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0章
老嬷嬷的聲音低啞,當她一說完,廳中所有人心中懼是震悚。
看向那柳夫人的目光如同芒刺一樣尖銳。
柳夫人忽然朝那張嬷嬷撲了過去,臉色扭曲的道:“污蔑,全都是污蔑,你這該死的婆子收了誰的好處要陷害于我!”
她一邊說着一邊伸手去掐那老嬷嬷的脖子。
站在一旁的裴池猶如閃電一般出手,揪住柳夫人扔到地上,同時一把繡chūn刀架在她的肩膀上,“柳夫人,聖駕前面還容不得你傷人。”
張嬷嬷捂着脖子咳嗽了幾聲,身體抖得厲害。
她知道自己是活不成了,可她還有兒子還有孫子,她為了那些人,隻能将自己知道的都說出來。
“繼續說。”
姜蜜卻朝蕭懷衍看了過去,他面色看起來平靜,可那雙鳳眸隐忍着徹骨的寒意。
張嬷嬷不敢隐瞞,她道:“永順十六年,先帝的聖駕在徐州停留,大姑娘,也就是瑾妃娘娘許久未見家人,便接了夫人過去相聚。夫人沒過多久便讓老奴去拿了那香過來,那香夫人jiāo給了竹惠。”
跪在張嬷嬷身邊的那婦人聽到了她的名字,打了觳觫,她膽顫心驚,“瑾妃娘娘用的香一貫是由文萍姐姐所保管。夫人讓奴婢跟文萍姐姐套近乎,趁着她不注意将這摻了曼陀羅的香換了進去。”
竹惠咽了咽口水,艱難地道:“瑾妃娘娘出事後,夫人得知文萍姐姐她們拿着香去找大夫驗證,擔心會被查出什麼來,便派人跟着,如果一旦發現了異常便要将其滅口。可恰巧有着另外一行人先動了手。後來夫人給了那位枉死的大夫遺孀一筆錢,讓她帶着孩子離開了徐州。往後的年月裡,會有一筆錢送去洛陽。”
柳夫人閉上了眼睛,跌坐于地上。
若是眼光能夠殺人,柳氏幾乎是要被人千刀萬剮。
文萍目眦盡裂,這麼些年她東躲西藏,害怕被貴妃、德妃、姜家的人的發現蹤迹,好不容易熬道了殿下登基,她跋山涉水的來到京城沒有途徑面聖又怕bào露身份。知道柳夫人在京城,便先去找她,想通過她求見陛下揭發姜家。
可到頭來,她那麼信任的人居然是害了瑾妃娘娘的兇手。
文萍哀痛到:“為什麼,為什麼!瑾妃娘娘待你不薄啊!她是你的親姐姐啊!”
這句話問出了所有人的心聲。
姜太後怎麼也想不到自己這麼多年的惶惶不安,都是由柳氏一手造成。
賢太妃聽着這些話心裡後怕不已,這些隐秘之事聽到了,陛下會不會秋後算賬?
柳夫人已知自己大勢已去,沒有退路,她默默地聽着文萍的責問。
她低低的笑了起來,那聲音古怪又嘶啞,柳夫人慢慢地睜開眼睛。
“為什麼……我也想問一聲為什麼。為什麼我的姐姐能夠成為寵妃享盡榮華富貴,而我卻隻能嫁給一個五品官員,還得忍受着他一個接一個的将女人擡進來。為什麼我跟姐姐一樣美貌所嫁之人卻如此天差地别。為什麼當初家中送去選秀的是姐姐,而不是我!為什麼姐姐要讓我親眼看到原來得到帝王的寵愛什麼都應有盡有,所有人都阿谀奉承着。為什麼先帝要給我希望,将我認錯為姐姐,讓我種下了貪念。”
柳夫人擡起頭看向禦座上的年輕帝王。
蕭懷衍比先帝那時要年輕,長得更俊美,他手握天下生殺大權,有着至高的權利。
她便是冒險也要将柔兒送到皇宮之中,送到帝王的身邊。
隻是沒想到,這成了一條死路。
柳夫人道:“陛下。我承認是我起了貪念,可我從未想過要姐姐的性命啊。我不過是,不過是想她睡的沉一點,先帝來的時候能夠多跟他相處片刻。我不是有意的,也不是存心的。我更想不到貴妃和德妃會對姐姐發難設下毒計。姐姐死了于我而言沒有任何好處啊。我一念之差,隻想着能跟姐姐回宮,怎麼會害她性命。”
“住口!”姜太後怒聲道。
“柳氏你口口聲聲說着無心,你豈會不知那香對有孕之人有害?你膽敢說自己對瑾妃腹中的孩子沒有惡意?依哀家看,你莫不是想要瑾妃的孩子意外流掉,在瑾妃傷了身子之際,主動告訴瑾妃你和先帝的關系,好讓瑾妃去跟先帝提讓你跟着一道回宮。”
姜太後看過太多争寵的手段,柳氏的心思一猜便知。
瑾妃是死于貴妃和德妃設下的毒計,可柳氏給瑾妃用香其心也險惡,這不是區區一句無心便能帶過。姜家因她換香,被迫沾了人命,這事一直都壓在姜家身上。背負某害皇帝生母的罪名,姜家還能有什麼活路。她為了此事不僅差點賠上性命,還bī着棠棠為了家族入宮獲寵付出了那麼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