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2章 想做什麼我又不反抗
當初圖的就是清靜适合養病,剛搬進來時,院子空蕩蕩的,所有物件都是慢慢添置的。
可這會兒,聽不到隔壁孫老夫子喊她去讀書,聽不到街上的喧嚣,虞聽晚又嫌太安靜了。
吱呀一聲,緊閉的房門被打開。
魏昭走出來。
他走路利索,手裡拿着姑娘穿的外衫。
身後跟着遲禦。
魏昭:“西邊礦山。
”
剛說了四個字。
遲禦:“回将軍,都開采完了。
”
魏昭颔首。
擡眼朝虞聽晚看來。
虞聽晚:……
眼前這幕畫面,她見過。
在那畫面裡頭……
劉燕早已招婿,贅婿狼子野心,霸占了鋪子不說,還讓劉燕死于墜崖,劉家會大辦喪事。
那時她也站在院子裡,看着魏昭一步一步走近。
然後……親了她。
讓她等他回來。
在那提前預知的未來,魏昭是沒有帶她走的。
劉燕的事,是她人為做了幹預。
這次出門……
能看出魏昭對數日子多麼計較了。
可見一切發生都不是固定的,會随着變化而變化。
姑娘眼眸顫了顫。
正這麼想着,魏昭已至跟前。
将外衫披到了姑娘身上。
“想什麼?
”
這般入神。
虞聽晚實話:“想你。
”
遲禦:?
?
?
怕聽到什麼不該聽的,他朝虞聽晚抱拳行了一禮,去門外候着。
和榮狄相比,他是真的會看眼色。
半開的窗戶被吹的吱吱作響
魏昭攏起姑娘被吹的晃蕩的一小撮發,将其别在耳後,不經意間觸及了白嫩滑膩的耳垂。
“人不就在你眼前麼。
”
魏昭幽幽:“想做什麼我又不反抗,怎麼還……隻靠想?
”
虞聽晚:……
便是再不舍,可終有一别。
慧娘和衛守忠追出來把兩人送到門口。
衛守忠不知道說什麼,最後悶聲來了句:“你們倆都要好好的。
”
魏昭深深看着他們,拱手行了個大禮:“兩位多保重。
”
門口的遲禦看在眼裡,便知這兩位往後是有大造化的。
不過最有造化的當屬虞聽晚了。
這一趟至關重要,魏昭都要帶上虞聽晚。
可見将軍夫人的身份,她是坐穩了。
慧娘看他這樣,心裡更難受了,忙轉過身子擦眼淚:“風大,迷了眼。
行了,走吧。
别耽擱了。
”
上了馬車後,車輪滾動。
沒行多久,身後傳來慧娘壓抑的哭聲。
虞聽晚不敢掀開布簾去看,把頭埋到魏昭懷裡小聲啜泣。
魏昭歎氣,輕拍她的背。
“這裡分散着的鐵鋪,裡頭會留下一些魏家軍。
”
畢竟兵器煉制運輸少不了。
“他們會暗中照看衛家夫妻的。
”
“該打點的都打點的差不多了。
”
隔壁的趙家,便是虞家附近的何嬸子,李家成衣鋪子,魏昭也讓鐵鋪那邊留了心。
這些,都是因為虞聽晚。
就連那姜寡婦,也有虞聽晚的關系在,縣令有意向賀诩然賣好。
念母女兩人相依為命,那昭昭又受了傷,看病吃藥都費錢,便給了姜寡婦在府上漿洗掃地的活計,還無需簽賣身契,開的工錢足夠她養女兒。
姜寡婦不用再對男人賣笑,能挺直身闆做人。
眼下在縣令府上當幫傭,誰敢欺她們孤兒寡母?
一樁樁一件件,都是善緣。
虞聽晚攥緊他的衣領,郁郁寡歡,面上的傷感藏不住,語氣很悶:“娘是西臨村裡頭,頭個對我好的。
爹不善言辭,可他也很好。
”
“我當時整日往山裡去,鞋子都磨破了,回來時天都晚了,娘敲我的門,給我送了一雙暖和的棉鞋。
我當時還格外警惕,怕她想從我身上得到些什麼,可她隻是怕我冷。
”
慧娘的确很好。
魏昭沉默了。
當初把他撿回去,也好似滿心滿眼的照顧他。
說起來也可笑。
順國公夫人都沒她體貼。
魏昭道:“我會盡快弄死皇帝,把他們接回京城。
”
虞聽晚:……
“那你别急,一急起來會出錯。
”
還是穩紮穩打比較好。
魏昭想了一下問:“那我呢?
”
他以為虞聽晚會說一句,他對她更好。
虞聽晚嗚咽:“你是……你是,比我還欠的。
”
魏昭:……
————
馬車駛出澤縣。
一路向西。
虞聽晚眼瞅着澤縣城門一點點縮小,最後消失,扒着車簾的手微微泛白。
道路不算颠簸,車廂内有鋪了厚厚的毛毯。
姑娘調節情緒,試圖找話說,順嘴。
“榮狄不和你一同去嗎?
”
魏昭眯了眯眼:“你很關心他?
”
虞聽晚:……
怎麼,又戳着你了是吧。
“那我頂頂關心的,隻有夫君你。
”
“行,我信了。
”
虞聽晚:……
你的語氣告訴我,你不怎麼信。
算起來,這是她第一次出遠門。
路線從官道改成了幽僻小路。
越往前,越荒涼。
晌午吃的是家裡帶的幹糧。
為了趕路,就沒停下來過。
遲禦和順子換着駕馬。
虞聽晚想過這趟行程也許會很久。
可她從沒想過,竟足足走了四天。
也得虧每晚都能尋到投宿的地兒,吃些熱食。
不然身體真的遭不住。
天色暗了下來,如潑了墨般籠罩的密不透風。
手裡的夜明燈,成了光源。
虞聽晚提着裙擺,被魏昭牽着走。
遲禦在前面開路,順子在身後護周全。
誰能想到,他們此刻走在山洞裡頭。
山洞從剛開始的狹窄化為寬敞。
虞聽晚腿快走酸之時,總算出了洞口。
她呼吸了口新鮮空氣,就聽一道女聲從前方傳來。
“可是魏将軍?
我們爺已等候多時。
”
女使恭敬上前,不敢多看。
魏昭:“可有廂房?
備些熱水和飯菜。
”
他看向虞聽晚,撥了一下姑娘的發簪:“你先去歇息,我去去就回。
”
虞聽晚知道他要去商談要事。
姑娘也困了,胡亂應了一聲。
魏昭看了眼遲禦:“護好她。
”
“是。
”
女使見狀,讓身後的人為魏昭引路。
自個兒則朝虞聽晚微微福了福身子。
“您随婢子來。
”
虞聽晚擡步就要走。
“虞聽晚。
”
有人叫住了她。
魏昭嗓音好似能溶進夜色。
淡淡的。
說着别人聽不懂,但虞聽晚懂的話。
“兩天。
”
虞聽晚險些踩了裙擺。
知道了知道了!
!
!
用不着每天都提醒。
不就是圓個房嗎,又不是上斷頭台,難道還能要了她的命?
嗯。
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