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劍斷了樹苗子的根。
顧寒随即便将全副心神依舊在場間的那些碎肉塊上面,經過千夜一擊,那些碎肉已是成了一團團黑霧,而黑霧扭曲之下,又是複原了回來!
竟足足有數百隻!
同樣的,每一隻的實力,都跟之前那一隻一模一樣!
“娘的……”
千夜低聲罵道:“大意了。
”
他剛剛出手,也是覺察到了這東西的詭異,似乎對方有形無實,便是将它滅掉再多次,也傷不到根本,依舊能恢複!
更可怕的。
每出手一次,對方就要分裂一次,出手越重,分裂得越多,縱然起初實力不強,可若是成千上萬,乃至……十萬百萬呢?
堪稱可怕!
出溜一下!
見此情況,樹苗子再顧不得自己的命根子,以手當腳,爬得飛快,瞬間躲得遠遠的。
“這……”
莊雨辰面色煞白,喃喃道:“這到底是什麼東西?
”
顯然。
她也明白了這詭物的厲害之處!
“不清楚。
”
千夜搖搖頭,語氣有些凝重,“本君縱橫半生,也從未見過這種古怪邪門的玩意!
”
“想來……”
他有些不确定,“應該跟阿傻之前的舉動有關,為了阻止那真正的月元英複活,她用破妄之瞳的力量改變了太陰祭,無意間把這東西給放了出來!
”
阿傻?
顧寒心裡一動,突然明白了阿傻最後那句話的意思!
用面具!
莫非阿傻要自己對付的……就是這個玩意?
也在此時!
那數百隻詭物再次接近,身上的黑霧連在一起,如同一層厚厚的黑雲,彼此氣機相連之下,比第一次出手之時,要強了百倍不止!
“吾為輪回使者!
”
幾百隻大嘴最,齊齊開口,語氣詭異邪惡,“不生不滅,亘古永存,爾等亵渎輪回,當形神俱滅,永不超生……”
話未說完。
一道幽冷氣息陡然間落在場間!
與此同時。
一道似有似無的咆哮聲也漸漸清晰了起來,幽暗的天幕之下,不知道何時出現了一絲昏黃之意,而顧寒的臉上,也已是多出了一張惡鬼面具!
“你這是……”
千夜訝異不已,“這玩意能對付它?
”
“黃……泉?
”
對面。
那數百隻詭霧身體突然齊齊一顫,盯着顧寒臉上的那張面具,聲音裡第一次出現了一絲恐懼之意,剛準備好的攻勢一緩,竟是不住地後退,似想要逃離此地!
轟!
也在此時,一條昏黃無比,奔騰咆哮的滔滔大河出現在了顧寒身後,河水中央,一面殘碑巍然聳立,散發着絲絲亘古滄桑之意!
“黃……泉!
”
看到這條大河,數百隻詭物齊齊厲嘯一聲,聲音裡的恐懼之意更甚!
刷刷刷!
也在此時!
數百柄長劍陡然間劃破長空,劍身之上黃泉法則缭繞,帶着無盡的鋒銳之意,瞬間下落,将數百隻詭物齊齊釘在了地面之上!
滋滋滋……
本來似沒有實體,甚至讓千夜都束手無策的詭物,竟是在黃泉法則的侵蝕下,快速消融,化作了一縷縷青煙徹底飄散!
“這是……”
莊雨辰看着那條大河,看着顧寒臉上的面具,震撼得說不出話來。
“啊?
”
元小夏嘀嘀咕咕:“這樣也可以的?
那我上我也行的!
”
千夜奇道:“你怎麼知道它的弱點?
”
顧寒沒說話,看了一眼阿傻。
千夜恍然大悟。
“倒是怪事。
”
再次看向那些快速消亡的詭物,他若有所思道:“這東西并非黃泉鬼族,可是看其反應,倒比鬼族更加懼怕這黃泉之力,自稱輪回使者?
生死……輪回……黃泉……莫非這其中有什麼聯系不成?
”
思索中。
那詭物的消亡速度也是極快,隻是眨眼的功夫,便沒了三分之一,剩餘的那一小部分也是苦苦掙紮,顯然也撐不了太久了。
“大哥……救我……”
陡然間,剩餘的詭物再次開口,聲音一改先前的沙啞邪惡,竟又是化作了先前那女子的聲音!
遠處。
本已油盡燈枯,被差點吸幹的月元卿瞬間驚醒!
“小妹!
”
看到眼前的一幕,他目眦欲裂。
和顧寒幾人見到的情形不同,在他眼中,被他千辛萬苦,幾乎拼了命才救回來的妹妹,此刻身體懸空,身上插滿了劍,魂體黯淡無光,似在被顧寒淩虐一般!
“你……住手!
”
強行提起體内最後一絲力量,他咬牙站了起來,瞬間引動了絕陣之力,朝着顧寒身上落下!
隻不過。
他本就油盡燈枯,又有千夜在,這點攻勢自然對顧寒幾人造成不了絲毫傷害。
顧寒冷冷地看了他一眼,并未停手。
刷刷刷!
黃泉大河奔騰下,一道道黃泉之力被他接引而下,那詭物消散的速度又是快了許多!
“大哥……”
詭物拼命掙紮,求救聲一聲高過一聲。
“住手……住手……”
在月元卿的眼中,他妹妹的魂體已是黯淡無光,趨近于破碎,頓時心都要碎了,顫聲道:“放了她……我打開絕陣,讓你們出去……不!
隻要你放了她,我……什麼條件都答應你!
”
此時的他,一改先前的強勢和陰狠,惶惶如喪家之犬。
聞言,顧寒動作一頓。
在黃泉之力的洗刷下,那詭物僅剩下了一隻,而且氣息奄奄,再沒了之前的兇煞和邪祟之意。
“先前我聽你說過。
”
他想了想,認真道:“你一生中,最重要的東西有兩樣,一個是劍,一個是你的妹妹,這東西……”
說着。
他看了一眼那隻詭物,語氣中帶着殘忍之意:“姑且……把它算作你妹妹吧,現在你看好了,她也要死了。
”
“不……”
剛剛吼出一個字,一道黃泉之力再次洗刷下來,那最後的詭物也是化作一縷青煙,徹底消散!
月元卿怔在當場!
“為什麼……”
良久之後,他緩緩擡頭,盯着顧寒,神色木然:“你毀了我的劍……又斷絕了我的希望……毀了我的一切!
你知道她對我多重要嗎?
你……”
他忽然咆哮道:“你怎麼這麼殘忍?
”
“殘忍嗎?
”
顧寒看着他,平靜道:“你現在還能好好地跟我說話,可月管家,已經永遠說不了話了。
”
“什……麼?
”
“月管家,死了。
”
顧寒又重複了一遍,面無表情地看着他,一字一頓道:“所以,我覺得對你怎麼殘忍,都不為過!
”
月管家的死,就像一把火。
燒得他内心滋滋作響,連性子都變得陰郁了幾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