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雲庭的肩膀放松下來。
有人說,若是他們是君王,他們也隻會喜歡那些什麼都不懂,但是卻色藝雙絕的嫔妃。
因為自己便已經夠聰明了,上了一天的朝聽了一天的朝廷大事,已經夠煩了,誰願意去了後宮對着伴侶,卻還像是對着謀士朝臣啊?
偌大的國朝,缺謀士和朝臣嗎?
可蕭雲庭并不如此看。
人活在這個世上,每個人的追求都不同。
在他心裡,戚元會不會謀算都不重要,重要的是戚元是戚元。
是唯一能夠讓他心動,也是唯一他想要一起共度一生的人。
在她面前,不必隐藏也不必遮掩,他們隻需要看一眼對方,就明白對方的所思所想。
這比天底下的美人加起來放在一起,還要重要的多。
人生那麼長,當然要跟自己喜歡的人一起走,才算是不負此生。
他忽然輕笑着說:“不,我忽然覺得不夠,那就應當先定下名分。
”
戚元揚眉看着他。
蕭雲庭就輕笑着說:“隻好委屈委屈太後娘娘了。
”
田太後委屈極了,她看着内侍省的人忙忙碌碌的進進出出,分明将一切都準備得妥妥當當,但是她的心卻止不住的往下沉。
說起來,就算是大行皇帝去世,她也沒有離開過皇宮啊!
可現在,卻要被逼離開皇宮,去往五台山。
這一切都是因為戚元!
想起戚元,田太後就恨得咬牙切齒。
人怎麼能夠幸運成這樣?
之前将田寶賜和田家幾乎連根拔出,現在還幾乎把她逼得狼狽逃竄。
不要來跟田太後說這裡頭沒有陰謀。
那個繡着春宮圖的香囊真的隻是巧合的出現在她的床榻的。
她在宮中呆了一輩子,怎麼可能如此天真?
而她被趕走,對誰最有好處?
這還需要說嗎?
當然是要懷疑既得利益者。
她緩緩的閉着眼冷笑了一聲,很快就想通了關竅,冷冷的扯了扯嘴角。
原本她都疑心田姑姑了。
但是冷靜下來,她很快就想明白,田姑姑不可能背叛她。
田姑姑的身家性命全都捏在她手裡,不可能也沒有任何理由倒向别人。
那麼還有誰能在她的宮室内放這個東西?
那還用說嗎?
田景蘭!
這個廢物!
這個不戰而降的廢物!
叛徒!
田太後這個人也從來不吃虧,沉聲說:“去把皇帝請來。
”
背叛她?
那她就偏偏要田景蘭從此以後都過得不得安生!
宮人急忙應是。
永昌帝這一次過來,卻還帶着蕭雲庭。
不知道為什麼,現在田太後看到蕭雲庭就覺得牙痛。
其實在她看來真的無法理解蕭雲庭對于婚事的态度。
隻是想讓你多娶一個罷了,這對于男人來說到底是什麼不能接受的事?
為什麼每個男人都能接受,隻有你肖玉婷一個覺得這是洪水猛獸,避之不及?
如果蕭雲庭早點答應,或是蕭雲庭不如此縱容戚元,這件事根本上就隻是很小的一件事罷了。
為什麼會鬧得這麼大?
!
她面色複雜的看着蕭雲庭:“雲庭也過來了?
”
蕭雲庭笑着應是,禮數很是恭敬:“聽說太後娘娘要為了皇爺爺出宮祈福,我心中敬服不已。
”
田太後皮笑肉不笑的看着他:“隻是可惜,哀家隻怕是看不見你成親了。
”
她并不着急。
聽說内閣重臣和兵部尚書乃至于五軍都督府的人都被急召入宮,接連幾天在宮裡議事,她就知道朝中肯定是發生了了不得的大事。
否則大過年的,對于大周人來說,沒什麼事兒是絕不會這麼做的。
既然朝中有大事發生,那麼作為新晉儲君的蕭雲庭來說。
婚事隻怕就要往後挪。
事情嘛,就怕一個夜長夢多。
不管什麼事都是,拖着拖着,事情就變味兒了。
她就等着看,這門親事是不是能夠那麼順利。
蕭雲庭一臉的真誠:“皇祖母,我正是為了這件事,想要求您的。
”
田太後瞥了他一眼,正想要冷嘲熱諷,就見蕭雲庭噗通一聲跪下了。
緊跟着,蕭雲庭便誠懇的說:“皇祖母,皇祖父已經下旨給我和永平侯府大小姐賜婚,隻是,皇祖父的聖旨,須得經曆内閣、通政司,禮部......”
田太後的右眼皮猛地跳了跳:“你是太孫,你的太孫妃,就是以後的儲君妃,這樣才是符合祖宗規制......”
一套流程走下來,賜婚的旨意下去最早都得開春,要是如果碰巧欽天監的動作慢一些,那麼推到夏天之後去也是很正常的。
但是,凡事都有例外。
那就是,太後也有下懿旨的權力。
田太後立即便意識到了蕭雲庭的意思。
她覺得有些匪夷所思。
朝中發生大事,蕭雲庭卻來求她下懿旨賜婚?
!
蕭雲庭輕聲歎氣:“正是如此。
”
他并不隐瞞,将戰報的事情說了,而後坦蕩的擡頭看着田太後:“此乃國恥,自然不能就這麼善罷甘休,孫兒打算親征!
可皇祖父卻不肯,非要孫兒先成親才同意.....”
真是好大的一頂帽子扣下來。
田太後立即就明白了。
蕭雲庭這是要走捷徑,連基本的流程都不願意走了。
田太後闆着臉:“哀家如今深陷風波,怕是不足以服衆。
”
蕭雲庭面不改色:“太後娘娘太過言重了,求太後娘娘成全!
”
他說着,就噗通一聲磕了個頭。
田太後簡直恨不得要罵人。
合着她被戚元算計了,最後還不得不給戚元擡轎,被戚元趕出皇宮,自己卻得下懿旨将戚元賜婚給蕭雲庭是吧?
!
可偏偏現在,蕭雲庭一頂想要先成家再報國的帽子扣下來,她還根本推脫不得。
她隻能似笑非笑的看着蕭雲庭:“太孫真是忠孝兩全,那哀家就在五台山上祝你諸事順遂,我大周國祚延綿了。
”
蕭雲庭同樣笑看着她:“多謝太後娘娘成全!
”
懿旨送到戚家的時候,戚老侯爺和戚震都驚得不輕。
他們可太清楚朝廷那幫人辦事的效率了,這賜婚的旨意,怎麼會忽然來的這麼快啊?
!