,發現人已經沒氣了後,朝著皇上搖了搖頭,然後將陸知意的屍身拖了下去。
三皇子所有要辯解的話都堵在了嗓子眼裡,再也沒辦法說出來。
皇帝變了臉色,隻問了一句:「你還要如何解釋?」
三皇子垂頭:
「父親若是實在不放心,那兒臣願意請命去祭掃皇陵,什麼時候瑞王凱旋,能夠還兒臣一個清白了,我再回來。」
自大梁建國以來,隻有犯了錯的皇親國戚才會被發配去守皇陵,那裡十分冷清,守陵之人更是要每日五更起,二更眠。
除了打掃皇陵,就是抄寫經書,不許多說話,更不許與外界接觸。
被發配皇陵的人,要麼孤獨終老,要麼受不了寂寞早早離世。
三皇子提出去守皇陵,就是想表明自己沒有爭權奪位之心。
其實是以退為進。
聽了他的話,永豐帝果然有些心軟。
「你自己做的事情自己心裡有數,隻要無愧自己,又何必用這種方式來證明,那皇陵……」
「皇上,我倒是覺得三皇子這個提議不錯。」瑞王開口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