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真是個貨真價實的蠢貨!
為什麼要把這樣一個臂助硬生生的砍斷?
為什麼要這樣寒自己親兒子的心?
她氣的渾身發顫。
太子卻絲毫沒有覺得什麼可惜。
蕭雲庭不像是他的兒子,倒更像是壓在他頭頂的一座大山,将他給遮擋的嚴嚴實實。
以至于朝中上下大有隻知道有太孫,卻不知道有太子的架勢。
從永昌帝把蕭雲庭帶在身邊聽政那一刻開始,太子就已經決意不要這個兒子了。
此時聽見蕭雲庭這麼說,他帶着幾分不屑和冷漠的嘲諷:“你混賬至極!
到底是什麼樣的畜生,會對自己的父親說出這樣的話?
!
”
馮皇後忍無可忍,沖上去猛地打了太子一個耳光,厲聲斥責:“你給本宮閉嘴!
”
張口畜生閉口畜生的,這是實實在在的要毀掉這個兒子!
她指着太子,語帶哽咽:“虎毒不食子,你到底明不明白?
!
”
太子絲毫不讓:“那母後怎麼不管管他?
本宮的大太監,貼身大伴,他說殺就殺,何曾有一絲一毫的為人子的覺悟?
!
”
馮皇後頭痛欲裂。
她做夢都沒有想到,熬過了小柳貴妃,熬過了楚國公府,可是最終卻要面對這樣難以抉擇的局面。
而這一切,都是太子一念之差而引發的。
她閉了閉眼睛,低聲喊蕭雲庭:“雲庭......”
蕭雲庭同樣沒有任何的退步。
從這一點來看,這兩父子雖然互相厭惡,但是卻偏偏都是如出一轍的執拗。
他冷冷的扯了扯嘴角,跟太子針鋒相對:“我是後悔,隻是後悔殺那個閹狗殺的太晚了!
他跑來我母妃宮中,跟我母妃說任重自盡一事,這是什麼意思路人皆知!
”
“這樣居心叵測的閹狗,就算是再讓我重來一次,我還是一樣的要殺他第二次!
誰來都攔不住!
”
馮皇後腦子裡嗡了一聲。
從來沒有一刻這樣的崩潰。
也從來沒有一刻這麼清醒的認識到,蕭雲庭絕對不是那種任人擺布的人!
這麼吵下去,事情就會越鬧越大。
東宮父子失和也一定會傳到永昌帝的耳朵裡。
馮皇後擔心孫子,忙不疊的制止蕭雲庭:“雲庭,不要再說了!
”
再說下去,刺激了太子,有什麼好處!
太子本來就病弱,若是跟蕭雲庭這麼一争吵犯了病。
傳揚出去,蕭雲庭豈不是成了不孝之人?
!
她急的不行。
蕭雲庭卻反而更進一步:“父王之所以如此憤怒,不過是因為自己無能,嫌我母妃娘家出事,拖累了父王罷了!
您問我怎麼配做人子,我也想問問您,您怎麼配做人夫和人父?
!
”
反了!
真是反了!
原本太子隻是想要借故激怒蕭雲庭,自己再假裝病倒。
如此一來,前朝有任重以死相谏,後面蕭雲庭氣暈他這個父親。
蕭雲庭再想要查盧家的案子,不管是永昌帝還是前朝,都絕不會同意。
可事到如今,他卻是被真的激發了火氣。
這個孽障!
竟然敢如此出言不遜,如此目無親長!
他左顧右盼,氣的簡直是氣喘籲籲,一眼看見牆壁上挂着的寶劍,立即便沖上去搶了下來,怒道:“我砍死你這個不孝之子!
”
馮皇後頓時大聲驚呼:“老二,你給本宮放下!
”
可太子正是怒上心頭的時候,哪裡聽得進去?
頓時便沖向前直直的朝着蕭雲庭撲過去。
馮皇後的血液都在這一瞬間似乎凝滞了。
蕭雲庭卻還站着如同一棵筆直的青松,半點都沒有動。
她眼裡頓時就現出恐懼來,下意識的想要跑過去護住蕭雲庭。
眼看着太子的劍快刺入蕭雲庭的心口,她吓得簡直心髒都快停跳了,眼裡就有些驚恐有些絕望。
太子眼看着憤怒無比,但是心裡卻門清。
這一劍他當然不可能真的會刺進去。
他可不想跟唐玄宗一樣,一日殺三子,以至于遺臭萬年。
他隻不過是做做樣子,正準備松開劍裝作暈過去,蕭雲庭卻忽然朝着他往前不動聲色的沖了一步。
就這一步,太子的劍尖就刺入了蕭雲庭的心口。
馮皇後尖叫不已。
太子臉上現出一絲驚愕,同時便立即察覺到了不對。
這個孽障是故意的!
故意激怒他,等着他做出些過激的舉動。
他忽然之間覺得毛骨悚然。
随即便聽見一道熟悉的聲音響起:“你們,這是在做什麼?
”
分明是很輕的一句話,但是聽在太子的耳朵裡,卻無異于是雷霆炸響。
太子渾身的冷汗都一瞬間出來了,看着蕭雲庭的目光再次閃過一絲狠厲。
他們父子從此,同樣也是你死我活的結局了。
永昌帝的目光落在馮皇後白的不似人的臉上,就聽見砰的一聲。
随即夏太監驚呼一聲:“太孫殿下暈過去了!
”
馮皇後原本像是被人點了穴,到了此刻才後知後覺的反應過來,拔腿朝着蕭雲庭沖過去。
永昌帝則立即回頭:“去找太醫院的人過來!
”
太子驚慌的松開手後退一步,一副同樣是受了驚吓的樣子,惶恐不安的後退了兩步倒在地上,又艱難的笨拙的爬起來:“父皇......”
永昌帝擡腳猛地踹了他一腳,冷冷看着他:“你也算個人?
!
”
随即便走到蕭雲庭跟前,見到蕭雲庭的情形,目光沉了沉。
太子同樣暈過去了。
馮皇後死死的攥緊拳頭,心裡頭一次覺得生太子真是不如生個大餅。
人怎麼能闖出這樣大的禍事?
分明可以好好的同心協力,齊王都已經死了,她唯一留下的那個小皇子還那麼小,能幹什麼?
!
偏偏太子就是要作死!
幸虧之前太子和蕭雲庭起沖突,馮皇後就已經讓所有的人都退了下去,此時大殿中的一切才沒有傳出去。
否則,東宮父子決裂......
當然現在也沒有好到哪裡,她目光複雜的看着蕭雲庭,渾身不受控制的輕微顫抖。
為未來的東宮擔憂,也為蕭雲庭擔憂。
鬧得這麼大,要怎麼收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