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夜，慶功宴上，整個先鋒營卻是前所未有的熱鬧。
因為這一戰中，他們整整斬了魔族數位天尊與天王，這無疑是伐魔之戰開打之後，最大的戰果。
宴上，郁孤雲一直坐在風無塵的身側，盯着對方臉上的面具，若有所思。
“顧兄，你為何要一直戴着面具啊？”
酒過三巡，郁孤雲終于問出了自己最想問的問題。
風無塵淡淡回道：“此前與魔族一戰，受了重傷，我的臉，已經毀了……”
唯恐戳到了風無塵的傷疤，女子連忙道：“對不起……是我多嘴了！不過顧兄無需過于在意外表，畢竟于你這般的人而言，外表，隻是你最微不足道的一點兒罷了……”
“郁姑娘！”風無塵語色低沉，輕聲喚道。
“嗯……叫我孤雲便好。”
風無塵點了點頭，旋即問道：“關于沐語冰，你了解多少？”
得問，郁孤雲沉默片刻，卻搖了搖頭：“了解得不多，沐将軍她出自京都沐家，那可是一等一的大家族，與我所在的郁家卻是雲泥之别，我與她也不是一個圈子的！但是在此前的幾百年裡，沐将軍卻似是不愛抛頭露面，關于她的傳言也特别少。”
風無塵的眼角微微拉長，追問道：“那她是從何時開始抛頭露面的呢？”
得問，郁孤雲皺起了眉頭，許久之後，才道：“就這幾年吧？”
“可是十年之内？”
郁孤雲點了點頭：“嗯……差不多便是十年……”
“那可就巧了啊！”
風無塵不自覺的喃喃說道，因為池家被滅門，池瑤消失，也足有十多年了。
據旁人所言，那沐語冰曾經很少抛頭露面，然而如此一個人，卻在最近十年裡，開始頻繁出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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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衆人視線之中。
這怎麼想怎麼不對……
“什麼巧了？”
得問，風無塵才意識到說漏了嘴，連忙搪塞道：“沒什麼……對了，看起來沐語冰與樊巧兒之間的關系還不錯，她們一開始就是很要好的朋友嗎？”
郁孤雲搖頭：“不是！聽說沐将軍此前并沒有朋友，唯一談的上是朋友的，便唯有夕顔公主，而樊巧兒又曆來與夕顔公主的關系不錯，一來二去，便熟了吧……”
“嗯……”
風無塵點頭之際，郁孤雲已然多喝了幾杯，臉蛋兒微紅：“你一直打聽二位将軍做什麼啊？說說你呗，你是怎麼來先鋒營的啊？”
風無塵按照此前想好的說辭道：“我本是風華谷的守将，邪龍山事變之後，風華谷首當其沖，我的同袍們都戰死了，我亦在與魔族的死戰之中身受重傷，好在被樊巧兒救了一命！容貌，也是在那時候毀去的……”
聽到此處，郁孤雲一臉恍然：“如此說來！你之所以加入先鋒營，卻是為了報恩咯？”
風無塵點頭：“可以這麼說吧，即為報恩，也為報仇……”
郁孤雲輕歎一記：“我就不一樣了！我是被家族強行逼來的！現在整個帝都的人都知道，夕顔公主與二殿下會有一人成為儲君！世家們也紛紛開始站隊，我的家族站在了公主一方，所以我就被強行派來了，隻要來日公主得勢，我不論死活，家族都能借此一飛沖天……顧七，你是不是覺得我特别的可悲啊？”
風無塵一陣無語：“你有什麼可悲的？”
“被家族當做攀附權貴的工具，甚
至連性命都險些無法保全()
，還不可悲嗎？”
“……”
風無塵心間感慨，喝了一杯靈酒，說道：“我的家族在我十多歲那邊便被滅了！全家數百口無一生還，唯獨剩下一個妹妹與我相依為命！但是沒過幾年，連妹妹也離我而去了！後來，我輾轉多年，終于靠自己的本事報仇了，卻又被自己最信任的朋友與女人背叛，命懸一線，好不容易撿回一條性命，卻又舉世皆敵……”
郁孤雲聽得入神：“然後呢？”
風無塵心知不可繼續說下去了，旋即便道：“然後我就斬斷了過去，參軍去了，誰曾想，還沒過幾年安穩日子，魔族又來了，身邊的朋友都盡數陣亡，好不容易撿回了一條性命，卻又容貌盡毀，你說你更倒黴，我更倒黴？”
郁孤雲嘟起了嘴巴：“這樣聽起來，還是你更慘一點！”
說着，她又臉色微紅，盯着風無塵那一雙深邃的眼睛，看了片刻，問道：“我可以看看你面具下的樣子嗎？”
“不行！”
“為什麼？”
“怕吓到你！”
郁孤雲卻一個勁的搖頭：“不會！我從不以貌取人的……我既然決定要與你交朋友，便不會嫌棄你的模樣，我隻是覺得，既然是朋友，便該坦誠相待，你把我都看光了，我卻連你長什麼樣子都不知道……”
郁孤雲的聲音越來越小，待此言說完，她又頓覺不對，連忙又喝了一口靈酒，陷入了沉默。
此刻，風無塵那面具下的臉已然尴尬到了極緻。
沉默片刻，他忽的端起了靈酒。
“失陪一會兒……我去敬二位将軍一杯……”
眼看風無塵離去，郁孤雲才瞬間将臉埋進了雙臂，不斷喘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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粗氣。
郁孤雲……你在說什麼啊……
“……”
此刻風無塵已然端着酒杯，走到了沐語冰的身前。
在此之前，此處已是人來人往，卻是各級将領，與女子敬酒。
風無塵一眼掃去，才見人群中竟有數個熟面孔，正是他此前幫過的幾位中郎将。
見風無塵前來，幾人同時端起酒杯。
“感謝顧兄的救命之恩！”
“客氣……”
而二女身側，卻還有三個生面孔。
而這三人的修為，無一例外，皆是天王境九重天，想必正是先鋒營的三位偏将軍了。
“你便是顧七？啧……真是英雄出少年啊！”隻見一個年長的男子端起酒杯，笑道：“老夫先鋒營偏将張忠，敬我們的少年英雄！”
“前輩客氣！”
餘下的兩位偏将卻要年輕得多。
也皆客套的與風無塵喝了一杯，便雙雙離去。
經過了重重關卡，風無塵終于來到了二女身側。
他苦澀一笑：“想要敬沐将軍一杯酒，可真是難若登天啊！”
此言一處，一側的樊巧兒頓時不樂意了：“喂！隻敬你的伯樂，不敬我這個救命恩人是吧？”
風無塵笑道：“怎敢啊？這第一杯，我自然是敬樊将軍救命之恩啊！”
“這還差不多！”
樊巧兒滿意一笑，旋即，又湊近了風無塵的耳朵，小聲說道：“沒人的時候别叫我樊将軍，難聽死了……”
風無塵一愣：“那叫你什麼？”
“和語冰一樣，叫我巧兒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