殊不知這行為落在謝祁安眼中卻以為自己說到了他痛處，神色不由輕鬆了幾分。

　　五皇子綳著一張略顯稚嫩的臉強裝嚴肅，雙手抱拳道：「父皇，兒臣想和三哥一同前去。」

　　謝榮沉吟：「你……」

　　謝祁安上前一步道：「父皇，既是小五想去，那不如就讓小五和三弟一同前去吧。」

　　小五既是對謝南淵不滿，那應當會盯緊謝南淵，如此，諒他也不敢做什麼手腳。

　　謝榮沒好氣道：「課業拉下那麼多還有臉要出去！」

　　頓了頓，又道：「既然你們都同意，那就這樣吧，瑞王！」

　　「兒臣在！」謝南淵上前一步道。

　　「朕命你即刻帶領禦林軍搜查今日前往沈家運銀的一幹人等府邸，務必要搜個水落石出！」

　　「是！兒臣領命！」謝南淵道，隨即轉身就要朝外走。

　　「等等！」

　　就在這時沈瓊華出聲了。

　　那主事立馬道：「嘉林縣主是不是想反悔了，現在老實交代還來得及。」

　　其他人也有些驚疑地看向沈瓊華。

　　沈瓊華淡淡地瞥了那主事一眼，理都不理他，朝坐在龍椅上的謝榮道：「皇上，臣女想與五皇子說一句話，不知可否？」

　　謝榮頓了頓，道：「可。」

　　五皇子有些疑惑地走到沈瓊華面前，沈瓊華笑了笑，附在他耳邊輕聲低語了一句。

　　一瞬間，五皇子那雙圓溜溜的眼睛瞪得老大，滿臉不可思議地看了沈瓊華一眼。

　　隨後又猛地轉頭看向謝祁安與永寧侯所在的方向，最後又看向了謝南淵。

　　謝祁安擰眉，心中突然有些不安。

　　沈瓊華恭聲道：「五皇子殿下，臣女恭候您的好消息。」

　　五皇子這才回過神來，走至謝南淵身邊，同他一道朝外走去。

　　望著兩人離去的背影，沈瓊華嘴角急不可查地勾了勾。

　　平寧郡主曾說過，五皇子與她和瑞王一向交好，她相信五皇子會將她的話轉達給瑞王的。

　　沈瓊華收回視線，恰對上謝祁安探究的眼神。

　　她頓了頓，隨即嘴角的笑容再不加掩飾地愈來愈大。

　　刀柄懸在頭上不知何時落下的滋味，才更加難受，不是嗎？

　　——

　　謝南淵和五皇子依照謝榮所言帶了一批禦林軍出宮，浩浩蕩蕩的聲勢引來了不少百姓的圍觀。

　　謝南淵將這批禦林軍分為兩撥，一波由紀北帶領去那些將士和主事的家中，另一波則與他和五皇子一起前往安王府和永寧侯府。

　　他心中清楚，此事是安王和永寧侯的手筆，其餘之人都是無妄之災，因此出宮之前特意囑咐了他們動作輕省些，此次隻是搜查，不是抄家。

　　謝南淵和五皇子先去了安王府，安王還未娶妻，隻有幾個通房和周令芙這一個侍妾。

　　周令芙落了孩子傷了身子纏綿病榻，且身份又隻是個侍妾，自然不敢阻攔。

　　後院沒有個主事的人，前院的管事聽到瑞王是奉皇命而來，自然也不敢多說什麼。

　　整個安王府都被搜了個底朝天。

　　果然，乾乾淨淨，什麼都沒有搜出來。

　　謝南淵也不意外，安王向來謹慎，便是有什麼見不得人的東西也斷不會放在明面上。

　　很快就搜了隊，一行人前往永寧侯府。

　　永寧侯府倒是有主事的人，連大門都沒得進，一行人便被攔在了門口。

　　老夫人在林氏的攙扶下，一手握著拐杖顫顫巍巍地走了出來。

　　「瑞王殿下，你這是何意？」

　　早在謝南淵搜查安王府的時候，永寧侯府便得到了消息。

　　隻是安王府的事情，永寧侯府不能出面，這才持觀望態度，命人密切觀察。

　　誰知見瑞王搜完了安王府又帶著人來了永寧侯府，這可不就坐不住了。

　　恰巧周瑾林今日也在府中，他與謝南淵向來不是一路人，此刻說起話來是一絲恭敬也無，「瑞王爺，你這帶著這麼多人來永寧侯府，所為何事？」

　　謝南淵挑了挑眉，並不回答他的話。

　　周瑾林見他這幅樣子，心中有些憋屈，「你……」

　　就在這時，一旁的五皇子開口了，「周世子。」

　　周瑾林這才看了過來，「五皇子殿下。」

　　五皇子笑著道：「賑災銀丟失了近一半，父皇命我與三哥搜查今日一道去沈府運銀的所有人的府邸，看看是否有人藏私。」

　　最後兩個字落下，站在人群後方的周令宜雙手控制不住有些發抖。

　　老夫人與林氏對視一眼，皆看到了彼此眼中的震驚。

　　按照他們的計劃，此刻沈家應該因為銀包銅一事惹得皇上龍顏大怒。

　　即便是要搜查也應該是搜查沈家才是，怎麼會搜查安王府和永寧侯府？

　　還是派瑞王來搜查。

　　莫不是宮中……出了什麼事？

　　周瑾林那雙上挑的桃花眼微眯，道：「即便是要搜查，也應該是搜查其他人，我父親身為永寧侯，難道連他的府邸也要搜查？」

　　五皇子笑盈盈道：「周世子，父皇說的是所有人，連二哥的府邸都被搜了一遍……」

　　言外之意，顯然在場的眾人都聽懂了。

　　周瑾林還待要說什麼，被老夫人打斷了，「既是皇上的命令，永寧侯府眾人自當遵命，都讓開。」

　　說著，率先讓到一邊，禦林軍傾巢而入，謝南淵一腳踏過永寧侯府的門檻，目光與周瑾林交匯，隨即輕笑一聲，帶著五皇子朝一側的小路走去。

　　老夫人連忙朝孫子使了一個眼色，示意周瑾林跟上。

　　周瑾林會意，連忙跟了上去。

　　謝南淵身邊跟著五皇子並兩個禦林軍，一路走走停停，像是沒來過永寧侯府一般，從每個院子的門前經過卻又過門不入。

　　跟在身後的周瑾林肉眼可見地不耐煩起來。

　　當走到一個名叫棲竹院的荒僻院落時，謝南淵與五皇子腳步同時一頓，伸手就要將門推開，卻被一隻大手攔住了。

　　周瑾林目光如鷹，盯著謝南淵，道：

　　「瑞王殿下，此處不過是一個荒廢破落的小院，很多年都沒人住了，就不用搜查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