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白。”
現在不是思考問題的時候,安兮若立即盤坐于虛空,開始借助證道契機之力,溝通彼岸本源。
她閉眼盤坐,紅裙如朝陽,浸染了這片天空,增添了幾分妖豔之感。
契機如溪流,以安兮若為核心點,圍繞流動,灑出點點柔光。
陳青源站在不遠處,眼神淩厲,面色肅重,警惕着四周的一切。
如有不對勁的地方,必可在第一時間察覺。
不管出現什麼狀況,陳青源都要保證安兮若的安全。
最後關頭,絕對不能發生意外。
随着安兮若慢慢進入了狀态,周圍的環境出現了巨大變化。
天地變色,彼岸花開。
上方驚現一輪陰陽魚的法則道圖,逆時針緩慢轉動。直徑約莫十萬裡,囊括此界。
纏繞在安兮若身上的這一縷證道契機,随之發生改變。
連接彼岸本源,顯露真實面貌。
雖然契機演變出來的樣子,還是一條小溪流,但釋放出來的規則韻味卻與之前截然不同,更為玄妙。
超脫俗世,相融萬道本源之力。
鴻蒙紫氣!
相傳混沌初開之際,孕育出了鴻蒙規則,從而形成了宇宙萬界,構建出了一個完整的秩序,誕生出了萬族蒼生。
所謂的證道契機,即是大道本源釋放出來的一縷鴻蒙紫氣。
唯有将鴻蒙紫氣煉化入體,方可有機會承載天命,洗盡鉛華,蛻變成帝。
來到了彼岸,證道契機才顯現出其真實的道韻。
安兮若沉浸其中,意識仿佛處在一條湍急寬闊的河流中心,浪潮滾滾,危機重重。她如一葉浮萍,承受着巨大的沖擊。要是一不小心被急流吞噬,那将意味着證道失敗。
應當是安兮若的根基十分雄厚,實力足夠強大,雖然她在寬闊河流之中看起來十分渺小,但意志力穩固,任憑風浪席卷,也未出現絲毫動搖。
出現在這片區域的古老異象,變得越來越多。
靈雪降世、紫氣東來、地湧金蓮、仙音袅袅等等。
注視着正在走向大道巅峰的安兮若,陳青源的心裡沒有一絲後悔。
他面無表情,暗自說道:“哪怕後面沒法觸及帝位,我也無怨無悔。”
他不願辜負了安兮若的這份情意,應當真心相待。
至少,他完成了自己多年前的那個承諾,讓安兮若脫離苦海,重獲新生。屆時,他們兩人便可攜手同行,遊遍千山萬水,餘生相互照顧。
呼哧——
猝然,一股極其強大的威壓從彼岸深處而來,卷起了一陣法則風暴,掀翻了飄在空中的千百座島嶼,亦讓天地分裂,無數株彼岸花碎成了粉末。
陳青源立刻反應了過來,緊握羅刹,毫不遲疑地向着威壓而來的方向狠狠揮出了一擊,道威如火山爆發,洶湧澎湃,銳不可當。
咚隆——
羅刹橫掃,與未知的狂湧之威交鋒,億萬玄芒迸濺,天地仿若被分成了兩半。
嗤嗤嗤——
一道橫向裂縫,赫然出現。放眼望去,看不到裂縫的盡頭。
是他!
一絲熟悉的氣息,令陳青源全身繃緊,目光犀利,如臨大敵。
這條長長的法則裂縫,一邊是陳青源與安兮若,另一邊則是彼岸的深處。
裂縫的另外一邊,忽起一陣淡黑色的濃霧。
肉眼看不穿,神識不可探。
霧中包蘊着無數縷高深莫測的規則道韻,與彼岸的本源之力有着千絲萬縷的關系。
在那霧氣之中,隐約有一道黑影。
起初,這道黑影比較模糊,忽隐忽現,像是錯覺。
過了一會兒,影子逐漸清晰,像是一座可以移動的小山坡,壓迫感十足。
一道幽光穿透了濃厚的霧氣,貫穿了長空萬萬裡。
這個身影,正是牧滄雁!
至于是本尊還是化身,暫不得知。
所謂的幽光,正是他投去的一道目光,将前方之景盡收于眼底,仔細打量着陳青源身體的每一寸。
陳青源凝望着這一片黑霧,與霧中之人遙遙對視,面不改色,眼神平靜。
早在多年前,陳青源便已料到了會與牧滄雁碰面的情況,做足了心理準備,不存在慌亂之舉。
若在外界,牧滄雁有着諸多避諱,能夠發揮出來的手段,自然受到了不小的限制。
可這裡是在彼岸,相當于牧滄雁的地盤。
若他真鐵了心要對付陳青源,後果可想而知。
曾經,牧滄雁忌憚大道審判,因而事事謹慎,不敢随意所欲。
大道審判的力量不是固定的,而是根據每個人所觸及的禁忌領域來變化。例如,司徒臨締造天書之時,審判之力足可抹殺一尊古之帝君;前不久安兮若入世,因為有着證道契機護體,所以審判規則不是很強,輕易化解。
以牧滄雁幹出來的事情,真要全面暴露,大概率會惹來大道本源的注視,凝聚出來的審判之力,不再尋常,而是混沌規則。
真要碰到了這樣的局面,牧滄雁可吃不消。
因此,牧滄雁才遲遲沒有在外界掀起太大的風波,行事小心,一有異常便馬上躲避。
面對着這尊恐怖的存在,陳青源極度冷靜,必須要面對,不可能避開。
兩人就這麼對視着,空間凝固,萬法退避。
氣氛極度緊張,興許下一刻便會爆發驚世之戰,将彼岸的外圍區域掀翻,打碎長空億萬裡。
即使牧滄雁什麼都沒做,隻在那裡站着,也給足了陳青源壓力,令他心弦繃緊,全神貫注,不敢有一絲的松懈。
“為了一個女人,放棄了無上之道,這麼做,值得嗎?”
對視了很久,牧滄雁開口了,其聲低沉且渾厚,似從歲月長河的盡頭而來,帶着不容置疑的威嚴,每一個字都化作了無形的巨山,砸在了陳青源的心頭之上,承受着極大的壓力。
“這段時間,很多人問過我類似的問題。我的答案從始至終都沒變過......”陳青源像是一棵古松,牢牢紮根于這片虛空,就算壓力如驚濤巨浪撲面而至,亦是巋然不動。說話的語速不急不慢,擲地有聲:“值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